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6  風過情烈

兆暉一句鬼城,吊起了穆安的興趣,她听著身後柴火的的炸裂聲,溫暖的火星飛濺在腳面,暖烘烘的。

「鬼城是什麼意思?」

歷猿冷哼一聲︰「什麼鬼城,卑職就不信里面真的是鬼,鬼不可怕,人才可怕。」

「十三部最近的城池是大梁國師之子李衛的封地,這李衛也算是個人物,郡主不知道,這人一慣求仙問道,仙沒求來,妖魔鬼怪怕招了不少,比他那做國師的爹還要陰森森。」

「听說長的也人不人鬼不鬼的」,歷猿解釋著︰「人們管他手下的兵叫陰兵,自從入了他那城,就沒再出來過了,至于十三部的老弱婦孺為什麼不向李衛求救,大概是李衛壓根不管他們的死活。」

「還有這種事?」穆安震驚︰「棄自己的百姓于不顧,想來那李衛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害,看看我們又扯遠了,同郡主說這麼多做什麼」,歷猿嘿嘿一笑︰「郡主什麼都不要多想,好好在十三部待著,剩下的事,有卑職們解決。」

「我馬車里有藥,副領你派幾個人來取,你們這點藥我還是供的起的」,穆安起身一拱手,喚來了青簡。

青簡走的心驚膽顫,她猜到穆安又要憑空從袖子里拽出好多奇奇怪怪的東西,低聲︰「小姐,我們馬車里沒東西,人多眼雜,不太好。」

「不怕」,穆安看著她彎彎眼角︰「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我馬車里沒東西?歷副領他們傷的厲害,得用最好的藥。」

青簡認命般在車外守著,看著穆安進去里面待了會,歷猿親自帶著兩個小兵來了。

「郡主呢?」

「里面東西有些亂,郡主整理一下」,青簡謹慎的看著他們︰「副領稍等一會。」

正說著,穆安探出頭來︰「藥有些多,麻煩副領了。」

「快去抬」,歷猿催促著身旁的小兵︰「麻溜點,卑職謝郡主。」

滿滿當當抬了三大箱,青簡站在一旁嘴角直抽,不說別的,她真的很好奇,這麼多東西,小姐是如何裝在身體里的?

莫干山下送來的儲備藥草還有一些,小兵帶著穆安去看,面露可惜︰「郡主你瞧,藥是好藥,就是軍營里的醫師少,像郡主這般技高的更是沒有,藥材用不及,再說送過來就凍壞了,在這堆了兩天,就成這個樣子了,醫師說藥效大減,不能用了。」

穆安在冰冷的藥草庫走了一圈,聞言道︰「還能用,今晚我要連夜制藥,告訴副領,不要派人打擾。」

「今晚?」小兵一愣︰「不行啊郡主,晚上的溫度會比白日里的低好多,郡主到底是姑娘家,在這染了風寒可不是小病,這卑職做不了主。」

「你去同副領說就是,不用你擔責」,穆安隨手掏了一瓶藥遞過去︰「我看你手上凍瘡不深,用這個好的快,去吧。」

小兵如獲至寶,笑著一點頭︰「謝郡主,卑職今晚給郡主守夜,就在不遠處,郡主有事喊一聲就是。」

「好。」

夜幕降臨,青簡在藥材庫里多架了幾堆柴火,冷風還是颼颼的往進灌,她看著受損的藥材在穆安面前一個個消失,強大的心理已經能保持波瀾不驚。

藥材放進空間恢復的很快,小狐嫌棄的嗅了嗅,「嗚嗚」叫了幾聲便不感興趣了。

隨手將藥材堆放在藥田里,散落了一地,百無聊賴的盯著越來越多的劣質藥草,穆安威脅︰「你不幫我種了,以後就別吃好的藥草。」

可憐巴巴的看著她,幽藍的眼中充滿了不可置信,小狐亂叫兩聲還是乖乖去種了。

穆安搓了搓冷冰冰的手掌,看著青簡︰「還得等一會,可能今夜都睡不了了,你去旁邊眯會。」

青簡搖頭︰「我陪著小姐。」

「我都閑著,你陪我做什麼,去睡」,穆安催她︰「明天還有忙的呢。」

青簡確實累了,見穆安坐在火盆邊發呆,只跟去牆角窩一會。

她睡得淺,盡管如此,也沒注意到穆安一會憑空出現,一會又消失不見。

來來去去幾十趟,好歹才將醫療室的藥物準備好了,在藥材庫里堆放好,穆安有些困,繞開青簡,準備出去吹吹冷風。

方一出去,整個人就被莫干山下的冰氣包裹,渾身徹骨的寒,她齒間打顫,攏了攏衣襟,漫步向火光幽微處去。

今夜風有些大,魅影綽綽,身後冷風一個勁的灌,出了營地,慘淡的月色下,高山環繞,周圍只有風聲。

人孑然立在天地間,說不出的落寞無助。

穆安的衣擺被風吹向後方,她眯著眼听久違的呼嘯,遠處的馬棚傳來低低的鼾聲,馬兒睡得冷了,起身甩甩蹄。

忽地,周身的空氣有些凝,穆安從幽靜中打起神,側耳靜听,不知為何,心口狂獵的跳起來。

她三步做兩步跑出了營地,將身後幽微的火光甩開,立在夜里的風霜中,仔細辨別著踏冰而來的蹄聲,一人一騎,四處昏暗,只听著若有若無的聲她就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回頭對著營地,遠遠瞧見白日里說要給她守夜的小兵,抱臂在周圍走開走去,只有一個小黑影。

外面真的冷啊,她將披風攏緊,驟然間,馬蹄更響亮了,由不得她轉身去看,耳邊「轟」的一聲,像是什麼炸開了。

其實不是,是蹄聲圍著自己停了一頓,不等她有任何反應,一只溫熱的大掌順著腰側往里,捏的緊緊的,即刻間,穆安腳下懸空,人已經被暖暖的包裹起來,身下的馬兒掉頭就跑,背著莫干山的夜,一路狂奔。

哪怕一點細微的聲都像一把鐵錘,一下一下敲打著心口,堅硬的胸膛真的好暖,暖的人說不出話,穆安被攬在這般溫暖的懷里,一不經意間翹起嘴角。

一仰頭,鋪天蓋地的吻毫無征兆的覆下來,耳邊甚至沒有風,只有心跳。

任由黑鬃跑著,蹄聲回蕩著夜里的冰原。

馬背上的兩人吻的天昏地暗,眼角一片猩紅,掛上了汗珠,唇齒相依,熾烈同冰寒相融,心里燒著的熊熊烈火,足以隔絕一切嚴寒。

起初的大掌越攏越緊,細軟的腰肢哪怕穿了一層又一層,還是能被一把錮在臂彎里,心跳蓋過了莫干山的遼闊,兩個灼人的胸膛相貼,穆安睜不開眼,蕭辭擋著她,遮去了所有的風霜。

夜色像是從他背後鋪開的,黑沉沉的,黑鬃越跑越起勁,它通靈的很,在這危險重重的道上如履平地,連響鼻也不打了,怕驚擾了主子談情一般。

蕭辭心里真正的燒了一把火,燃的他體無完膚,此刻天地于他而言,皆不值一提,只有懷里的人,怎樣都松不來。

汗津從額角布下,穆安被托起來,仰著頭沉溺,低低的喘著,掌心也是汗,掙扎著胡亂抹在蕭辭的胸口。

感情這種東西,是抑制不住的,在這般的場景下,干柴烈火的撩起來,壓都壓不下去,兩人抽不開身,誰也說不出話,盡力的相擁,相吻……像是要把幾個月的思念都補上去,將所有隱晦的事都做盡,將深埋在心底的愛意統統發出來……

黑鬃漸漸慢下來,穆安仍舊感覺不到冷,只覺得熱極了,被丟在火爐里一般……眼看就要一發不可收拾,蕭辭的吻從唇角落到額頭,再輕輕的咬了咬穆安敏感的耳垂。

低吟一聲,穆安睜眼,被某人下巴處的胡茬扎的疼了,她一口回咬上去,蕭辭吃痛了,才沉沉的喘出了聲︰「……別鬧,本王緩緩。」

「你緩什麼」,穆安埋著頭,汗珠說著脖頸向領口淌進去,不知道是誰的,她一個激靈,顫著身軀,說︰「折騰的是我啊蕭辭,你個登徒子,莫干山的天神瞧著呢……听著呢。」

蕭辭將頭埋在穆安頸間,左手緊攬著人,裝在自己寬大的大氅下,右手順著厚厚的披風探進去,听著身下人的低吟,復猛然抬起穆安的下巴,重重咬了上去,雙手間也不由得加重了力道。

不似剛才細軟綿長,思念幽幽,這次的吻是長驅直入,猶如莫干山的雪山驟然間崩塌,火再一次燒了起來,這次是燥的、燙的不得了。

重的只有彼此的喘息聲,穆安咕噥幾聲,黑鬃分明跑的很穩,一點都不顛,可她就是顫的厲害,含糊不清的求饒︰「蕭辭,別鬧了……」

不自主間,厚重的大氅下,兩人的衣帶都開了,松松垮垮的交纏在一起,穆安忽地觸到了什麼,指尖燙的她一縮,沒機會退開,就被腰後的手一狠狠往懷里推,撞的她吟出了聲,隨著風,伴了好久……浪蕩又溫情。

蕭辭抽空啞著聲,說︰「莫干山沒有天神,本王今夜就是要做這廣袤天地間的登徒子,安兒……本王什麼都顧不得了,我受不了了……」

「蕭……嗯!」,穆安紅唇酥麻,半張著,于情濃之處微睜著眼︰「辭,你怎麼能這樣,一句話都不說就想吃抹干淨,怎麼……吃飽了好跑路嗎?」

一夾馬月復,蕭辭壓著人伏在馬背上,像是在對胯下的給黑鬃說,或者是對人說︰「跑起來啊。」

「不行,危險……」

「本王不怕,你也別怕,我在,我一直在。」

「黑鬃吃的很飽,你看它,跑的飛快」,蕭辭探著厚重的鼻息尋過去,抵著唇沙著音︰「你听,你看……本王連黑鬃都不如,餓著呢,好不容易逮到了,迫不及待要開始覓食了,準嗎?夫人啊。」

天地茫茫,四海蒼蒼,夜風叫醒了海東青,圍著兩人飛一圈,叫聲連連,歡快的展翅高飛了。

穆安已經說不出話了︰「……準了,郎君。」

蕭辭狠狠的吻著,喘息從唇齒間溢出來,壓不回去了,乞求說︰「我們進去,進去好嗎?」

一陣風吹過,黑鬃茫然的放慢步子,焦急的原地轉了一圈,揚著馬蹄听四年鬼聲,它悶著頭只知道跑,早就跑出了大涼營地的範圍。

只是現在,背上空蕩蕩的,它呆住了,撅著蹄子,冷風一吹,身上冰冷冰冷的。

背上的汗、液迅速的結成冰,低叫一聲,于廣闊的天地間孤零零的立著了。

小狐還在沙發上打盹,忽地腦袋被重重的埋住了,它哇哇亂叫的爬出來,伸長鼻尖一嗅,瞬間炸毛!

是哪個可怕男人的味道!

睜眼一看,滿地散落著衣裳,關門聲一響,貌似兩個交纏的身影晃進去了。

小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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