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思妻心切

不為別的,只要蕭辭能護住長陵的百姓,劉廣堂就甘願退步,他兀自懊惱了會,對著蕭辭一拱手︰「老臣先退了。」

從那深不見底的黑洞中,他們看到的只有蕭辭的堅毅和決心,這個時候,所有的反抗都是無效的。

劉廣堂一走,議事廳寂靜片刻,賈蒼松和韓智朗聲︰「誓死追隨王爺。」

程風︰「誓死追隨王爺。」

「好」,蕭辭徑直走到長陵的兵防圖前,指著四處布兵點︰「長陵地勢險要,不論是攻還是守都佔盡了優勢,況且我們兵力雄厚,諸位何不同本王放手一搏。」

「旦憑王爺吩咐!」

蕭辭︰「程風!」

「在!」

「一切按照計劃行事,三個月之內長陵要成為一座固城」,蕭辭沉聲︰「京城的守軍會及時趕來,這是一場割據戰,誰若懈怠,軍法處置!」

「是」,程風硬聲︰「程風領命。」

——

來長陵這幾日,蕭辭一刻都沒歇過,哪怕有程風多年來頂著,長陵內部不至于烏煙瘴氣,卻也各成一派,想要將他們重新整合在一起,蕭辭的手段不得不強硬起來。

當然,除了議事廳的元老和程家眾人,百姓並不知曉攝政王親臨的事情,所有的事情都是蕭辭口傳,程風代為下令。

程風郁悶的攏著雙臂,嘆息道︰「惹人煩的事都讓我做了,你倒好,偷偷落了個好名聲。」

蕭辭隨著他一邊往外走一邊道︰「怎麼,不樂意了?」

「豈敢」,輕笑一聲,仰頭看了陰沉沉的長陵上空一眼,程風側頭︰「什麼時候走?」

「今夜。」

「這麼快,還真是一刻都不願多留啊?」

回到書房,將親手批改的折子都遞給程風,蕭辭言簡意賅︰「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今夜我便會前往滇州,那邊也拖不住了。」

給了他一拳,程風信誓旦旦︰「有我在,你就放心吧,就是天塌了長陵也給你頂著,只是此去滇州耽擱幾日,京城那邊要不要派人先回去幫襯著。」

桌子上還放著一沓穆安送來的信,蕭辭一封封整理,揣進懷里,像是留著什麼珍愛的貴重物品一般,听聞程風的話,搖頭︰「我會盡快趕回去的。」

愣了一瞬,程風低笑︰「若是我沒猜錯,王妃信中一定道明了事情的緣由,是她不讓你回去吧?你就這般相信她?」

蕭辭不假思索︰「我信她。」

程風悄悄的閉了嘴,不出一個時辰,幾匹快馬繞出長陵,一路向滇州而去。

程風負手立在城牆之上,看著騎行的人漸行漸遠,寒風吹起他的衣角,持劍的公子一臉漠然。

滇州太守府

滿臉的肥肉都遮不住馮胖子的不耐煩,他怒然將手中的書卷摔過去,狠狠丟在下人身上,原地轉圈又跺腳︰「說,又怎麼了?」

「大人,任直平說什麼也不听,執意要往東邊礦山而去。」

「姓任的,老子好吃好喝供著你」,馮敬一邊碎碎念的罵任直平,一邊邁著螺旋碎步往亭閣而去,喃喃道︰「完了完了,王爺再不回來,本官就瞞不住了。」

任直平雖然毫無建樹,蠢了點,但也不算是無藥可救,這不,逍遙快活了三四日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東礦一點風響都沒傳出來,蕭辭天天下令,可就是不見人。

任直平急了,鬧著就要去同蕭辭一爭高下,被馮敬死皮賴臉的求下。

這已經是第三次,給臉不要臉了還!

馮敬一進去立刻換上能用折疊的肥肉夾死一只蚊子的笑臉,弓著頭︰「哎呦,任大人,這又是怎麼了,若是哪里不合胃口,本官立刻讓人給大人換上新的。」

他這嫻熟的翻臉速度直接讓快步跟在他身邊的侍衛嚇了一跳,眼皮恨不得粘在眼球上,什麼都沒看到。

……太丟人了!

馮敬一旦進入了「不要臉」的角色里,那聲情並茂的表演天賦誰都攔不住,無人可匹敵,只見他笑眯眯的掃了一眼退了一圈的歌姬,扭頭就用圓鼓鼓的大掌親手撫平任直平胸口的褶皺。

「任大人切勿動怒,都是些粗人,哪里惹了大人生氣,訓斥兩句便是,何必同她們計較」,說著便將任直平推到一旁的軟椅上︰「消消氣,消消氣。」

「別跟我來這套!」任直平毫不客氣的推開馮敬不安分的手,怒氣沖沖︰「馮大人莫不是將我當猴耍?」

馮敬裝傻充愣︰「大人這是說的什麼話,我怎麼敢耍大人?」

任直平急了︰「攝政王在礦脈待四五日也就算了,這都快待半個月了,龍骨還沒挖出來,當初是誰向本官保證,礦脈一定會出事情,夠攝政王喝一壺的,現在呢,人家好端端的,我怎麼辦?」

馮敬心道︰你愛怎麼辦怎麼辦,我現在怎麼辦?

兩人各懷心事,生怕任直平一個攔不住就去了礦脈,哪來的什麼挖不出來的龍骨,他暗中找了數十名工匠,連夜趕著雕,還沒雕出來呢!

「听說任大人最近身子不舒服,是水土不服之癥」,馮敬嬉皮笑臉︰「愈發的嚴重了,礦脈不干淨,大人去了豈不是傷害自己的身體,要不然這樣。」

任直平︰「那樣?」

「再等兩日,大人好好調養身體,本官私下讓人去礦脈打听打听,查探一下攝政王的蹤跡,誰知道他這半個月來搞什麼鬼,我們商量一個萬全之策,再去礦脈一探究竟,如何?」

蕭景炎心下不安,千里而來的密詔看的馮敬心下發慌,每次都隨意糊弄過去,頂著欺君的風險在太守府快活。

冷哼一聲,任直平不滿的瞪了馮胖子一眼,執意道︰「後日一早,本官必然要進礦!」

馮胖子低眉順眼︰「好好好,本官這就去安排,任大人千萬保重身體啊。」

心下咬牙切齒的將任直平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馮敬匆匆的去找王江崇,一進門就耷拉下臉︰「江二爺還是下手清了,要本官看,就該讓姓任的在床上躺個幾天幾夜,省得他胡亂蹦。」

王江崇貌似認真思考了一下他這句話,覺得十分有道理,點頭,轉而對旁邊的侍衛道︰「那就再給朝廷來的大人加一劑猛藥。」

馮敬︰「……」

丫的太狠了!

任直平這幾日身體不適,就是王江崇搞的鬼,給他用了不少藥,誰知道這孫子居然異常的耐抗,這般難受還每日堅持飲酒作樂。

嘆了口氣,馮敬一拍手,難為情道︰「江二爺怎麼一點都不著急,礦脈那邊你安排的一絲不露,自然放心,可是這王爺始終不在,久而久之,必定人心惶惶啊。」

淡淡瞥了他一眼,王江崇不緊不慢︰「龍骨雕的怎麼樣了?」

馮敬一個頭兩個大,覺得自己腦袋都快爆炸了︰「多虧江二爺找的高手,今晚便能竣工。」

「去瞧過了嗎,可有不妥。」

「妥!妥的很」,馮敬稍微激動︰「簡直是鬼斧神工,栩栩如生,一點都不看出來作假的痕跡,相信必能瞞過世人的雙眼。」

「那便好」,王江崇動了動眉眼︰「不妄我們費心費力,竣工之後,連夜便可埋進礦山了。」

「嗯。」

漫不經心的應完之後,馮敬才反應過來,他眯著眼楮抬頭︰「不是明晚才將龍骨放入礦山嗎,怎麼提前了?」

他驚喜道︰「王爺回來了?」

馮胖子自帶喜劇效果,整個人抖動起來十分的滑稽,哪怕王江崇日日與他相對,有時候過于豐富的神態體現在他臉上也會讓人繃不住,握著拳頭在唇邊咳嗽一聲,將心下的笑意壓下去。

王江崇道︰「王爺明日一早便會直接進入礦山,馮大人可安心了。」

積壓了多日的惴惴不安莫名其妙的平復下來,馮敬笑的花枝亂顫,連連點頭︰「安心安心,本官這就去催促他們,連夜將龍骨放進去,等著王爺明日親自檢驗。」

「嗯。」

蕭辭比王江崇預想的快了不少,他滿意的笑了笑,低聲︰「王爺是真心在乎安兒丫頭的。」

不知不覺中,王家眾人已經默許了蕭辭的存在,認可了這位權勢滔天,卻因穆安與他們牽扯在一起的攝政王。

蕭辭一路快馬加鞭,一刻都沒歇息過,深夜便進了滇州境內,馮敬是個細心的,接應的人多日等待。

「王爺。」

「嗯」,蕭辭翻身下馬︰「礦脈情況如何?」

接應的侍衛拱手稟告︰「江二爺封鎖了消息,一點風聲都沒傳出去,百姓只知道王爺在礦脈親力親為了半月,至今還未出來。」

蕭辭︰「龍骨呢?」

「大人已經派人送過去了,正在途中,王爺現在要過去?」

望了一眼無邊的夜色,黑色完美的將滇州城包裹在一處,街道旁呼呼的冷風肆意而過,扯動了角落里的旗番。

蕭辭翻身上馬,低喝一聲︰「走!」

他得速戰速決,提前回京,穆安的信中千叮嚀萬囑咐,不讓他回來,蕭辭嘴上應和,心下終究是不放心的。

在接應者的帶領下,融著無邊的黑夜,蕭辭帶著寥寥幾人在天未亮就進去了東邊礦脈。

龍骨已經安置妥當,長埋地下的斑斑點點都如真的一般。

像一條沉睡的巨龍安靜的躺在泥濘中。

冷笑一聲,蕭辭道︰「果真是祥瑞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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