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新建的院子同後面騰出來的舊院子挨著,李宣然全當帶著穆安逛一圈,從後牆邊繞過去,是新收拾出來的院子。
門口的花草都剪的整整齊齊,院子里也是花花綠綠的,門窗卷簾都是新換的,是個溫馨別致的小院,雖然不大,卻讓人很舒服。
完全是給女兒家準備的小院子,李宣然揉了揉太陽穴︰「都是燦兒弄的,他你說喜歡。」
穆安點頭︰「挺雅致的,我回頭得好好謝謝燦表哥。」
她就住這麼一晚上,給她收拾的像閨閣一般。
進了屋,一屋子的粉女敕色,差點當場把穆安送走,她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有些呆愣了。
李宣然似乎也被這少女心給懵住了︰「昨天燦兒出去買屋子里的用品,說是一鋪就好了,我也沒來得及過來瞧一眼,這孩子真是……」
穆安住還好,這還有個王爺呢,這粉粉女敕女敕的怎麼住?
愣了一瞬,明月開懷大笑︰「王妃,九方居可從來沒這麼女孩子氣過。」
都是單調中透著貴重,她家王爺不喜歡太惹眼的東西,還是後來穆安來了,這才有了些女兒家的氣息,不過也少的可憐。
她同听風還私下商量過,會不會太素了,王妃不喜歡。
可沒過多久,兩人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她們發現,王妃也不喜歡花里胡哨的東西,一切從簡,倒是同主子萬分相配。
眼前的粉女敕一下子讓院子里的「雅致」低了八個度,穆安沒眼看,看的眼球都有些粉女敕了,笑道︰「燦表哥有心了。」
「燦兒也沒來問我,我以為他中規中矩的選了屋子里的顏色呢」,李宣然哭笑不得,模了模頭頂的簾子,入手倒是沁涼,回頭說道︰「王爺還要住呢,我讓人換個簡單樸素的。」
在屋子里坐了片刻,穆安覺得自己的少女心都要飛出來了,搖頭︰「別麻煩了,挺好的,總不能浪費了表哥一番心意,能住。」
「這……王爺會不會覺得怪,畢竟過于像女兒家的閨閣了。」
「沒事嫂嫂,蕭辭他不挑的,放心。」
「那便不換了」,李宣然說︰「你們湊合著住,新院子建成了,我盯著燦兒點,讓他弄簡單一些。」
穆安︰「那我就先謝謝嫂嫂了。」
「有什麼可謝的」,看了一眼天色,李宣然起身︰「我娘又要準備晚飯了,安兒你不是要給二嬸交代二叔的傷嗎,你去吧,我給娘幫會忙。」
「行,我一會就去。」
正好,邱珠玉使喚了丫鬟來找李宣然,李宣然便跟著走了。
穆安坐在柔軟的椅子上,屋內環視一圈,捏了捏鼻梁,嘖嘖道︰「你家主子喜歡粉色嗎?」
明月︰「……」
無辜的眨了眨眼楮,明月表示自己不知道。
「多半不太喜歡」,穆安打了個冷顫,抓著明月就往出走︰「太少女了,心都要爆炸了。」
「怎麼,王妃心口不舒服嗎?」
「……沒有。」
司蔓菁才離開一會,穆安就給王江崇治了個大病,她听王鈺嵐嘰里咕嚕說了一大堆,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這病還不輕,多虧穆安發現及時,妙手回春。
瞬間感激涕零,拉著王江崇說了半天穆安的好,轉身就去給王江崇熬十全大補湯了。
穆安找到人的時候,湯已經盛出來,一看到穆安進來,司蔓菁雙眼一亮︰「安兒快進來嘗嘗。」
順手接過司蔓菁遞過來的湯勺,穆安拂著臉旁的發,埋頭嘗了一口,連連贊嘆︰「好喝,不愧是妗子的手藝。」
司蔓菁由衷一笑,堆積著額頭的紋都排在一起,她放下勺子,抓住穆安的手腕到一邊問︰「安兒,你跟我說實話,你江崇舅舅真的沒事了?」
「妗子放心,真的沒事,緩個十天半個月就好了,我讓人送了些藥過去,妗子每晚叮囑著舅舅吃下,再按時清洗傷口,不發炎就不礙事的。」
「那就好,多虧安兒了」,司蔓菁放下心,月復誹道︰「你江崇舅舅太不愛惜自己了,我不請醫師,他就想抗過去,這出事了你說怎麼辦?」
她這般嘴上埋怨著,臉上卻洋溢著幸福,可見真心的相愛。
穆安心下暖了暖︰「家里的事,宣然嫂嫂都盯著,若是解決不了,給我來信就行,大病小病都千萬不能拖著。」
「是這麼個理」,司蔓菁看著穆安道︰「家里有個小神醫,還怕什麼。」
穆安笑了笑,司蔓菁硬是看著她喝了一碗湯。
走在院子里,穆安都撐的厲害,敲了敲肚皮,對明月道︰「你听听,里面是不是都有回音了。」
明月跟著飽了口福,心下正爽快著,話落還真的湊過去听,被穆安敲了腦袋。
「王妃,這幾日都沒京城什麼消息,怪安靜的。」
穆安挑起一側眉︰「安靜太平不好麼?」
「好是好」,明月搓著自己的掌心,鬼靈精怪道︰「可總是心里不安,好像緊迫久了,忽地安然下來,人都不能從容的享受生活了,事出反常必有妖,還想回去看看。」
「想京城了?」
「要說不想,那肯定是假的」,明月仰頭,抬臂遮了遮溫和下來的太陽,說︰「可也沒多想,就是覺得可惜了,以後回去都沒得王府住了。」
穆安淡淡道︰「想住的話,就得有,誰毀的,就讓誰建起來。」
嘴上說著不在意,不代表穆安心里就真的不在意,她只不過怕蕭辭擔心罷了。
——
晚飯穆安沒怎麼吃,王江堇也沒回來,桌子上陡然空了不少。
王澤明該說的都交代好了,三人說了兩個時辰,便讓他們早點回去休息。
王燦伸了個懶腰過來,打了個響指︰「院子怎麼樣,安妹妹還喜歡嗎?」
穆安腦子還沒過,就狂點頭︰「喜歡。」
王燦瞬間跟吃了蜜一樣,蹦蹦跳跳的走了,穆安汗顏,牽過蕭辭的手,無比認真︰「你也會喜歡的。」
蕭辭不解︰「什麼?」
「回去你就知道了」,穆安扭頭對青簡道︰「去把沈行白也叫一下。」
「是。」
沐珣一出來,兆暉就候在身側了,期間一直往穆安這邊瞅,穆安笑笑,也沒讓沐珣走︰「還早呢,哥你同我們一起去坐坐。」
「好」,夕陽漸沉,空氣中的燥熱還沒退下去,屋子里悶了一身的熱汗,走在院子里,燥風一灌,衣襟里似有一只手在抓,沐珣側眸︰「安兒是有事相商嗎?」
「嗯,確實有點事」,穆安將懷中的九州錄拿出來,隨手遞過去道︰「我已經看過了,謝謝哥。」
沐珣沒有伸手去接,他看了蕭辭一眼,轉眸笑笑︰「我暫時用不上,安兒你拿著就是。」
「那我可就拿著了。」
「拿著吧」,沐珣面若春風,隨著穆安進了院,在石桌前坐下,頓了會道︰「其中有幾塊是京城的,安兒你早就有了吧?」
「……是。」
屋子里實在太粉女敕了,穆安沒有要進去的意思,還欲說什麼,頭頂被軟軟揉了一下,蕭辭插口道︰「我之前無意中得到的,蕭坤手里的和宮里的,也都是我同安兒一起找到的。」
穆安抬眼看著他,蕭辭微微一笑︰「是吧,安兒。」
「嗯,我們一起找到的,一開始以為這東西純粹謠言,現在卻不覺得,存在即真理」,穆安讓明月把院門換上,其他人都在旁邊候著,瞥了一眼兆暉道︰「你也過來坐,天樞閣一直是你聯系著,好多事情應當熟。」
「是」,兆暉呆了一瞬,拱手道︰「謝王妃。」
從懷里拿出她提前臨摹在宣紙上的地圖,一張的九州錄幾乎臨摹完畢,蜿蜒曲折的筆畫勁烈,最中間缺了一塊,墨色停在了尾處,似最關鍵的地方停了一塊。
仔細看,卻又看不出其中的紋路,錯綜復雜至極。
展到沐珣同兆暉面前,穆安說︰「哥你能瞧出來什麼嗎?」
沐珣注視片刻,沉聲︰「地形有些熟悉,兆暉你瞧。」
「尾斷處像大涼天塹」,兆暉皺眉︰「怎會這麼巧。」
蕭辭抬眸︰「何意?」
「王爺有所不知,之前天樞令動的時候,閣中第一個推算天樞現的地方就是天塹,那地方就是一處天然的斷崖,深不可測,除了無人踏足,要說其他特別的地方倒也沒有」,兆暉道︰「後來閣中才斷,是推算錯了,天樞該現在京城,這才讓當時距離京城的最近的青閣接了任務,可也是遲遲沒有天樞的消息,直到……」
兆暉看了穆安一眼,天樞令真正大動,就是京城動蕩,他們離開的途中,在梧州外感應到了天樞的動靜,也是那次,夜凶真正知道了天樞令動是何種模樣。
兆暉欲言又止,可石桌前的人都知道他要說什麼,穆安也不急,低笑一聲︰「天樞確實在我手上,可我之前不知道它是天樞閣的東西。」
「安兒是如何得到的?」
穆安抿了抿唇,手指再一次被覆上,蕭辭沉眸︰「天樞不為安兒所用,該說在本王手上,她動不了天樞,你們可听說過昆侖劍?」
沐珣皺眉︰「昆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