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4  共謀一城

穆安也不吝嗇,真給許鄺倒了一杯茶,茶具等一切用物還是從自己空間拿的,城主府的東西她可一點都不想用。

許鄺嗓子微干,想也不想就喝了,覺得甚是不錯。

抿唇正坐,聞著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道︰「本世子越來越好奇了,安郡主可否告知一切?」

「王世子在十三部待了幾日,定然也發現了十三部的弊端,中間受莫干山的阻隔,從十三部到兩國邊境都十分不易」,穆安嘗著自己親手泡的茶,一臉舒心,道︰「十三部分散,雖說是個控制毒脈的好地方,可到底經不住攻擊,前面需要堅實的城牆護著。」

許鄺指尖撥了一下茶盞,他知道,穆安這是同他正經談大事了,想了想道︰「安郡主是想把地閻城同十三部連在一起,相互謀生。」

愉快的打了個響指,穆安點頭︰「王世子聰明,這地閻城只差一步,便唾手可得。」

「如今這城已經掌握在安郡主手中,連城主府都被郡主一窩端了,本世子看著有點費力不討好啊。」

許鄺怎麼想怎麼覺得是個苦力活,消息傳回涼都,說他坐享其成,踏著穆安的肩膀佔據了地閻城,多不好听。

穆安滿肚子的陰損招,許鄺不得不懷疑她要趁機搞自己,因此存了幾分戒心。

穆安抬眼,平緩道︰「地閻城同十三部相連,一同擴充為大涼疆土,是我沐家願意看到的,況且這風波還未平呢,一柱香後,毒粉的壓制過去,滿城的黑袍人都會攻向城主府,我需要王世子的幫助。」

「哦」,許鄺翹著二郎腿,獰笑︰「安郡主別總是說話說一半,掐頭去尾的,本世子不放心。」

「我說全了,王世子可能還不喜歡听,不如就這樣把籌碼攤開,我要斬草除根!」

「城中百姓呢?」許鄺訝異︰「他們不會鬧麼?」

穆安說︰「他們睡著了,鬧不起來,真正要鬧的人還在後面呢,王世子陪我演了這場戲,地閻城便歸統于十三部,這是一條很好的經濟路線,進可直入大齊皇城,退可連接兩國邊境,多好啊?」

不得不說,許鄺動心了。

十三部在他手下短短三日,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發現這就是一個寶地,若是繞過莫干山,同大涼徐州城開出一條兵道,不出兩年,滾滾而來便是數不盡的真金白銀,前提就是這些真金白銀得有一座富庶的大城周轉,地閻城是天賜而來的好地方。

可是……

咳嗽兩聲,許鄺說︰「安郡主,事成之後,地閻城歸本世子!」

「不」,穆安剛吐出一個字,許鄺就變了臉,她緩緩道︰「地閻城是十三部的前盾,也一樣是大涼的闊土,怎麼能說是王世子一個人的呢?再怎麼說也是陛下的,若是王世子執掌了十三部,那說是你的屬地倒也不為過。」

「巧舌如簧!」許鄺恢復神色,看了一眼時辰,快破曉了,院子里的血腥撲的他情緒激昂,起身猛然把劍往桌子上一拍,沉聲︰「一言為定!」

穆安很趕時間,許鄺看的出來,畢竟是一所城池的大事,他不想厚此薄彼,因小失大,後面的事他有的是時間慢慢耗。

穆安隨後行至門前,扭頭對听風道︰「帶路,同青簡一起,給王世子指點指點,別辦了錯事,一個時辰,時間看準了。」

「是」,听風應下,轉身去尋青簡,兩人跟著許鄺帶來的兩萬鐵騎,往城中躥去。

頃刻間,大街小巷燃起了火把,闊別三年,地閻城即將重回光明。

蕭辭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逗趣著小狐,微微有些郁悶,本想會會這個大涼王世子,轉念間,又得顧及沐府的安危,還沒來得及出口,一陣眩暈,人便已經在空間了。

幽幽嘆了口氣,溫笑︰「本王也有被嫌棄的時候。」

小狐撅著對他,翻了個眼便到藥田中休養生息了。

留下蕭辭一人凌亂。

穆安實屬無奈之舉,她同許鄺的矛盾說深不深,說淺也不淺,畢竟,她還未對秦王府起過殺心。

這種關系對她而言,只因為利益牽扯,不得不周旋踫撞。

進了空間,穆安轉了一圈沒見到蕭辭,出去後,小狐爬在藥田抱著一株成年份的藥草啃,她問︰「人呢?」

「哇嗚~」

「後面?」穆安有些驚訝,藥田的後面有結界,她還未有空好好鑽研,只知道經過這次大難,小狐有時候誤打誤撞會沖進去,好幾天都回不來。

走到藥田後面,穆安果然發現了蕭辭,他正蹲在有結界的土堆前,沉思什麼。

未回頭蕭辭都知道來人是穆安,溫聲︰「安兒,過來。」

「唔」,穆安跑過去同他一起蹲下,好奇道︰「看什麼呢?」

微一皺眉,蕭辭輕捻著自己的食指,再一次往蒙霧中戳去,那感覺像是撞到了一堵牆,透明的牆,他分明清楚的看到了牆後面的迷霧,卻過不去。

穆安學著他的樣子試了一下,說︰「每次都這樣,系統布了結界,過不去。」

「本王剛才,過去了」,蕭辭側頭,一臉認真的說︰「就食指,輕輕一踫,就過去了。」

穆安瞠目︰「真的?」

「嗯」,蕭辭點點頭,那樣子莫名有幾分呆萌,穆安忍不住伸手薅了他一把,眼看著蕭辭唇角不懷好意的勾起來,這才悻悻一笑。

「我還以為只有小東西有這運氣呢,沒想到你也有」,穆安拍了拍衣擺上的土,站起來說︰「反正我不行,可能是結界松動的原因,小狐有時候撒潑,埋著頭在藥田里奔,也不看路,一頭就撞進去,好多天回不來。」

蕭辭嗤笑︰「本王怎麼能和它相提並論。」

「哦,那可能是你比它大了點」,穆安嬉皮笑臉︰「你看它一撒歡就進去了,你就不行。」

「本王能一巴掌拍死它」,蕭辭拉著穆安轉身往里面走,忽地步子一頓,戲聲︰「它撒的是歡,本王不是,撒的是情。」

穆安︰「……正經點,我們出去。」

「還沒說完呢」,蕭辭沉沉一笑︰「夫人這就不想听了?」

「听啊」,眉目俏盼,穆安低聲︰「床上再听。」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蕭辭一本正經說︰「夫人好計。」

「貧」。

藥田里的小狐抖了抖身上的毛,呲牙咧嘴的對著里面叫了一聲,別以為它什麼都听不懂,凶巴巴的男人說要一巴掌拍死它。

破曉剛至,特意走了一條清理干淨的街,蕭辭靠著牆側走,涼涔涔的晨光打在牆上,穆安抬眼看到一張溺在光線里的側顏,沒休息好,眼底有些沉,那稜角刀鋒一般的銳利,骨相可雕。

垂下眼瞼,蕭辭忍不住抬手搭在穆安發頂,五指沒進烏發中,輕輕揉捏著。

「好舒服」,舒服的穆安眯了眯眼,她像一只收起尖銳利爪的貓,沐浴在溫暖下,便只想軟聲撒個嬌。

一夜的疲憊感盡數散去。

「明日總會踫到王世子的」,蕭辭加重了力道,寵溺的搖了搖穆安的腦袋,溫聲︰「你再一聲不吭把本王扔進去,我就……」

「踫到再說,先避一時是一時」,穆安說完,不知好歹的問︰「你剛才說你想干嘛?想把我怎樣?家暴嗎?」

「什麼?」愣了一瞬,蕭辭一只手臂將人捉起來掄在空中,低頭下去蹭了蹭潤潤的鼻尖,舒緩的展了展眉,咬牙︰「本王就把那只狐狸炖了。」

藥田里的小狐無端打了個冷顫。

穆安調皮的沖他吐舌頭,轉角就到了米鋪門口。

整了整衣襟兩人才進去。

姚延進很快將手底下的伙計安排好了,他們就這麼點人,得省著用,為了好好活著,辛苦點沒什麼。

全城的百姓都在姚延進的監督下,他跟著一眼沒眯,听立秋巴拉巴拉在一旁說著城中的情況,水伯半迷瞪著眼,似听非听。

「管家,我們明日是不是就能回去了?」立秋雙手托腮,盯著桌面的說︰「城中留了好久的人都被害死了,這件事公子還不知道呢,回去遲了這麼多天,公子肯定擔心了。」

「還有啊,我在城中跑了一圈,大涼鐵騎真是厲害,只要是他們馬蹄踏過的地方,後面拖出來的都是黑袍人的尸體。」

「城中的街道也很干淨,他們很小心的,一點血跡都沒留。」

「還有啊」,立秋眨巴著眼︰「我可發現了,鐵騎雖然是跟著王世子來的,可好像不怎麼听他的話,也不畏懼他,多半是軍紀嚴明才不敢翻臉,要不然那王世子指不定會被拖在小角角里打一頓呢。」

「……還有」

「別有了,你閉嘴」,水伯出氣多,進氣少,眼角的皺紋一夜之間耷拉了一臉,沖著腦門給了立秋一巴掌︰「沒人讓我們動,那你我就安心待著,該回去的時候就往回走。」

「不行啊,跟著王…哎呦」,立秋委屈巴巴的偷瞥了姚延進一眼,該口說︰「怎麼來的怎麼回,我們要一起回去。」

水伯翻了個白眼︰「你要是閑你現在就回去,城門開著,沒人攔你。」

「不,又關上了。」

「是蕭公子讓人關的」,沉默半天的姚延進終于開了口,一如既往的平和,水伯困極了,听見就想睡覺,姚延進繼續說︰「可能怕城中變故泄露出去。」

「是,蕭公子一定也是這麼想的」,水伯有氣無力的應和。

姚延進笑笑︰「听兩位剛才一直在說回去的事,也不用擔心,等李衛城主大軍一回來,地閻城徹底安全之後,會派人護送諸位回去的。」

立秋的小腦袋瓜有些混亂,他不解的看著水伯。

水伯沒搭理他,從桌子上怕起來,口水抹在袖子上,伸了個懶腰才笑呵呵道︰「姚老板啊,你也和老頭我一樣,安心待著,這李衛城主馬上就要進城了,同蕭公子肯定有要事解決,我們就不去摻和了。」

「蕭公子之前同我們李衛城主認識嗎?」

水伯搖頭︰「不認識。」

心下不定的拽著袖子,姚延進尷尬的笑笑,他腦海里有了一個人,同蕭辭重合在一起,可看眼前這兩個人,又覺得不太對。

蕭公子應該是不認識李衛的,不然也不會向他要畫像了。

可大涼鐵騎怎麼突然進來了,滿城都是,現在米鋪的伙計都有些人心不穩,這……

緊張的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姚延進想出去看看,走到門口,就撞見了蕭辭,他當即僵住了。

蕭辭大方的抬手,說︰「姚老板,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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