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僕契約,蘇哲當然也知道,甚至,他了解的比于紅雪還要更多。
傳聞,這道術法是上古時期枯魂宗內某個弟子根據神靈契約推演而來。它完全建立在神識層面之上,一旦簽訂了這種契約,那作為僕從,他的任何一個念頭,都會被主人知曉,洞察。
而這還不是關鍵,真正的關鍵還在于,主人……是可以隨時接管你的大腦的。也就是說,簽訂了這份契約,作為僕從,將徹底失去自由,任憑主人擺布。
柳星寒……竟然還會這樣一道術法?這……就有點嚇人了啊。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救下桃夭,真能換來一位結丹巔峰級別的殺手作為自己的僕從,那絕對是非常賺的。
畢竟,隨著時間的推移,桃夭這女人對自己的威脅只會越來越低。因此,就算今天救她一命又如何?
主意一定,蘇哲當即便是點頭說道︰「可以。只要你跟我簽下這份契約,我就幫你救她。」
「……」
「你做夢」這三個字都到了嘴邊,最終還是被于紅雪給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她呆呆低頭,目光落在桃夭臉上,看著她那慘白……不,已是漸漸呈現出絲絲死氣的臉色,嬌軀,在止不住的顫抖。
怎麼辦?
答應?給眼前這個混蛋,這個畜生,這個仇人為奴為僕?而且是那種未來將完全沒有自己的思想,只能任由對方擺布,連自殺都將成為一種奢望的那種僕從?
萬一,他要把自己變成他的一個玩物怎麼辦?
畢竟,她也是個女人,而且還是那種姿色不俗的女人。
可要是不答應?
還是那句話,他們……是仇人。
仇人啊,人家憑什麼救夭夭?救自己,那是因為他欠柳星寒一個要求。
一想到這,于紅雪不禁開始痛恨自己。
為什麼?為什麼當時自己要避開杜飛的那一擊。如果沒有那一下的躲避,自己不就死了嗎?那樣一來,柳星寒的要求就可以留到現在,而自己……也不需要面對這樣一個抉擇了。
糾結,掙扎,痛苦,絕望。
夭夭不僅是暗黑制裁的當代天驕,大神官的嫡系血脈,更可以算得上是自己一手撫養長大的……女兒。
難道,我要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她……死去嗎?
可就在她已經快要臨近崩潰邊緣的時候,蘇哲的下一句話,徹底壓垮了她。
「你最好是快點做出決定。因為她的心跳……已經快要停止了。」
「什麼!?」
于紅雪聞言瞬間驚醒。她慌忙屏息凝神,靜听之下,果然發現桃夭的心跳,真的微弱到了一個極低的地步。
幾乎,每隔三到四秒,才會跳動一下。
再這樣下去,她……真的會死!
絕望了!
于紅雪真的絕望了。
淚水順著臉頰滴滴滑落,她俯身在桃夭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接著豁然抬頭,以一種死人般毫無情感的雙眼直視蘇哲,一字一句道︰「好,我答應你。」
這麼不情願的嗎?可為什麼別人家里卻有一大堆配角哭喊跪求主角跟他們簽訂主僕契約呢?難道……我沒主角的命?
算了。你情不情願的不是重點,只要答應就行。
嘴角微微勾起,蘇哲面對柳星寒道︰「那麼……柳兄?」
柳星寒也不廢話,十分干脆的把主僕契約的口訣傳音交給了蘇哲。後者心中默念了數遍,方才說道︰「于紅雪,放開你的識海,我要開始了。」
「……」
嬌軀再次顫了顫。又是數秒之後,于紅雪終于還是緩緩閉上了雙眼,顫聲說道︰「來吧。」
話音落下的瞬間,兩行清淚順著眼角滑了下來。
「尼瑪,整的我跟大反派似的。」
嘴里輕聲嘀咕了一句,可行動上,蘇哲卻是半點不矯情,十分干脆的侵入到了她的識海之中,以神識在其內刻畫出了一道玄奧無比的契約符文。當他收回神識之後,臉色已是驟然變得蒼白無比。
「汗,差點沒把符文刻完……」
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蘇哲冷聲說道︰「到你了。」
慘然一笑,于紅雪凝出一點神識,置入契約符文之內。
「轟!!!」
腦海之中,仿佛掀起了一股驚濤駭浪,又像是產生了一道巨大沖擊。
偏偏,詭異無比的是,如此巨大的動靜卻是沒能傷害到于紅雪分毫。
她就這麼呆呆內視著自己的識海,直到風平浪靜,目光定格在識海正中那道閃耀著灼目金光的契約符文之上,許久……一言不發。
從現在起,她……就不再是她了。
「矯情個屁。」蘇哲沒好氣道︰「你怎麼就不是你了?」
說完他自己都怔住了。
握草?這麼神奇的嗎?我真能感受到她的想法?
然後,他再次看到了于紅雪那宛如死人般的雙眼。
心如死灰,說的大概就是她這種吧?
蘇哲皺眉,帶著幾分不耐的擺了擺手,道︰「行了,別跟我做出這樣一幅表情。從現在起,我會屏蔽與你之間的感知神念。只要是與我無關的,你想什麼都行,這樣可以了吧?」
說罷手決一捏,于紅雪頓時感覺符文一震。緊接著,其上光芒頓時變得無比暗淡,只余下點點星光閃爍。察覺到這點之後,她的雙眼頓時明亮了數分。
這個王八蛋,竟然還有這麼好心?
「你罵誰呢?」
蘇哲臉黑了。他神色不善道︰「好心沒好報了是吧?」
糟了。忘了不能想跟這個混……跟他有關的事情。
!
冷著臉,蘇哲皮笑肉不笑道︰「看來,我是有必要重新把屏蔽撤銷掉了。」
這話一出,于紅雪頓時嚇了一跳。她慌忙說道︰「對不起,我知道錯了。」
事已至此,她也認命了。畢竟,掙扎也沒用。與其如此,何不改變心態,盡量為自己爭取一個好的待遇?
神情冷漠的看著她,蘇哲緩緩搖了搖頭,輕聲說道︰「凡事再一再二不再三。我不希望再有下次,否則,你會受到相應的懲戒。屆時,希望你不會後悔。」
「……」
從蘇哲的話里,她感受到了一股寒意。她知道,對方絕對不是在跟自己開玩笑。而在對方足以掌控自己的一切思想,乃至生死的情況下,她不想挑戰對方的底線。因此,在數秒鐘的沉默後,她終究還是苦澀一笑,再次垂首道︰「是,主人,我明白了。」
「很好。」
淡然點了點頭,蘇哲側身說道︰「行了,把她放床上去吧。」
于紅雪聞言終于是長長松了口氣,急忙起身快步來到床邊,小心翼翼的把桃夭給放了上去。
然後,沒等蘇哲開口,柳星寒卻在此時突然說道︰「蘇兄弟,答應你的事情我已經做到了。現在,我也該走了。」
「嗯?」
蘇哲一臉詫異道︰「你要去哪兒?」
「當然是回華夏
了。」神情懶散的抻了個懶腰,他道︰「熱鬧都看完了,不回去干嘛?」
「……」
別人是來打生打死的,到了你這兒就成了看熱鬧……
輕輕抽了抽嘴角,蘇哲無奈說道︰「好,那我就不送你了。」
「不用。」輕輕擺了擺手,柳星寒邊往外走,邊笑著說道︰「不過,可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好好考慮,我可等著你電話呢。」
「……」
思緒猛然一個恍惚。直到于紅雪實在沒能忍住,伸手拉了拉他,蘇哲方才回過神來。
「他已經走了。」
蘇哲點頭,語氣平靜道︰「我知道。」
紅唇輕抿。于紅雪很想問問他,他答應了柳星寒什麼,又究竟在考慮什麼。可話都到了嘴邊,還是被她給咽了回去,轉而開口問道︰「現在,我們要怎麼做?」
蘇哲低頭,看了床上的桃夭,目光重點在她身上那25處傷口上一一掃過,片刻之後,方才淡淡說道︰「把她的衣服都月兌了,只留下內衣。」
「啊?」
于紅雪先是一怔,接著立刻就是氣惱不已道︰「不行。你看了我的還不夠,怎麼對夭夭還要……不行,絕對不行。」
蘇哲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行,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衣服黏進肉里別找我。」
說罷手一翻,模出一顆生肌活骨丹來,就要塞入她的口中。于紅雪慌忙將他攔住,語氣急切道︰「對,對不起主人,是我錯了,我不該誤會您。我月兌,我月兌還不行嗎?」
「……」
什麼叫你月兌?我讓你月兌了嗎?
再次翻了個白眼。蘇哲擺手,很是不耐道︰「那就快點,再晚她可堅持不住了。」
銀牙緊咬著下唇,于紅雪一臉糾結的月兌下了桃夭的衣服,只按蘇哲說的,留下了她身上的黑色內衣。那張俏臉,已是紅的幾乎快要滴出血來。
原因無他,因為桃夭的內內……實在是太薄太薄了。而且是黑色蕾絲鏤空的那種。可以說,除了最重要的部位,其余地方,都處于若隱若現之中。
這也……太羞人了。好在我當時……只傷到了上半身。
「扶她坐起來。另外,把她的雙腿往回收,大腿不能貼床。」
「……哦。」
羞紅著臉,于紅雪抓著桃夭的膝蓋往上一提,形成一個倒V,然後扶起她的上半身道︰「好,好了。」
藥丸塞入她的口中,蘇哲抬手,凝起生之術,毫無顧忌的按在她的胸口,同時說道︰「待會兒她醒了,會掙扎著去抓自己的傷口。那感受你是經歷過的。到時候,記住控制住她,不要讓她去撓,明白?」
「……明、明白……」
臉上的紅暈已經攀升到了耳朵根。于紅雪忍了又忍,終究還是沒能忍住,開口問道︰「你……你為什麼要,要模她?」
「這不叫模。」蘇哲徹底無語了。我特麼吃飽了撐的模個血葫蘆?我又不是變態。
「這叫治療。她失血過多,瀕臨死亡。在這種狀態下,不是單純的治療傷口就行了。還需要刺激她的心髒,讓她恢復心跳的同時,加速血液再生。」
「啊?」
瀕死……失血過多,所以需要刺激心髒……
雙目再次瞪圓,于紅雪失聲說道︰「所,所以……之前,你也是這樣為我治療的?」
蘇哲扭頭,平靜看向她道︰「你覺得呢?」
「……」
所以,我還是被他給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