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  就是諷刺你

收斂了笑意,沐珣灑月兌的擺手,扭頭對蕭晟淵道︰「本世子就這一個要求,既然攝政王不願,皇上不妨好好斟酌,替我勸勸王爺。」

蕭晟淵︰「……」

「此事還待從長計議,世子容朕再考慮考慮。」

沐珣︰「謝皇上。」

這是明目張膽的要把蕭辭拐去大涼,穆安一頭霧水,沐珣這是做什麼?

之前同她交好時分明有不止一次的機會可以坦白來意,為何不說?

偏要在今日殿上提起來引眾怒。

實在想不明白!

她低聲︰「世子要你去大涼做什麼?你當真不考慮?大涼可是一個好地方。」

「夫人想去?」蕭辭輕輕側頭,看著穆安︰「夫人若是想去,本王便應了又如何。」

穆安失笑︰「想去,但不是現在,我們來日方長,只是……覺得世子這要求不免有些強人所難了。」

沉下心,蕭辭輕輕拍了拍穆安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他承認,剛才有同沐珣一唱一和的意思,不過那句「不願」卻是真心的。

那邊沐珣剛落座,就感覺到火辣辣的一圈目光射過來,各有所探。

他不著痕跡的自酌自飲,唇角繃了繃。

蕭晟淵沉沉的盯著蕭辭看了會,被擾了興致,忐忑又不安道︰「世子千里迢迢為皇叔而來,想來皇叔是知道的,既如此這段時間皇叔若是得閑,可以多來宮里坐坐,陪陪世子。」

蕭辭還未開口,就听沐珣輕笑一聲︰「不用勞煩王爺,本世子去王府就行。」

掃了他一眼,蕭辭默不作聲。

忽然,殿外一聲︰「大齊公主到——!」

里面的幾個人同時變了臉色,尤其是蕭晟淵下方的許淑賢,她臉色白了白,指甲一搓,劃破了手掌的皮膚。

姜雪已經在賢淑宮鬧了幾遭了,非要今日參加宮宴,可她那個樣子,如何參加?

若是被人瞧了面目,豈不是徒增麻煩,以姜雪的性子,還不知要如何讓蕭晟淵難堪。

離開之前,許淑賢命人將姜雪看管起來,不許她踏出寢宮半步!

不悅的向殿外看去,萬眾矚目下,姜雪進殿的步子微微踉蹌,那故意嬌縱勁收斂了許多,低著頭走的很慢。

可她今日穿的卻一點都不樸素,一身藕色宮裝,皮毛將渾身上下遮的嚴嚴實實,半分肌膚都未顯露出來,特意在額頭梳了一層厚厚的留海,遮了面紗,只露出一雙眼,卻讓人怎麼看怎麼不舒服。

不知道是不是姜雪的恨意太強烈,穆安不用抬眼都知道對方在瞪著她,懶洋洋的伸了個腰,低笑一聲,那看似隨意的動作處處不彰顯風華,只一眼,姜雪就咬破了嘴唇。

她今日這般遮掩的顯露于人前,都是拜穆安所賜,不論如何,哪怕冒著被人看到丑陋面目的風險,她都要來!

隨著姜雪每多走一步,許淑賢心底就空一下,短短片刻,竟出了一身冷汗。

怕蕭晟淵生疑,她連忙抬聲︰「公主身子不適,不好好在宮內養著,怎麼出來了?」

沒理會她,姜雪突然大步走到殿前,臃腫又笨拙的行了一禮︰「見過皇上。」

蕭晟淵︰「皇後說公主病著,既如此,不來也無妨。」

「那怎麼行?」姜雪咬牙,用僅有的一雙眼陰氣沉沉的盯著蕭晟淵︰「皇上設宴招待大涼世子,身為大齊公主,怎能不來。」

「本公主不僅要來,還要見見世子。」

蕭晟淵臉色不怎麼好看,姜雪實在是有失顏面,硬邦邦道︰「來人,賜座。」

「謝皇上」。

收回目光,姜雪徑直朝穆安的方向過去,被厚厚的宮服裹著本就傷痕累累的肌膚,姜雪每走一步都是煎熬,可偏偏一抬眼所看到的容貌是那般的傾國傾城。

眼底的陰霾一閃而過,穆安冷不丁開口︰「公主留步,你的位置在後面呢。」

「蕭辭哥哥」,不曾想姜雪幽幽的瞪了一眼穆安,就站到了蕭辭面前,微微拂禮︰「蕭辭哥哥覺得小雪今日美嗎?」

突如其來的問題懵了一眾人,許淑賢呼吸緊促,生怕姜雪作出什麼不可饒恕的事,焦急道︰「皇上,公主身子不適,這才心緒不佳,請皇上責令公主立刻回宮。」

張了張嘴,蕭晟淵看蕭辭面不改色,仿佛面前輕聲細語的姜雪不存在一般,這一幕,驚詫了眾人下巴。

底下有人低聲議論︰「沒想到這大齊公主對王爺還真是痴情啊……」

「痴情?」沐珣暗自冷了臉,低聲問旁人︰「大齊公主同攝政王什麼關系?」

「世子不知道?」

沐珣︰「知道什麼?」

「唉,想來世子不清楚的,這大齊公主剛來大梁便嫁給了攝政王,同現在的攝政王妃齊名」,那人嘆了口氣,小聲道︰「後來發生了點事,這才退了婚。」

「多謝。」

沐珣回身,忍不住看向穆安,就見她不僅不生氣,還噙著幾分淡淡的笑意,只是怎麼看怎麼勉強。

壓下心中的憤懣,沐珣呵斥身旁的隨從︰「這件事本世子離開大涼之前為何不說?」

他來了京城只知道穆安同什麼大齊公主有矛盾,不曾想是這種事情!

隨從百般無奈︰「世子冤枉,屬下以為世子是知曉的,況且此事也與世子沒關系,攝政王都不關心,屬下何必平白給世子增添煩惱。」

沐珣沉聲︰「以後有關攝政王妃的事本世子都要知道!」

「是」,隨從一臉擔憂︰「世子是真的很喜歡王妃?」

「……喜歡」,淡淡應了一聲,沐珣瞬間又換上一張臉同絡繹不絕前來敬酒的文武大臣談笑風生。

身後的隨從上下動蕩了多日的心瞬間就「 當」一聲落在了地上,他貌似確定了一個不得了的事情!

自家世子真的是奔著攝政王妃來的!

「……」

來敬酒的大多是新臣,都是得了蕭晟淵的授意,刻意同沐珣套近乎。

可是憑借一群酒囊飯袋能從沐珣嘴里套出什麼話來,沐珣低笑一聲,拱手︰「各位大人都站累了吧?要不坐下歇會?」

干秋陽靦腆一笑︰「世子說的是,敬世子一杯。」

將面前這些人都送走,等沐珣再抬眼去看的時候,對面哪里還有穆安的身影,只有姜雪橫攔在蕭辭面前,悲切的說著什麼!

「攝政王妃呢?」

隨從︰「世子說王妃?哦……剛才皇後帶著所有女眷先行離開了,應該是去後殿了。」

既然是全部女眷,姜雪還杵在哪做什麼?

躊躇片刻,沐珣優雅的起身。

姜雪淚眼朦朧,可她不能伸出手去擦,怕被蕭辭看到自己一雙猶如老嫗的手,淚水順著面紗滑落,受了刺激的臉頰火辣辣的疼。

「蕭辭哥哥,這是小雪最後一次求你了,當真就不肯騙騙我,哪怕是為了權力,你假意帶我回府,在大齊,我有的你都會有,甚至更多……」

「公主說完了嗎?」

不可置信的看著蕭辭面無表情,一雙似寒潭水下深瞳,哪怕將自己裹得嚴絲合縫,姜雪還是感覺到了冷意,她艱難的動了動嘴唇︰「……蕭辭哥哥?」

「公主若是還不清楚,本王也最後警告公主一次」,蕭辭驟然起身,冷道︰「公主若是想回大齊,本王現在就派人送你回去,可公主應該明白,自己那些見不得人的手段得罪了不少人,是活著回去還是被人抬著回去,本王盡可如了公主的意。」

姜雪︰「蕭辭哥哥你說什麼?……你怎麼可能要我死,我是大齊公主!」

漠然的俯眼,蕭辭道︰「公主最好安分點,本王並不介意你是死是活,若是還想把手伸王府,動了傷王妃的心思,本王不會親自動手,自然會有人送你上路。」

分明知道今日也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來之前姜雪都未曾抱有一絲幻想,可一看到蕭辭,就忍不住想,這世上哪會有人真的對權力不動心!

可事實告訴她,她一步錯步步錯,流盡可最後一滴淚,姜雪尖銳的笑了一聲,突然怨恨的看向已經大步離開的蕭辭,厲聲︰「你休想!」

悄然站在一旁的沐珣將將人的話听了半分,冷笑著掃了姜雪一眼,回頭道︰「去查查,大齊公主做了些什麼?」

隨從︰「公子,這畢竟是京城,怕是不好查。」

透過銀面,沐珣沉默片刻擺手︰「罷了。」

他在京城還是小心為上,有些事親力親為更安全一些。

姜雪在原地僵了片刻,瞪著穆安剛才用過的杯盞,憤然回頭就看到一抹銀色,拉過旁邊一位侍奉的宮女,陰聲︰「他就是大涼世子?」

「回公主,正是世子。」

沐珣幽幽走到蕭辭身邊落座,對上蕭晟淵探究的眸子,他一笑了之。

「王爺剛才同大齊公主相談甚歡?」

蕭辭垂眼︰「世子有話不妨直說。」

「沒什麼話,就是好奇罷了」,沐珣壓低聲音︰「就是好奇王爺到底是在什麼情況下給府中抬了一位平妃,自古以來有帝王立東西兩宮為後,不曾想王爺也有這愛好。」

一杯酒過,蕭辭挑眉︰「世子這是在揶揄本王?」

「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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