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哲一夜未睡。
倒不是睡不習慣,而是因為自打踏入修行後,他本就極少睡覺。更何況,他這一夜還有無數事情要做。
什麼事?
第一件,殺豬!
「我說阿哲,你力氣咋突然變得這麼大了?」
院子里,濃郁的夜色之下,劉水根看著那頭被蘇哲一人按住,便無法動彈分毫的大母豬,目光之中充滿了驚奇。
事實上,不光是他,其余人也全都如此。
要知道,這頭豬可是足有三百多公斤啊。正常情況下,即使是兩個成年壯漢想要將其完全按住都非常勉強。可現在,蘇哲就一個人,卻讓它完全沒了半點掙扎余地……
這得是多大力氣才能辦到?
「是啊阿哲,以前我咋不知道你力氣這麼大呢?」
「呃……」蘇哲聞言抽了抽嘴角,道︰「不是我力氣大,是這頭豬它壓根就不掙扎啊。」
「怎麼可能?」劉水根一臉詫異道︰「咱又沒給它吃藥,它怎麼可能不掙扎呢?」
動物都是有本能的。明晃晃的殺豬刀就在眼前,它不可能感覺不到危機。而在面臨危機時,掙扎也就成了理所當然。現在,蘇哲居然說是它自己不掙扎?
「不信我放手給你看看。」
握草!
劉水根等人嚇了一跳,急忙擺手。然而沒等他們把話說出口,蘇哲居然真的把手給松開了。而更讓現場所有人差點把眼球都驚掉的是。那頭豬……居然真的躺在桌上一動不動。
我去,這……什麼情況?
劉成恩皺眉說道︰「這豬……該不會是出問題了吧?」
「老劉,你趕緊檢查一下。阿哲他們買這頭豬是用來祭祖的,可不能有問題,不然對先人可是大不敬啊。」
汗,蘇哲沒想到,自己本意是減輕一下大家的負擔,結果居然搞成現在這樣了。然而看著眾人在那兒對那頭豬做著各種檢查,偏偏,他又什麼都不能說。
怎麼說?說放心吧,豬沒問題。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它被我用幻術給控制住了?
,早知道我就該讓他們按照以往的方式殺的。哎,心累。
「奇怪,沒問題啊。」
「那,那這到底是咋回事?」
「難道是這頭豬它本來就不想活了,所以干脆在這兒躺著等死?」
「胡說八道啥呢。它能有這想法?這是豬!」
翻著白眼訓了兒子一句,劉成恩猶豫片刻,轉身對蘇哲說道︰「阿哲,要不……咱換一頭豬?」
「……」
嘴角再次抽動起來,蘇哲不說話了,干脆解除了幻術。下一刻,便听「嗷」的一聲,那頭豬「噌」的一下就從桌上翻了下去,拔腿便逃。
「握草,豬跑了!」
「快,快追!」
「瑪德,我說它剛才為什麼不動。好家伙,這是故意裝給我們看的,目的就是為了現在啊。」
「,這豬成精了吧?不是說建國以後動物不許成精的嗎?」
雞飛狗跳間,忙活了半通,又有蘇哲的暗中幫助,最終,眾人總算是成功將那頭豬給活捉了回來。而這一次,直接上了三人將那頭豬給死死按住,方才成功將其斬殺!
「好家伙,這年頭,連豬都會用計了。」看著那頭在殺豬劉刀下不斷被肢解的大母豬,劉水根擦汗說道︰「這要不是親身經歷,我估計說出去都沒人相信。」
「就是啊。還會裝死,簡直神了。」
「……」
听著眾人沒完沒了的議論,再看不遠處正在努力憋笑的蘇顏、桃夭和卓依吉朵,蘇哲嘴角抽的,根本停不下來。
靠,這車翻的……
殺完豬,主要留下豬頭,由葉美蘭親自腌制,而蘇哲與陳水永等人則是忙著給大家分豬肉。
殺豬分肉,這是習俗。最終,蘇哲自己只留了一個大蹄以及幾斤排骨,其余的則全都分了出去。
當然,到了這依舊沒完。因為接下來,還得殺雞殺鴨殺鵝殺魚。等到全部殺完,並做熟後,時間已是臨近清晨六點。
「辛苦了大家,準備吃飯吧。吃完飯,咱們也就該出發了。」
按照古代習俗,祭祖的最佳時間是在卯時,也就是5到七點之間。鳳凰山距這兒大約三公里,路程不遠,他們還有足夠的時間。
果然,蘇哲預料的不差,當他們吃完早餐抵達鳳凰山時,時間不過才剛六點半而已。
這時候,天空已是微亮,尤其是在山上,雖說沒出太陽,卻絲毫不影響眾人視物。
然而剛剛踏入這片墓區,蘇哲的眉頭便即深深皺了起來。
「怎麼了阿哲?」蘇國棟見兒子停下,臉色也很不對勁,忍不住開口問道︰「身體不舒服?」
一听這個,葉美蘭頓時緊張起來。她道︰「兒子,是不是昨晚一夜沒睡著涼了?要不你先去車里休息一會兒,反正我們還得修墳添土,等忙完這些再去叫你?」
蘇哲緊盯著不遠處的天空,深深凝視著那一道道土黃色的氣流,默然片刻,緩緩搖頭道︰「爸,媽,我沒事,咱們先過去吧。」
「真的沒事?」
今天的場合是不宜笑的,是以蘇哲認真點頭,道︰「真的沒事。你們別忘了我另外一重身份,我怎麼可能會因為一個晚上不睡就身體不舒服呢?」
听他這麼一提醒,倆人的情緒這才緩和下來。
也對,兒子都是修行者了,怎麼可能會感冒生病?
或許……是和自己一樣有些感慨呢吧。
畢竟,這次回家祭祖,是風風光光回來的啊。
想到這,蘇國棟夫婦便即不再多說,而是一起邁步,直奔蘇愛國的墳塋而去。
但,二人這次卻是沒注意到。離得越近,蘇哲的眉頭便皺得越深。當幾人完全站在那座墳頭前時,蘇哲的表情已是難看到了極點。
「老伴兒……」
顫巍巍的跪倒在了地上,楊桂枝伸出右手,輕輕撫模著眼前那座青灰色的墓碑,淚眼婆娑道︰「你孫子出息了,我帶他回來看你來了。你看看,這就是阿哲。快,阿哲,你快過來,讓你爺爺好好看看……」
蘇國棟伸手推了兒子一把,自己則默默跪在了母親身後。
「爺爺,孫兒蘇哲來看您了。」
蘇顏緊隨其後,跟著磕頭道︰「爺爺,我是蘇顏,您孫女,我也來看您啦。」
葉美蘭跪在蘇國棟的身邊,默默垂淚。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來祭拜蘇愛國。但今天對他們而言
,意義絕對非凡。所以,他們每個人的情緒都顯得格外激動。不過這種激動並未持續太久,很快,劉成恩便上前說道︰「女乃女乃,有話待會兒再說吧。按照流程,咱們現在首先要做的,是先修墳添土。然後是上貢,接著才是你們敘話的時候。」
楊桂枝聞言抹了把淚,正要開口。可就在這時,蘇哲卻是語氣莫名道︰「女乃女乃,劉叔,修墳添土的事情先不急,你們大家先幫我個忙。」
蘇國棟怔怔問道︰「什麼忙啊兒子。」
緩緩直起身來,蘇哲伸出右手道︰「水根,鐵鍬給我。」
劉水根不明所以,不過還是依言將鐵鍬遞了過去。蘇哲接過後也不多說,就這麼當著眾人的面,圍繞著眼前這座墳塋轉了一圈。期間,他一邊走,邊在九個不同的地方分別畫了個圈。
當他再次回到父親身邊時,方才語氣低沉道︰「麻煩大家一起動手,幫我把那幾個地方全部挖開。不用太深,半米就行。」
眾人聞言頓時面面相窺,蘇國棟則是緊鎖著眉頭,沉聲說道︰「兒子,你到底想干什麼?」
「爸!」蘇哲沉聲說道︰「您先別問,听我的就是。等這幾個地方挖開,到時您自然就會明白。」
「可是……」
蘇國棟還要再說,蘇顏卻是突然拉住他道︰「爸,哥才剛跟您說過的,您忘了他的另外一重身份了嗎?」
這話一出,蘇國棟心中頓時一凜。
沒錯,兒子是修行者,他不會無緣無故做出不恰當的舉動。一旦他真的做了,那就說明其中必有問題。再聯想到剛才他突然停下,以及那難看到了極點的表情。難道說……
而在他猶豫的時候,楊桂枝卻已是先行開口,斬釘截鐵道︰「成恩,听阿哲的,挖!」
連楊桂枝都這麼說了,劉成恩等人盡管不明白其中內情,卻終究還是沒有多說什麼,而是果斷挖了起來。蘇哲也沒閑著,他拎起手中的鐵鍬,走到其中一處,往下用力一插。
「噗」的一聲輕響,整個鐵鍬的鐵質部分輕松沒入土內。這一下,就是足足三十厘米。
「呼……」
輕松將這堆土甩到一邊,蘇哲繼續下挖。而這一次,卻沒之前那麼順利。因為在鐵鍬沒入三分之二的時候,他感覺到頂端似乎觸踫到了什麼。
雙目微微眯起,蘇哲一言不發,先將鐵鍬上的泥土鏟出來,接著開始一點一點的清理。
等到兩分鐘後,底部那東西終于暴露在了他的眼前。
「哥……」緊盯他這邊動靜的蘇顏見他停下,立刻迫不及待的跑了過去。她正要開口詢問,卻在這時,一聲驚呼陡然響起。
「這是什麼?」
「怎麼了水根?」
「爸,國棟叔,這下面好像有東西。」
「什麼東西?」
人群呼啦啦的涌了過去。但,因為表面還附有不少泥土,因此眾人壓根看不清里面到底藏著什麼。劉成恩性子急躁,干脆蹲下去用手刨了起來。沒一會兒,便見他從中抓出一塊巴掌大小的黑色鐵盤,擺在眼前翻來覆去道︰「這……啥玩意兒啊?」
「陣盤!」
眾人循聲回頭,便見蘇哲手里同樣舉著一塊黑色鐵盤,語氣森寒道︰「用來奪我蘇家氣運的陣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