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J公司早就準備好了合作協議。
李子安拿起一份翻看。
一大群西方記者就在會議桌旁邊架起了設備，拍照片，拍錄像，有的干脆坐在地上將筆記本放在膝蓋上寫稿子。
懂王都要拿大棒子打死TT海外公司了，這節骨眼上居然還有公司跟ZJ公司合作，這樣的新聞具有爆的潛質，誰都不想落在別人後面。
合作協議好幾十頁，看的李子安頭昏腦脹，他將協議書遞給了董曦︰「小紅，你幫忙看看。」
董曦也不是很懂，但還是點了一下頭，接過李子安遞給她的合作協議翻看。她現在的身份是董小紅而不是董曦，她是李子安的助理，這些事情的確應該她來做。
李子安看著張明，心里琢磨著︰「他不會在合作協議之中給我挖個坑吧？」
張明說道︰「李總，合作協議是我公司的法務擬定的，我已經看扶了，沒有任何問題。」
李子安又移目看了董曦一眼。
董曦也看得愁眉苦臉，合作協議上很多專業術語，她根本就看不懂，也無法判斷某個條款對甲方有利還是對乙方有利，更看不出什麼地方有坑。
李子安心里也愁。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卻不可無。
張明這個人肯定值得信任，但他是商人，商人的骨子就刻著利益兩個字。這合同或許沒有坑，但利益分配卻可能更偏重ZJ公司。如果草草的就簽了這合同，將來分配利益的時候才發現問題，那就傻逼了。那個時候白紙黑字已經具備了法律效力，他還能跟張明說某個條款不合理，然後還能修改一下嗎？
李子安靈機一動，又將合作協議從董曦的手中拿了過來，然後掏出昨天才換的菊廠的P40pro手機將合作協議一頁頁拍照，發到了余美琳的微信上。
拍完之後，李子安留了一句話︰老婆，看看這協議有沒有問題，有什麼要改動的，你給我說明一下。
他的微信很快就收到了余美琳的回話︰給我兩分鐘。
李子安微微愣了一下，好幾十頁的合作協議，她只需要兩分鐘就能看完？
不過他很快就釋然了，管家婆現在根本就不是普通人，她的身上有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東西，電路板也好，CPU也好，不管是叫什麼，它都賦予了她超凡的能力，不然她怎麼可能一個晚上編寫出智能貔貅管家軟件。
會議室里，有點不和諧的議論聲。
「這樣的場合，居然不帶法務，還拿著手機給合作協議拍照，這個李總有點不靠譜啊。」
「這個李總都這麼不靠譜，黑鍋公司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是啊，黑鍋公司，一听這名字就不靠譜，感覺是皮包公司。」
「可是我們張總卻很信任這個姓李的，誰的話都听不進去，哎！」
「沒法，現在這種情況，張總顯然是把死馬當活馬醫了……」
記者那邊也是一樣的情況。
「那個李總不像是一個公司老總啊，ZJ公司怎麼可能跟這樣的人合作？」
「不管他是誰，也不管他的公司是什麼公司，我們這邊的新聞一發，白色房子那邊估計很快就會將他和他的公司列入制裁名單。」
「我都可以想象出他一臉驚呆的樣子了。」
「誰都改變不了TT海外公司的命運，更別說是他了。」
這些聲音落在李子安的耳朵里，他的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想笑。
這些西方記者恐怕做夢都想不到他是專業背黑鍋的吧？
這時余詩曼走了進來，她站在那群西方記者的旁邊，靜靜的看著李子安。那些西方記者的議論聲她也听見了，但她卻笑不出來了。
「李總，你是等你的法務看合作協議嗎？」張明問了一句。
李子安微微點了一下頭，淡淡的說了一句︰「兩分鐘就好。」
「只要兩分鐘？」張明一臉驚訝的表情。
李子安笑了笑，沒有解釋。
就在這時他收到了余美琳發來的消息。
管家婆︰合作協議的第3頁12條，第8頁57條，第11頁87條……
兩分鐘時間，余美琳不但看完了好幾十頁的合作協議，還挑出了毛病，這就夠夸張的了，可更夸張的是，她居然還在後面附上了修改的內容。
李子安將內容復制了下來，然後變成成短信發到了張明的手機上。
張明的手機就擺在他面前的會議桌上，一眼就看見了李子安發給的他的短信。
李子安面帶微笑︰「張總，合作協議我已經看完了，麻煩你看看我的意見。」
張明跟著拿起手機，打開了那條短信，這一看頓時目瞪口呆了。
這份合作協議是在他授意的情況下擬寫出來的，他也看過不下五遍了，里面的那些條款對ZJ公司有利，他心里一清二楚。卻沒想到，李子安連看都沒看，就只是拍了幾張照片，他就找出了所有對ZJ公司有利的條款，並提出了修改意見，這讓他怎能不吃驚！
有記者往張明靠近，想拍他手機上的內容。
張明將手機的屏幕關掉了，說道︰「李總，你提的修改意見我接受不了。」
李子安淡淡地道︰「合作講究的是一個公平，我都沒有要求分給黑鍋公司更多的利益，ZJ公司卻提出了這樣的條款，而且不只一處，我覺得不合適。」
張明搖了一下頭︰「李總，你的修改意見真的接受不了，這是我們董事會商議的結果，你就接受吧。」
李子安笑了笑︰「我發給你的修改意見，哪怕是一個標點符號都不能改，如果你們不能接受，那我們就沒有必要合作了。」
「你……」張明被氣到了。
站在他的角度，他是ZJ公司老總，ZJ公司是獨角獸的體量，他跟黑鍋公司合作，那已經是屈尊降貴了，卻沒想到李子安這麼不識趣，居然還有臉讓他修改合作協議！
李子安說道︰「張總，你只需要想清楚一件事就行了，是你找我幫忙，不是我找你幫忙。貔貅智能管家軟件與TT海外版的合作，那也是互利共贏的事情，如果這樣的情況下，你還要列幾條不公平的條款，那我們真沒必要談了。」
張明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從第一次創業以來，他大大小小的談判經歷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可這樣被人壓得死死的卻還是第一遭！
而且，這麼多西方記者，ZJ公司的高管也都在這里，他的面子真的有點下不去了。
……
一大群西方記者將鏡頭對準了李子安和張明，電子燈閃爍的聲音響個不停。
余詩曼還靜靜的看著李子安，不知道為什麼，剛才李子安跟張明說那些話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暗暗興奮。
「李總，你剛才說什麼軟件要跟TT海外版合作，你能詳細說說是什麼軟件嗎？」又是那個CNN的金發女記者。
李子安看了她一眼︰「你等會兒。」
CNN那個金發女記者哪里有耐心，又追問了一句︰「如果你公司的軟件跟TT海外版結合，會不會竊取用戶的信息，你的軟件有沒有獲得歐洲和燈塔的相關許可？」
李子安皺了一下眉頭︰「你媽沒教你禮貌嗎？」
那金發女記者頓時愣了一下，繼而冷聲說道︰「你剛才說什麼？」
李子安說道︰「我問你，你媽沒教過你禮貌嗎？再吵就給我滾出去！」
「你……」金發女記者的臉都被氣青了。
剛才她明明听得很清楚，可她相信李子安不敢說第二次，她的問話也算是一個警告，卻沒想到李子安不但又說了一遍，還讓她滾出去！
她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侮辱？
這個家伙，他不知道她是燈塔CNN的記者嗎，他不知道燈塔的制裁大棒隨時都會砸在他的頭上嗎？
他怎麼敢！
……
又是一片電子燈閃爍，幾乎所有的盡頭都對著李子安的臉拍特寫鏡頭。
李子安對著那些鏡頭露出了一個微笑︰「拍好點，我估計明天會上頭條，你們一定要選一張最帥的放上去。」
一大群西方記者面面相覷。
真是不知死活的狂妄的家伙啊！
余詩曼的嘴角終于浮出了一絲笑意。
她雖然恨這個臭不要臉的姐夫，心里也巴不得他越倒霉越好，最好是毀容，可是這會兒她心里卻忍不住對李子安產生了敬佩之心。
會議桌上，坐在張明旁邊的張勝看著李子安，臉色很不好看。
他有一個預感，那個面對著鏡頭微笑的家伙不好對付，一旦ZJ公司跟他合作，他的處境就會很危險。
「哥，我們跟他合作以及是夠放低姿態了，沒想到他居然得寸進尺，而且他這個人一點修養都沒有，直接得罪了這麼多西方記者，這些記者毫無疑問都會抹黑我們公司。我們跟他還沒有合作，他就讓我們陷入了如此被動的境地，我不知道哥你怎麼想，但讓我說的的話，我一點都不贊成跟他合作，他簡直就是一個災星。」張明說。
張明看了張勝一眼，但什麼都沒說。
李子安也看了張明一眼，臉上依舊保持著微笑。
張勝接著說道︰「哥，听我一句勸，不要跟他合作，我們一定能靠我們自己的實力走出目前的困境。」
張明的嘴角浮出了一絲笑意，他的視線回到了李子安的臉上，忽然說了一句︰「李總，你提的那些修改意見也不是不可以接受，我讓法務修改一下，然後打印出來，我們簽字，預祝黑鍋公司和ZJ公司合作成功。」
張勝頓時傻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