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齊侍衛听到里面的慘叫聲漸漸歇了,不知道是不是穆清清被活生生折磨死了。
鄭宗林心理變態,手段毒辣惡心人人皆知。
在大齊皇宮,有王後罩著,每月至少有五六具宮女的尸體被抬出去,一個個死狀慘烈,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四肢健全者少有。
這麼一想,穆清清算是活的久的了。
不如他們所願,穆清清並沒有死,渾身徹骨的痛反倒讓她愈發的清醒,只是她已經沒力氣發出任何聲音,雙眼空洞無神,尸體一般的睜大,任由鄭宗林這個畜牲玩弄。
月復部被狠狠踹了一腳,她鬼門關走了一遭。
「留你一命!」鄭宗林整理好自己微亂的衣衫,將衣不蔽體的穆清清提起來,咬著她滴血的耳垂,陰陽怪氣︰「再有下次,我一定讓你生不如死!只要你乖乖听話,我就將攝政王妃抓來,讓你親眼看著她被折辱致死,豈不快活?」
穆清清渾濁的眼球恢復一絲清明,半張著嘴,血沫子流了出來,她用無聲的唇語惡毒的詛咒︰「我要……要穆安同我一樣,生不如死!」
鄭宗林安撫的親吻她青紫充血的臉︰「放心,她會比你更快活。」
穆清清「哇哇」笑了起來。
半晌,大齊侍衛才看到鄭宗林從里面出來,地上半拖的還有不人不鬼的穆清清。
隨手將穆清清扔到一個侍衛手里,鄭宗林陰聲︰「帶著她,滋味不錯。」
那侍衛小心翼翼的拖著白花花的,眼楮定在了框里,驚恐的點頭。
穆清清已經感受不到比身體的痛苦更疼的情緒了,任由這里所有的人目光流連忘返,她閉下眼楮在心底埋下無比仇恨的種子,她發誓!
這里的每個人都要死!
——
孤狼軍之間消息飛快傳遞,鄭宗林等人沒察覺到一點動靜。
「大人,他們應該撤了,我們現在怎麼辦?」
鄭宗林借著月色環視一圈,心下十分不安,隱隱約約看到遠處屹立的高地︰「那是什麼地方?」
大齊侍衛搖頭︰「回大人,屬下不知,要不趁著夜色,我們趕回大齊。」
「回大齊!」鄭宗林陰陰的低喃一聲,就這樣灰頭土臉的回去,他不甘心。
正說著,一只利箭驚破了夜色長鳴而來,方才還板正的大齊侍衛仿佛被一箭穿心,釘在後面的樹干上,鄭宗林慌亂之下大喝︰「撤!」
幸存的大齊侍衛立刻護送著鄭宗林向高地撤去,背後的箭矢追了幾支,他們清晰的听到了刀劍相撞以及緊迫而來的腳步聲。
青簡緩緩的收回弓箭,面容平靜。
奚九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他冷咳一聲︰「姑娘,你……」。
「磨磨唧唧,麻煩!」青簡打斷了他,斬釘截鐵︰「王爺王妃還的等著呢,奚將軍辛苦。」
奚九︰「……」
青簡剛才沒看清楚穆清清的身影,但心下已知八九不離十。
——
蕭辭出去後,穆安在營帳里踱來踱去,繞的八角眼都暈了。
「小姐,你坐下來歇會吧。」
「不歇不歇」,穆安擺擺手︰「穆清清為什麼要跟著大齊人暗中離開?她是不要命了嗎?」
八角︰「二小姐是不是被強迫的?」
穆安笑了一聲︰「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她若是有心改過,也不會走投無路,說到底還是償她自己造的惡果。」
說穆清清不是自己作,是被強迫的,反正穆安是不信的。
正說著,蕭辭抬步進來,一身的風霜氣,北大營的秋夜已經寒了,他發尾結了一層密林中帶出來的水汽,濕漉漉的潑了一層黑墨一般,他額前的碎發隨意的攏上去,眉毛也濕了。
穆安仿佛看到了畫中的謫仙,就是這般模樣。
她一時色眯眯的看痴了,直到溫熱的呼吸漸進,她才佯裝若無其事的拉回思緒,不自然的干巴巴扯開話題︰「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鄭宗林落網了嗎?」
「還沒」,蕭辭受了冷風,聲音有些低沉,手掌冰涼,他怕冷到穆安,就只拽著她的袖子,並未注意到穆安色眯眯的心理活動,他道︰「不過也快了,帶你去看戲。」
「看戲?」穆安渾身的疲憊瞬間精神抖擻,她笑道︰「去哪看?」
蕭辭︰「夜里閑庭。」
片刻後。
「夜里閑庭四個字,你只佔了夜里是嗎?」穆安擠眉弄眼,撥拉了一下擋住眼楮的樹杈,整個人被攏在蕭辭寬大的衣袍里,密不透風。
方才蕭辭帶著她悄無聲息的避開北大營的將士,借著夜風,卓絕的輕功足下微點,不過短短片刻就到了這處十二分隱蔽的場所。
兩人像是哪里來的偷窺狂,穆安縮了縮脖子,抵著蕭辭溫熱的胸膛︰「我們這樣怎麼那麼像偷情呢?」
腦袋瓜被重重彈了一下,力道不小,落在額頭卻很溫柔,穆安癟嘴揉了揉︰「嘿嘿,開個玩笑,你怎麼還打人呢?」
「噓,別鬧」,蕭辭把她捂的嚴實了一點,低聲︰「回去再教訓你,來了。」
什麼來了?
穆安沒問出口,下一刻跟著蕭辭半蹲看戲,只見慌不擇路的大齊侍衛護著暴怒的鄭宗林,一行人被鬼追一樣,向著西北大營的方向狂奔。
再前進三百米,必然進去西北大營巡防的視野。
穆安聚精會神的睜著眼楮,在寥寥數人中,一眼看到了落魄不堪的穆清清,她跟著鄭宗林,步伐踉蹌,幾乎是被強拖著前進,穆安總覺得下一刻她就會一頭栽倒,可每每這個時候穆清清總能懸懸的跟上。
穆安打心底給她豎了一個大拇指。
蕭辭也注意到了穆清清,問︰「要不讓人把穆清清給你帶過來。」
猶豫了一下,穆安搖頭︰「不用麻煩,我讓青簡跟著了,不要讓孤狼軍插手穆清清的事,相信我自己能處理好。」
他們話音方落,就見奚九等人追了上來,孤狼軍將士們手提屠龍大刀,模樣凶殘,追蹤的腳步看似雜亂無章,卻又暗存規律的緊追著鄭宗林等人,不給他們絲毫喘息的機會。
奚九同青簡並排而立,兩人橫眉怒目,彼此言語之間敵對著什麼,氛圍一點都不「和諧」,情急之下,青簡還能抽空給了奚九一肘子,奚九彎腰悶哼一聲,快速追上。
穆安汗顏,回頭對蕭辭道︰「他倆這梁子算是結下了,奚九有家室嗎?」
「……」蕭辭疑惑的看著她︰「什麼意思?」
穆安輕笑一聲︰「你就當我亂點鴛鴦譜吧,覺得奚九同青簡挺適合的,正好磨磨彼此的性子。」
「他沒有。」
蕭辭無奈的搖頭︰「我們走,去同奚九匯合。」
奚九伙同孤狼軍一直將鄭宗林等人逼到了西大營附近。
鄭宗林本能的覺得此地不對勁,烏雲退開,他余光一瞥看到一抹刺眼的旗幟,當即心下一涼。
「停下!」他驚呼一聲︰「西北大營!」
身後的大齊侍衛瞬間止住了腳步,一個個驚慌之色溢于臉上。
「大人,西北大營?攝政王孤狼軍之地,我們萬萬不能深入,後面快追上來了,我們現在怎麼辦?」
前後一般凶險,鄭宗林久久盯著西北大營的方向看了會,心下一橫,他們如今窮途末路,就這樣回去,他不免遭受王後的責難。
大齊密探統統斃命一事,還沒有消息傳回去,京城的九州錄他始終未探出門路。
而西北大營是蕭辭孤狼軍之地,掌握京城軍中機密,若是他們能悄無聲息暗中潛入,給孤狼軍來個突襲,想來定能讓西北大營慌亂。
方能解他心頭之恨!
鄭宗林心下一橫︰「我們進去。」
「大人」,旁邊的大齊侍衛听聞孤狼軍的名頭,雙腿都快抖成面條了,哪里還敢潛入,當即勸誡︰「大人不可,我們人單力薄,若是遇到孤狼軍,豈不是全軍覆滅。」
「這就怕了!」鄭宗林陰沉沉的怒道︰「誰要是敢臨陣月兌逃,死!」
大齊侍衛被他的表情嚇了一跳,硬著頭皮互相看了一眼,拱手︰「盡請大人吩咐。」
將氣若游絲的穆清清提起來,鄭宗林嫌棄的看了一眼,穆清清當即心下一凜︰「……大人?」
「本來挺喜歡你的,可現在你卻成了一個累贅,那就不得不舍棄你了,嘖嘖~」,鄭宗林陰狠的笑了一聲,對旁邊的大齊侍衛道︰「不正好缺個探路的嗎?帶她去!」
穆清清難以置信的睜大眼楮,她渾身戰栗︰「我還有用,大人饒命,饒命!」
鄭宗林哪里會听她的咿咿呀呀,垃圾一樣將虛弱不堪的穆清清丟過去,大齊侍衛提著雞仔一樣掙扎的人,轉身沒入了無邊的夜色里。
鄭宗林低聲囑咐︰「不要深入,殺幾個巡守的開開葷,給攝政王一點驚心動魄的感覺。」
今夜的西大營防守異常的松懈,高地處巡邏的幾人三兩聚在一起,不在意外面的動靜。
楊碩帶著幾個西大營的將士溜了一圈,興高采烈的準備回帳。
藏在暗處的大齊侍衛遠遠盯著,手心平白冒出了冷汗,準備行動。
而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蕭辭同奚九等人已經在後方將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捕捉在眼底。
奚九道︰「王爺,要不要末將助他們一臂之力。」
蕭辭冷颼颼抬眼,低聲︰「提醒一下楊碩這個蠢貨!」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