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安下了樓就看到青音鬼鬼祟祟的拉著青靈說什麼,她輕咳一聲︰「什麼悄悄話我能听听嗎?」
青音原地蹦了起來,回頭扯笑︰「沒有,沒有。」
在穆安看不到的地方,青靈踩了青音一腳,青音嘴角抽了抽,若無其事的跑過去,拉著穆安的手晃了晃︰「老大,我一直在這等你,你怎麼才下來?」
「你倆剛才鬼鬼祟祟的說什麼呢?」穆安打趣道︰「別是背著我打什麼壞主意。」
「怎麼會呢?」青音欲蓋彌彰的笑了笑,立刻岔開話題︰「老大帶三王妃來做什麼?要不是青雲攔著,我剛才就上去砍了她,為死去的青閣弟子報仇。」
「哪可不成,你現在不僅不能砍了她,還得仔細看著,過幾日給送回蕭坤府上。」
青音眨眨眼,表示不解,還未等她問清楚,嚴寬就急匆匆進來︰「王妃,主子讓我來問問你何時回去。」
「現在就回去」,穆安隨手拍了拍青音的肩膀︰「有空多看看書,別一動不動就砍人,下次我來考你,若是還一問三不知,後果自己想吧。」
青音︰「……老大?」
然而穆安已經丟下她無情的跨出了門檻。
青靈拍了拍胸口,幸好青音沒露出馬腳,若是小姐懷疑了,肯定不會同意她們私自涉險。
霜雪迎著風肆虐在宮內的高樓上,欽天閣頂層,蕭晟淵負手而立,已經迎風站了半個時辰。
在外的手指都發紅,謝良低聲規勸︰「皇上隨臣回去吧。」
蕭晟淵︰「押送三王爺的囚車出城了?」
「傳來消息,剛剛出城,北部暴雪嚴重,路不好走,三王爺此行怕是比往常都要久。」
「到了也是受罪,還不如在路上」,蕭晟淵站的時間長了,牙齒有些打顫︰「暗中派人跟著,務必保護三王爺安危。」
謝良︰「皇上放心,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攝政王也並未起疑心,並未暗中派人跟隨。」
「哼!皇叔哪里是沒派人,那是知道蕭坤沒了威脅,不屑罷了。」
欽天閣正對著蕭坤所離開的城門方向,透過這里,大半個皇城都能夠一覽無余,只是人太過渺小,自上而下看去,猶如螻蟻扎堆,還不如空中脆弱的雪花顯眼。
看向城門的方向,蕭晟淵陰沉著臉,比任何時候都要惡毒,自言自語︰「三弟,皇兄等你回來。」
說罷一抖衣袍,轉身下了高樓,太和殿的政務已經半尺高,他不能一而再而三的讓眾臣失望。
不曾想在回太和殿的途中踫到了踏雪的沐珣。
「世子是要出宮?」
「見過皇上」,沐珣讓身邊的隨從退下,天地同他一色,顯得氣宇軒昂,快言快語︰「本世子是打算出宮,好不容易趕上一次大雪,不出去盛京街上好好逛逛可真是可惜了,畢竟再要見到如此美景就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蕭晟淵笑著點了點頭︰「是啊,听說世子的家長是不太下雪的,既如此,讓朕派人跟著世子,若是世子哪里不懂,也好身邊有個解釋的人。」
愣了愣,沐珣平直的嘴角表現出幾分為難,似乎想開口拒絕。
蕭晟淵先他一步︰「就這麼定了,朕派幾個禁衛軍跟著世子,保護世子安危。」
謝良自告奮勇的點了幾個身手好的人,一股腦塞進沐珣的隨從里。
臉色微變,沐珣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回頭拱手︰「那本世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等看著沐珣的身影走遠了,蕭晟淵才若有所思的收回不快的目光︰「世子同皇叔見過面了?」
謝良︰「回皇上,應當是見過了。」
「什麼叫應當是?見了就是見了,沒見就是沒見,難不成連這些眼見為實的事現在都分不清楚了嗎?朕要你們何用!」
「大涼世子還未入京就揚名要見皇叔,這分明就是奔著皇叔來的,朕難道還得看皇叔的臉色同大涼談判嗎?」
「皇上息怒」,謝良鏗鏘有力︰「只因為世子曾揚言為了一堵攝政王風采而來,可是根據探子回報,臣倒是覺得這世子貌似不太喜歡攝政王,倒是對攝政王妃有幾分意思。」
蕭晟淵進了太和殿,褪去披風,疑聲︰「世子同攝政王妃有什麼關系?」
「這個臣也不太清楚,只是昨日世子游遍全城,給攝政王妃買了數不盡的東西特去攝政王府探望,至于攝政王,兩人似乎不怎麼對付。」
蕭晟淵︰「說清楚點,怎麼個不對付法?」
謝良道︰「每次同攝政王見面,世子興致都不高,都是一副氣沖沖的樣子,像是對攝政王極其不滿。」
這就有意思了,蕭晟淵突然來了興趣,好像倉皇間抓到了一點點突破口,若是沐珣對蕭辭極為不滿,那他便可立即倒戈,同沐珣站在一起,說不定借此機會還能借大涼的手,遏制蕭辭。
他追問︰「那攝政王妃呢?她又是什麼時候同世子相識的?」
謝良搖頭︰「臣派人查過,攝政王妃之前同世子素不相識,可世子貌似對王妃一眼鐘情,極其上心,就是因此攝政王可能以為世子對王妃另有所圖,兩人才不合。」
「也不是沒這個可能」,蕭晟淵局促的請哼一聲︰「畢竟朕的皇叔娶的這副王妃容貌還是最上乘的。」
誰不喜歡漂亮的女人,說不定沐珣就是瞧上穆安了。
蕭晟淵決定緊緊抓住這個突破口,他立刻道︰「三日後宴請群臣,為大涼世子設宴。」
遲遲未正式款待沐珣,就是因為他當初一心要見到蕭辭,耽擱這麼久,如今人也見到了,設宴一事再拖就說不過去了。
謝良領命,立刻著手去辦。
——
沐珣不徐不疾的出宮,宮外出奇的冷,他卻走的很慢,分明街道兩旁沒什麼營業的攤販,他仍舊東張西望的左右跑來跑去,不僅僅大涼的隨從,就是習慣了冬日的禁衛軍都跟的手忙腳亂。
一個個心下月復誹︰這大涼世子跟個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一樣,東蹦西跳的,沒一點點可疑之處。
沐珣開心的笑了笑,大聲︰「原來盛京的雪景是這麼的美,以前總听人提起,雪下共白頭事如何的情意綿綿,不曾想光是獨自走一遭就足夠的震撼了。」
隨從好奇的跟上去︰「世子,你听誰說過雪景啊?」
沐珣推了推銀面,回頭用框框里的眼珠子瞪他︰「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本世子不會自己在書籍記載上看嗎?」
隨從抽抽嘴角︰「可是世子方才分明說是听人提起,屬下好奇而已。」
「你是不是太閑了?要不要本世子把該好奇的不該好奇的都親口告訴你?」
「不……不用。」
沐珣翻了個白眼,一背過身,不經意的翹了翹唇角,雪下攜手共淋,直到白頭,此情此景是如何的美好。
他相信,如此相愛的人一定會福壽安康,長命百歲的。
知道後面那幾個禁衛軍說的好听,其實就是蕭晟淵派來盯著他的,腳下步伐加快,沐珣瞳色閃了閃,深入尋酒作樂之地,拐進煙花巷子。
最終在醉香樓前停下步子,仰頭深嗅了一口,不著痕跡的皺皺皺眉,回頭笑眯眯道︰「進去坐坐。」
禁衛軍︰「……」
這應該不太好吧。
「世子」,一個禁衛軍上前︰「若是世子喜歡姑娘,待臣回宮稟告皇上,挑最好的送到世子宮中就是,世子身份尊貴,此地噪雜,怕會擾了世子興致。」
「那多沒意思,本世子今日偏要好好賞賞這盛京的美景美人。」
隨從︰「世子——」!
等一行人追上去,沐珣已經沒了身影,被幾個妖嬈艷麗,身姿曼妙的醉香樓姑娘左攙右扶的上了二樓。
禁衛軍一臉菜色,還要猶豫要不要跟上去,就被沐珣身邊的隨從攔下。
「幾位大人這個時候上去才是擾我家世子的興致,外面候著吧。」
「知道了」,一個禁衛軍一招手,幾人去樓外等著。
隨從低聲︰「哎,世子什麼時候喜歡煙花之地了?」
要知道大涼皇城的歌舞樓可比這京城盛了百倍,世子都是過門不入,眼皮都懶得翻一下,誰要是對他拋個媚眼,都能讓他毛骨悚然半天。
「莫不是……萬年的鐵樹開了花?」
隨從搖了搖頭,打消了不切實際的念頭,壓聲吩咐︰「在門外守著世子就是,別出了事,沒世子的吩咐,不要打擾。」
「是。」
眾人只看到世子進了奢華至極的包廂,這樓外檐壁陡峭,打開窗就能看到連天的景色,一片白茫茫,一般人不可能下去。
可誰說沐珣就是一般人了。
半柱香後,曾來過一次茶樓的白衫公子依舊未著裘衣,衣袂飄飄的進了茶樓。
南宮剛從外面回來,看到熟悉的身影從後面喊了一聲︰「公子。」
「是你?」霂巽微微點頭︰「今日約了沈主,沈主可在?」
「南宮見過天樞閣主」,南宮人畜無害的笑呵呵道︰「公子已經在上面等著閣主,閣主請。」
「多謝。」
人都拐彎上樓了南宮還愣在原地傻笑,不說別的,就容貌而言,她家公子略差一籌。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