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8  又給自己挖個坑

穆安同許鄺在秦王府的前院里打的昏天暗地,她很久沒動過手了,如此暢快淋灕的動手,幾個月來,所有的怒氣都借著許鄺的一再挑釁激發了出來。

劍鳴的踫撞在月色下滋出火光,兩人各佔優勢。

許鄺實在不願承認能被穆安拖住手腳,他打的憋屈,總覺得什麼東西影響著他,束手束腳,心下一狠,力道愈發的蠻橫。

一劍下去,就要人命!

穆安可不敢硬接,她腦子沒坑,可不想同一米九的蠻人拼力氣,出劍的瞬間,袖口若隱若無的帶著一層水霧,在朦朧中並不起眼,以至于許鄺連連失手,被穆安逼的退到了台階處。

電光火石間,鋒利的劍尖快要逼近咽喉,許鄺狼狽的閃開。

穆安退了回去,劍指他心口,冷眉相對︰「王世子還覺得不夠丟人嗎?」

「你!」許鄺氣的結巴,他分明感覺自己內力在流失,四肢也有些無力,瞪眼看著穆安︰「卑鄙!」

裝作不懂,穆安隨手扔劍給了听風,挑著音︰「這麼多雙眼楮看著呢,王世子輸不起嗎?」

被人當面陰了,還得忍氣吞聲的憋著,說出來就是狡辯,許鄺脖頸處的青筋都爆了出來,輸給一個盡耍手段的女子,他哪來的臉!

憤聲︰「算你狠。」

悄然揉著酸痛的手腕,穆安吸了一口冷氣︰「叨擾王世子這麼久了,天都黑了,難不成你要留著沐府的人在這過夜不成?世子,我們該走了。」

「你以為殺了人,本世子就抓不住沐府的把柄了!」許鄺一用力,手中的劍插入青石磚一寸,繼而從中間斷裂,剩下半截還插在地上,他表情猙獰道︰「你殺一人,還有另一人,我就不信,你能殺光所有的知情者。」

穆安說︰「我也不信,王世子還有機會抓到下一個活著的知情者。」

肩上搭了一只手,穆安一僵,就听王楚君緩聲道︰「安兒,我們回去吧。」

「娘……」,穆安咬了咬唇,點頭︰「好。」

「王世子,好自為之,這種莫須有的人,以後還是別請我來掌眼了」,王楚君推著穆安先走,回頭說︰「你是晚輩,我今日不同你計較,下次,便不會這般好說話了。」

竹籃打水一場空,穆平的尸首蜷縮在地上,許煙櫻不敢進去,怔怔的站在院子里看著穆安離開,指甲攥的她手心火辣辣的疼,咬牙︰「大哥,她好狠。」

怎麼能連自己的親人也下得去手?

若是許煙櫻曾置身穆安安一樣的境地,九死一生的活著,或許就不會這麼想了,可是她沒有,也不懂。

岐老大送來的棋子就這麼死在了許鄺面前,他看了死去的穆平一眼,厭惡道︰「抬出去,髒了本世子的地。」

侍衛大氣不敢出,慌忙抬著人,隨便找了個亂葬崗扔了。

街上空蕩蕩的,走好長一段才偶爾有幾個鋪子口的燈籠亮著。

王楚君只說想走走,穆安便靜靜陪著,她低頭玩弄著自己的手指,不敢隨便說話。

心下不安的忐忑著,穆平說的話,王楚君若是在意了怎麼辦?

她正失著神,王楚君驀然開口︰「是不是覺得自己犯錯了,不敢和娘說話。」

「……」,穆安抬頭,有些不自然的點頭。

「錯哪了?說來娘听听。」

「……」

穆安更懵了,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她最大的錯誤,就是假的穆安安,這能說嗎?

除了這個,想了一下剛才的事,還錯哪了?探過頭看著身後緩緩跟著的听風,穆安表情猙獰,好像在問︰「我錯哪了?」

听風面無表情,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

王楚君伸手將穆安的腦袋扶正,溫聲︰「錯哪了都不知道,還怎麼同你娘交代?」

「娘想讓我交代什麼?」穆安問。

「你早就知道許鄺在探沐府的底細,對嗎?」

「嗯。」

一個字想堵住王楚君的嘴,顯然是不能的,拍了穆安一巴掌,王楚君柔聲︰「同你娘還不說實話,你這孩子,非得我追著問嗎?還是你從來沒原諒過爹娘,這才什麼事都一個人憋在心里不說?」

「不是的」,穆安看著漫無盡頭的長街,低聲︰「我也是偶然才知道的,娘認得靜虛大師吧?」

「當然認得,可是他死了我同你爹都不知道,靜虛是你爹的老朋友了,兩人每次見面,都要暢談一夜,就在靜虛的禪房里,你爹每每回京,都忘不了他。」

「我也認識他,娘你知道嗎?靜虛死的時候,我就在身邊。」

王楚君步子一頓,看著穆安︰「安兒,你……」

「我是去浴佛寺上香遇到他的,當時鳳凰山的山匪抓了他們,踫巧讓你女兒給撞上了,同王爺救了他們」,穆安說︰「那山匪之中,有個人我認得,是王世子身邊的親信。」

「所以上次在狼牙山抓你的還真是許鄺!你爹懷疑的沒錯」,王楚君一皺眉︰「上次便宜他了!」

拐過一條街,看到了沐府門口的燈光,穆安不由得放慢了步伐︰「那個時候我就知道許鄺懷疑沐府了,可他沒有證據,說出來的話,有陛下替我們兜著,他不會輕易冒險。」

「還有他身邊的親信,大有問題,他是為了靜虛手中的九州錄而來,娘,你知道九州錄嗎?」

王楚君︰「九州錄?」

「對」,穆安微急︰「娘不知道嗎?」

沐府門口的侍衛迎著她們進去,院子里燈都亮著,井然有序。

王楚君隨著穆安徑直往熹微院去,想了片刻才道︰「听你爹和你哥說過,你哥一直在找,娘同你爹活了半輩子了,對這些莫須有的東西不感興趣,都隨著你哥了。」

「大哥他有嗎?」

「有兩塊,像上好的玉石,也不知有什麼用,靜虛曾經非要給你爹一塊,你爹那時軍中出事,走的急,便忘了拿」,當年的事,王楚君不想過多提起,轉向穆安︰「靜虛那一塊,他給你了?」

「嗯,他臨死之前給我的。」

嘆了口氣,王楚君說︰「那你就拿著,什麼時候再問問你哥,這東西到底有什麼魔力,吸引那麼多人追尋。」

九州錄不在穆南均手里,原來在沐珣手里,那在涼都城是拿不到了,還得見到沐珣再說。

今日一事,無疑是給沐府敲響了一個警鐘,許鄺將事情鬧大,穆安站在就是想暗中解決都不行了。

「怪不得許鄺今日進宮,陛下就不讓你我去莫干山了」,王楚君接過明月端進來的熱茶,沉眸說著︰「許鄺不傻,他肯定猜到了我們背後有陛下作保,用投石問路的方式探了探陛下的意思,陛下顧忌你我的安危,才拒絕了我的請求。」

許鄺定然是自以為證據十足,所以才去見了許博延,顯然許博延非旦沒認,還訓斥了許鄺一頓,私自派探子去別國可是大忌,萬一暴露,牽連的就不是一個秦王府了。

用這點,將許鄺懟了回去,這才有了許鄺後面「請」走王楚君的事。

「那怕有陛下護著,可只要許鄺還在涼都,沐府就不安全。」

「許鄺是王世子,秦王已經外放,他便得留在涼都城」,王楚君喝了口潤喉茶,身體有些吃不消了,繼續說︰「陛下無緣無故不能讓他離開,可他又一直揪著我們不放,不僅我們為難,安兒,陛下更為難。」

穆安勾唇︰「娘,你說讓王世子在建功立業和沐府之間選一個,他會如何抉擇?」

不假思索,許鄺肯定會選建功立業,既然一時半會不能將許鄺調離涼都,哪就留在身邊,留一天算一天。

放在眼皮子底下,總比放在千萬里之外讓人安心。

等送王楚君回了院子,已經是深夜了,明月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皺著眼皮︰「王妃笑什麼?」

「本就想著這次去莫干山,將許鄺一起給帶上,還沒等我出手,他就自己送上門來了」,穆安欣慰道︰「他自己落入陷阱,我還能放過他不成。」

明月困的實在不行了,托腮趴在桌子上,似懂非懂的點頭,問︰「那我們什麼時候去莫干山啊,好久沒見主子了,什麼見字如見人,主子的字我也見不到啊,都在王妃那呢。」

穆安失笑︰「我看你是困傻了,這話也不是這麼用的,別撐著了,你先去睡。」

明月如蒙大赦,一個飛身起來,七拐八彎的溜了。

雖然差點被許鄺揪住尾巴,好在狐狸狡猾,月兌了身,利弊相輔。

許鄺不知道,他無形中又坑了自己一把,還幫助穆安給接下來的行程開了個倍速。

真可謂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許鄺過于急不可耐,又過于自恃,想了一夜,憋了一肚子氣,從穆安一來他就被牽著鼻子走了一遭,這才讓人輕而易舉的毀了證據。

又在許博延面前露了野心,接下來他只會更難,除非岐老大能緊接著查到更多。

許鄺立在窗前一夜沒睡,許煙櫻做了一晚上的噩夢,一閉眼就是穆平對著她的血眼,她頻頻驚醒,還沒好好斗呢,就深感無力。

一大早,秦王府都沒什麼動靜。各個院子里都沒人走動,青音頂著兩個黑眼圈起來,光著腳坐在榻邊︰「昨夜府中又鬧刺客了?」

她听到了打斗聲,卻懶得去管,蒙著頭睡了。

婢女端著熱水進來︰「不是刺客,是安郡主來鬧事。」

雙手撐著膝蓋,青音盯著腳面沒出聲,又是這個安郡主,事怎麼這麼多,一天連院子都不出,听到「安郡主」名諱的次數可一點都不少,青音都煩了。

三天兩頭的鬧事,同許鄺作對。

「沒勁」,青音重新躺回去,心道︰「再厲害的人也不及她家小姐的萬分之一,破事搞那麼多有什麼意思?」

若下次此人再來秦王府鬧事,吵的她不安寧,她就將這安郡主腦袋砍下來。

從宮里出來的穆安打了個噴嚏,嘀咕︰「誰在罵我?」

「肯定是秦王府的人」,明月附和︰「罵也沒用,王妃,涼帝讓我們何時啟程去莫干山?」

穆安模了模鼻尖,說︰「三日後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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