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鉞還沉浸在懟人的快樂之中,而肖亮在好笑之余,卻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怎麼他們身後的腳步聲,听起來有些不對勁了呢?
之前的時候,還能听到那四人緊追不放的步伐以及叫罵聲,再之後便是那妖獸的腳步與咆哮聲,可現在——
那四個人的腳步聲怎麼停了,連叫罵聲也沒了,難道說那四人已經遭遇了不幸?
听著身後那屬于妖獸野豬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肖亮不禁向後看了一眼,就這一眼,讓他看呆了。
那四人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停在原地,甚至那個年紀最小的小丫頭,還拿出了一方手帕,在朝著他與展鉞揮舞著,似乎是在「悲戚」的祝他們好運,而那妖獸,卻在越過了那四人身邊之後,看也不看他們一眼,徑自朝著他與展鉞沖來!
「我擦,兄弟,咱們這次玩月兌了!」
「啊?」
听到肖亮的這一聲驚呼,展鉞也察覺到了身後的腳步聲有些不對勁,扭頭一看,迎上的卻是那妖獸鼻孔冒著白煙,一副要將他們生吃活吞的樣子,而那本應成為妖獸口中餐的四人,卻被那妖獸放棄,置之不理了。
原本成為目標的家伙卻絕處逢生,而他與肖亮,本應該溜之大吉的兩個人,卻成為了那妖獸的首選目標。
要不要這樣玩啊,這樣玩,會玩死人的啊!
展鉞在心中欲哭無淚的咆哮著,但事到如今,就算是他提醒那妖獸,那四個人才是它的食物,想必這妖獸也決計听不進去的。畢竟,就以這妖獸的智商,也听不懂人話,智商肯定也不高,否則也不會放過四個更美味的食物,而對他與肖亮窮追不舍了。
但這並不代表著展鉞什麼都不會做。
「四位,我們能做的也就到這里了,如今這妖獸已被我兄弟二人引走,你們得此機會,速速離開,我們兄弟二人若能豬口月兌身,他日青山不改,我們綠水長流,後會有期啊!」
听到展鉞這話,肖亮簡直都要吐血了。
展鉞剛把人罵了個狗血淋頭,如今見他們四人月兌險,他再說好話,人家又不是傻子,會信嗎?
可結果——
對方的那隱隱約約傳來的交談聲落在肖亮的耳中,卻讓他對那四人的印象再次有了全新的認知。
他們四個人,不僅搞笑,還有點傻。
「咦?」
只听那年紀最小的少女疑惑的說道︰「宋師兄,難道說這兩人,真的是為了救我們,為了轉移那妖獸的注意力,才出此下策的?」
「這個說不準,但結果確實是那妖獸不再追殺我們了。」
「可是我听對方罵得那些話,可不見任何的留情,說不定,這只是對方的為了圓場所說的話呢?」
「或許——唉——」
宋玉德做補充道︰「對方明明可以與我們聯手,或許就有可能斬殺那妖獸,但這終究不是萬全之策,如今他們二人將那妖獸引走,也沒有禍及到咱們的身上,或許剛才真的有可能是為了幫我們。」
「那我們要不要出手?」
「出手?」
宋玉德搖了搖頭,道︰「以我們如今所剩的力量,即便聯手也不見得是那妖獸的對手,他們二人犧牲自己引開妖獸,我們還是不要浪費他們的好意,及早撤退,若是真的有機會再見他們,那剛才辱罵我們的事情,就此抵消吧!」
汗——
肖亮在听到那四人的這番對話之後,雖然後面又說了些什麼,他是听不清楚了,但從這些對話內容來看,那四個人真的是天真過了頭,完全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月復啊!
當然,肖亮可不是在罵展鉞是小人,只是展鉞的做法,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看來,確實有些不厚道。
肖亮不禁向著展鉞瞥去了一眼,見展鉞一臉愁苦的模樣,心中微微嘆了口氣。
這展鉞,是該說他膽大妄為,居然在這種關頭挑釁他人,還是該說他膽小怕死,都如此危機關頭,還不忘為自己打出點感情牌,好為今後有緣再相見,避免被穿小鞋呢?
但不管怎麼說,肖亮心中最大的佩服,還是對于那四人的腦補能力。
明明展鉞剛才的話就是為了臨時補救一下,但那四人居然還真的相信了。
「兄弟,咱們現在怎麼辦?」
肖亮無語的看著展鉞,道︰「以我們二人的修為,若無奇跡發生的話,不出半柱香的功夫,就被那妖獸給追上了,到那時——」
肖亮深吸了口氣,將自己最擔心的問題說了出來︰「我們的靈力也所剩無幾,肯定不是這妖獸的對手。」
「你都有答案準備要拼了,還問我啊!」
展鉞笑嘻嘻的回答道,當扭頭看身後,已經看不到宋玉德四人的蹤影之後,他驟然停步,轉身面對那妖獸,大喝一聲︰「呔,大膽孽畜,還不停下!」
那野豬,不得不說它的智商是真的低,見一直被自己追趕的渺小人類居然突然停下,又擺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如天神附體的模樣,明知道對方修為不如自己,但還是老老實實的按照展鉞的話,停下了自己的四只蹄子,佇立在距離展鉞與肖亮不足五十米的位置,一臉狐疑的瞅著展鉞,心里尋思著展鉞的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只是,按照它的智商若是能猜得出來的話,那它也不會被展鉞耍的團團轉了。
對于這妖獸如此听話,展鉞甚感欣慰的點了點頭,雙手負于身後,道︰「我也不知你是否能听得懂人話,但出于好心,我還是得提醒你,我們二人身上有護身盔甲,以你的修為,決計無法破開我們的防,若是繼續糾纏下去的話,我們與你勢必死磕到底。到時候,你的力量被消耗殆盡,但我們有靈藥補充,結果肯定是你死我們活。念在你修為不易,若是現在離開,我們還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展鉞口中的「護身盔甲」,別人不知,但肖亮卻很清楚,就是他們身後的大口鍋與那數百張護身符咒。
「這——」
肖亮哭笑不得的看著展鉞,見展鉞居然如此一本正經對那妖獸說了這麼多,他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了。
但也就在這時,展鉞壓低了聲音提醒他道︰「亮亮,趁著我拖延的時間,你趕緊恢復一下修為,這場仗免不了,一會兒,你就施展縹緲刀法,讓這頭豬,成為你手中斬魂刀的第一個刀下亡魂!雖然殺豬用斬魂,有些大材小用,用豬魂祭刀也有些掉價,但如今也管不了這麼多了——」
展鉞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讓肖亮不得不佩服展鉞的肺活量,那張嘴巴,跟暗器一樣,吐出的字跟連環針一般,都不帶停歇的。
其實不用展鉞提醒,從那妖獸與他們停下的那一剎那,肖亮就已經開始運轉功法,盡可能的吸收天地靈氣來恢復自己的修為。
雖然不見得能恢復多少,但總比什麼都不做要強。
那野豬妖獸,見展鉞「嘰里呱啦」說了這麼多自己听不懂的話,在呆愣了片刻之後,仿佛想起了自己本來的目的,怒吼一聲,再也不肯給展鉞與肖亮喘息的時間,四只蹄子在地上猛然一瞪,身子如同離弦之箭一般,向著展鉞與肖亮便疾沖而來。
速度之快,甚至讓展鉞他們都听到了破空聲!
「我靠,你這豬缺心眼啊,我都好心提醒你了,你還急著來送死!」
展鉞口中亂叫,但手上的動作卻不見任何的遲疑。
為了讓肖亮多恢復一點靈力,為他爭取時間,展鉞縱然知道自己不敵那野豬,如今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縹緲刀法要想將其威力發揮到極致,靈力是必不可少的,若是不讓肖亮多恢復一會兒,那威勢勢必會大打折扣!
但要怎麼打,說實話,展鉞一時之間也沒有最合適的辦法。
凝氣三層與凝氣九層,這二者之間的修為鴻溝,可不是僅憑著手中靈兵就能完全將這鴻溝給填平的。甚至,就算是展鉞有無數厲害的招數,在如此巨大的修為差距之下,也施展不出,只能被人按在地上蹂躪。
萬幸的是,展鉞夠謹慎,背上的那一口煉靈三次的大口鍋,外加那數百張的護身符咒,雖然無法借此戰勝對方,但短時間內保全自己的性命,還是沒問題的。
不過,這也是在短時間之內,展鉞的心中打定了主意,若是等他身上的符咒被消耗到百張以下的時候,就算是剩下了九十九張,他也不會再這般耗下去,馬上拉著肖亮就跑。
在沒有穩贏的把握之下,展鉞可不想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面對著一個修為遠超自己的妖獸,轉身逃命,這並不丟人。
反倒的那種明知不敵還要死扛到底的,才叫傻的丟人。
于是接下來的情形,于展鉞看來,自己很悲催,而在外人看來,或許就有些搞笑了。
在那野豬妖獸的瘋狂攻擊之下,展鉞就如同狂狼中跌宕起伏的小船,風雨中搖搖欲墜的枯葉一般,被那妖獸給從東拍到西,又從西揍到東,整個人跟一個皮球似的,被打得是暈頭轉向,甚至連反擊的能力都沒有,完全處于挨打的局面。
若不是他的防御夠強,別說如今的他都已經撐了一個時辰,就算是想要撐五個呼吸的時間,也是做不到的。
但即便如此,展鉞還是苦不堪言,這妖獸的攻擊雖然一時之間要不了他的小命,但那攻擊的余波,還是讓他體內氣血震蕩,想要嘔血來緩解一下。
「亮亮,這活兒不是人干的啊,你還得多久?」
展鉞忍不住向著肖亮大聲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