084︰唯物主義派純正主義者(上架啦求首訂)

高德收回孽魔手辦,換作六臂血魔。

血魔手辦融解成熱蠟裹住心靈,急速蔓延到身體每處角落,血肉中頓時充盈燥熱之力,那一刻高德感覺血液都變作了蒸汽。

血紅光芒噴涌,縷縷光絲凝結成厚重甲冑。轉瞬高德身體拔高了一倍有余,寬度更暴漲了三四倍。雖然還不能與魔人刑天比肩,卻不再是巨人與嬰兒的對比。

隨著六臂血魔上身,黏住身體的壓力驟然減弱,高德的超月兌感知也終于能升到半空,以第三人稱視角俯瞰現場。不過感知依舊被沉重力量壓制,沒辦法升得太高,大略只比越肩模式高一點。

視角里的自己跟灰境里的六臂血魔有了很大不同,身上的重甲竟然跟魔人刑天有些相似,只是沒有巨大的肩甲,而是左右各二總計四根像是旗桿般的東西,將四團游動的血光頂得高高的,像四面血紅大旗。原本該如嬰兒般的頭顱,此時罩上了圓塔造型的頭盔,細長眼縫里飄著如血焰般的光輝。

不得不說,還挺帥的……

若不是大敵當前,高德還真要變換視角好好把自己欣賞個夠。

錘頭已在頭頂,高德右手握拳,將在血肉中沸騰的力量匯聚到拳上,以一記上勾拳牽引這股快要讓真實身體處處開裂的力量,迎向那碩大錘頭。

就在同時,肩上飄搖的四桿血光之旗竟也凝出四條手臂,與他高揚的右臂融在一起。剎那間高德生出錯覺,他這條手臂已成了足以托起世間萬物的麒麟臂。

拳頭與錘頭撞在一起,猛烈的沖擊讓高德的視野碎成億萬雪花,靠著血魔軀體的感知才勉強穩住意識。

等視野再度清晰,高德發現自己半跪在地上,右臂變成縷縷飄搖的血光。血光縈繞著他的人類手臂,似乎想重新融入其中。卻在轉動中急速褪色,變作片片黑塵。

落下的不只是黑塵,還有淅淅瀝瀝的動靜,像是魚蝦之類水產帶著雨點灑下。

魔人刑天的金瓜錘被蕩開了,錘頭上的污泥已盡數消失,露出暗綠本色。正是這些污泥灑了高德一身。

這還是高德第一次進行了完整的惡魔上身,結果超過預期,本以為無比強大的魔人刑天,就如雙方的個頭差別一樣,強得並不多。

不過等高德看清落在地上那些或白或灰乃至發綠的東西,這點良好感覺頓時消散,胸月復翻江倒海的動靜讓他的視野都在發花。

那是無數殘骸碎塊,既有動物的,也有人類的手臂、腿腳、軀干以及頭顱。發白的是只泡了幾天的,發灰發綠的是幾個月幾年的,至于那些發灰發黑的骨塊,比如那個沒了下頜的頭骨,恐怕已是文物了。

「先是孽魔之力,現在又是血魔之力,你果然是個調和者。」

魔人刑天拉回金瓜錘,層層污泥重新裹上錘頭,他的話語也顯得遲緩而凝重。

「以你的年紀這根本不可能,聖山用了什麼手段制造出來的,還是哪座隱秘之塔賦予你了特殊的力量?」

金瓜錘再度掄了起來,魔人刑天的語氣有些復雜。「我都舍不得干掉你了,你身上的秘密真是令人著迷。可惜調和者並不必然強于一般魔人,哪怕只能運用一種惡魔之力,決定勝負的還是力量的強弱。而你正是那種把力量分散在不同惡魔身上,妄想靠各類惡魔之力互相壓制,只求苟且長生的調和者。」

這時高德才覺得不對,剛才那一錘的威力不只是震碎了惡魔軀殼的手臂,還在阻止手肘部位的血光蔓延而上重生手臂,有詭異的力量侵入了惡魔軀殼。

手臂……當然是屬于人類的手臂忽然癢痛不止,像有無數無形的食人魚撕開皮膚,鑽進血肉深處。

扯掉衣袖,看到的景象讓高德差點驚叫出聲。

那不是虛假的錯覺而是真的,他的小臂裂開條條深痕,血水橫流,裂口深處還有異物躁動。不等他仔細感應,一道裂口里忽然擠出根手指!

沒錯是手指,人類的手指!

又一根手指,再一根腳趾,然後是一只耳朵!

等到一顆圓滾滾的黑白分明的眼球擠出裂口,悠悠轉動時,高德覺得自己馬上昏過去可能要好一些。

髒了,自己髒了,不再是個純潔的人類。

驟然清空的SAN值讓高德陷入呆滯狀態,直到挾帶著惡臭氣息的力量再度壓下,才拉回了他的魂魄。

「看來我低估了你的力量……」

這家伙很不滿意自己的戰果,似乎高德變異成長滿眼楮的大章魚才符合預期。

金瓜錘砸下,魔人刑天的污泥羽翼高高揚起,地上圍住高德的污泥也掀起翻滾泥浪,這一次顯然用上了全力。

高德瞬間清醒,自己還有救?

感知升起,見到肩頭立著的血光大旗,高德心中一動。

顧不上細想,他舉起那只已經遍布各種零碎的手臂,牽引肩頭的血旗。那本是六臂血魔的另外四條胳膊,猜測正確的話應該會派上用場。

一桿大旗上的血光傾瀉而下,將高德的變異手臂裹住,血光沖刷著皮膚與血肉,浸透了每一寸角落,癢痛感頓時消散,暗紅的惡魔手臂急速成型。

縷縷混雜著綠光的血光回到大旗上,血光翻滾不息,漸漸將綠光焚作黑灰。高德心中大定,血魔狂怒者的再生能力可不只是讓軀殼急速恢復,同時也能淨化軀殼。

金瓜錘再度落下,被魔人刑天的力量鉗制,高德難以躲避,他卻不再畏懼。這次是兩手同出,出手時感知凝聚附在頭頂,藏在血光大旗之下。

又是猛烈振蕩,高德兩條惡魔手臂碎作點點血芒,噴濺得偌大的地下洞穴紅光璀璨。但他不僅沒有跪下,兩手還穩穩抱住錘頭。至于兩條手臂的異變,肩頭兩桿血旗降下源源不絕的血光,替換出滾滾暗綠光流。

「你是誰?曾經的刑天嗎?」

高德還有了說話的余裕,令他癢痛難耐的怪異力量正自錘頭源源不斷沖擊而來,又被他生生不息的血魔之力化解。他的心靈……或者說魂魄並不受這股力量的影響,就像當初孽魔納扎斯想舌忝出他的魂魄吃掉卻無果那樣。

「不,你不像,」高德又開始套話,「我只見過被淘汰的候補刑天,就已比你這種藏頭縮尾的家伙英雄得多。他絕不會置身于一場不能留名的戰斗,讓敵人記住他的名字和身份而死是他戰斗的最大意義。」

「刑天?看來你對真實的世界知道得並不多,」這一問卻給對方交了底,「甚至可以說是一無所知,你居然連刑天這種可悲而又可笑的存在是怎麼回事都不知道。或者是用這種蠢話來套我的話?你不會認為我連血魔狂怒者是刑天的暴虐殘魂這種事情都不知道吧?」

還真不知道,高德心說,血魔狂怒者竟然與刑天有關?

這麼說來,這家伙也不是什麼魔人刑天,只是跟刑天有關的某種疫魔上身。

「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名字,」對方又道,「你這樣的調和者能死在我手上,若是不知道我的名字,的確很不光彩。我叫沈澤,暗手拇指沈澤,你記好了。」

自錘頭沖刷而來的疫魔之力更加猛烈,讓高德不得不驅動全力消解,一時無法說話。就算魂魄不受影響,可不及時用血魔之力清除,誰知道會不會留下什麼可怕的後遺癥。他可是個唯物主義派純正主義者,堅信物質決定意識,改變了精神也會跟著變的。

魔人刑天的金瓜錘被高德抱住,送出去的疫魔之力如石沉大海,讓兩人形成了難以分割的對峙。

持續了好一陣,不斷加碼力量卻仍然無法侵蝕高德,讓對方有些犯怯了。

「你想拖住我?」

沈澤冷哼,「真不明白,你為何會跟聖山的人攜手,不過我會查清楚的,你等著我……」

說到這錘頭上的力量已經在回卷,這家伙準備跑路了。

高德像是置若罔聞,只是牢牢抱住金瓜錘。

沈澤的污泥羽翼鼓蕩,正要掀起浪濤沖開高德,扛在肩背的小木船上光亮大作,道道紫光如利劍般刺入沈澤的污泥之體中,讓這個巨人發出憤怒而又慌亂的咆哮。

「納扎斯!你想干什麼?」

木船上的少女飄飛而起,眼中噴出熾亮光芒。周身散逸的淡淡霧氣編織出美艷非人的身影輪廓,像是孽魔納扎斯,又有些像少女的投影。

少女毫不理會沈澤的質問,只是將紫光之劍繼續深深插進對方體內,直至透出胸口。

紫光之劍彌散出的光輝將沈澤身上的污泥分解成潺潺水流,殘骸雜物也簌簌落地。巨大的魔人刑天身上出現一塊塊斑痕,污泥羽翼片片月兌落。

「為什麼!?」

沈澤還在咆哮,「納扎斯你瘋了嗎?沒了我你休想再降臨現世!」

「該死!你是什麼怪物!」

後面說的是高德,沈澤想抽回金瓜錘,可錘頭上的孽魔之力已經跟高德的血魔之力緊緊糾纏在一起。不管怎麼用力,不僅傷不到高德的魂魄,還沒辦法掙月兌這種糾纏。

變化毫無預兆,從金瓜錘到巨人轟然炸成團團污泥,洞穴中像升起了暗綠噴泉。

漫天惡臭污泥飛濺,一道身影朝洞穴深處急掠而去。

看輪廓是個披著斗篷的人類,正是沈澤的真身。這家伙果斷異常,眼見無法擺月兌,當機立斷的散掉了惡魔軀殼。

高德與少女像反應遲鈍的傀儡,都還保持著各自的姿勢。就听嗡的一聲輕響,淺藍劍芒驟現,沒入斗篷客的背心,至胸口透出,將他定在了原地。

劍芒抽離,嗡嗡轉動,將一顆人頭高高拋起,無頭的身體上煙氣冉冉,依舊僵立不倒。

「總算抓著機會了……」

人頭落地,被一個嬌小身影踩住。

毛絨絨嘿嘿輕笑,「這劍能抑制惡魔之力,你不可能起死回生了,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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