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哲,什麼情況?」
蘇哲先于跟隨趙明義一同下車的高亮點頭致意了一番,這才嘆息一聲,道︰「事情有點復雜,咱們一件件的說吧。」
趙明義先是點了點頭,旋即沉聲道︰「那就先從那幾個殺手說起吧。」
頓了頓,他語氣艱難道︰「他們……是不是飛宇請來的?」
蘇哲點頭道︰「是的。」
「這個畜生!!!」
趙明義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雙手用力攥緊,氣得渾身發抖道︰「我以為,上次暗示過他之後,他能有所改變。可沒想到……」
幾天前,趙明義的姐姐帶著兒子一塊兒登門來訪。當時,他還以為鄭飛宇是知道事情敗露了,所以特意拉著母親來向自己認錯,並請求自己的原諒的。
但,出乎他意料的。整個過程中,鄭飛宇就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般,對含錢金蟾及殺手事件只字未提。自始至終,那完全就像是一次普通的探親拜訪。
這讓趙明義極為不滿。可考慮到他畢竟是姐姐唯一的兒子,是自己的外甥,更是父母唯一的外孫,真讓他殺了鄭飛宇?他又實在下不去手。
那跟姐姐攤牌,撕破臉?如此一來,往後兩家又該如何相處?
糾結思慮了半天,最終,他只能是找了個機會暗示鄭飛宇,事情他都知道了,看在姐姐的份上,過去的事情他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可若再有下次,就別怪自己不客氣了。
而在自己說完那番話後,鄭飛宇終于露出惶恐及愧疚之色,並對自己說出了「對不起,我錯了」。
因為此,趙明義誤以為他會就此收手,于是決定暫時相信他。可萬萬沒想到……
這個畜生,真的是沒救了!
用力一咬牙,臉色鐵青的趙明義恨聲道︰「阿哲,你放心,回頭趙叔一定給你個交代!」
輕輕搖了搖頭,蘇哲道︰「趙叔,我已經約了他過來。沒準一會兒他就該到了。」
「什麼?你約了他?」趙明義聞言陡然色變道︰「阿哲……你……你該不會是……?」
看來,即便是到了現在,趙明義仍舊沒想過要殺了他。
一個做地產起家的,竟然會在這種事情上心軟。
蘇哲嘆了口氣,搖頭道︰「趙叔,你放心。我只是有些事情想要問問他,順便……」
說到這,他看向對方的雙眼,目光平靜道︰「幫你徹底打消他心里的那份念想……」
「……」
趙明義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麼。可憋了半天,卻是發現無論如何都開不了口。
的確,這事到了現在,是一定要有一個結果的。否則越往後,情況就會越糟糕,直至徹底失控。
然而對此,他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正如蘇哲所想。他還是下不去這個決心干掉自己的外甥。而有父母在,他也不能對姐姐一家如何。否則他如何交代?
難道真要讓年近七十的父母臨到老,來看一場姐弟相殘?
或許,讓蘇哲出面幫忙解決這件事,才是最好的選擇。
想到這,他最終還是嘆息一聲,點頭道︰「好。那這事就麻煩你了。」
蘇哲輕笑一聲,剛要開口,又是一陣引擎轟鳴聲響起。他聞聲立刻扭頭,便見兩道燈光正在向著這邊急速靠近。于是,他轉而改口道︰「趙叔,人應該是到了。你先去二樓等會兒吧。另外,高哥,麻煩把車開走,別讓他看見了。」
「……好。」
說罷,趙明義進入別墅。高亮則是關了車燈,模黑把車開到了另一棟別墅的後方藏好,同時本人就留在了車內。
不過片刻功夫,現場,便只剩下蘇哲一人。直至兩分鐘後,一輛黑色凱迪拉克越野車緩緩靠近,並最終停下。接著
,一道人影自後排下了車。
這是個看著約莫二十五、六的年輕男子。偏長發,典型的韓式發型。五官很精致,是個8分以上的帥哥。不過身材偏瘦,臉色也帶著幾分蠟黃。看起來明顯有些酒色過度。
盡管此前從未見過,可通過人相,蘇哲還是一眼便將他給認了出來。
來人,正是鄭飛宇。
而在蘇哲打量對方的時候,鄭飛宇同樣在暗暗觀察著他。見此,蘇哲只是淡淡抬了抬眼皮,旋即轉身,邊往別墅內走,邊道︰「進來吧。」
「……」
鄭飛宇先是看了看左右,旋即猛的一咬牙,邁步跟了上去。然後,就在蘇哲剛剛轉身之際,毫不遲疑的,他「噗通」一聲便是跪了下去,腦袋重重砸在地上,語氣十分懇切道︰「對不起,我錯了,請先生原諒!」
這麼狠?
蘇哲驚訝了。對方這態度,實在有些出乎他的預料。不過,這家伙越狠,越不值得信任。
一念及此,蘇哲嘴角便是不自覺的彎了起來。也不讓他起身,就這麼語氣平淡道︰「哦?你……錯在哪兒?」
「……」
膝蓋很痛,額頭更痛。
為了表示誠意,剛才那兩下的確沒有任何花哨,鄭飛宇是真的下了狠心的。但,他沒想到的是,蘇哲竟然心安理得的接下了,而且沒有任何讓他起來的意思。
瑪德!
雙手不自覺的緊握成拳,牙關更是已然咬死。
不過,鄭飛宇的確夠狠。只是片刻功夫,他便隱藏起了自己的情緒,顫聲說道︰「所有的事情,全都錯了。可是……蘇先生,這也不能怪我,我可以解釋的。」
「是嗎?」嘴角彎的更厲害了。蘇哲歪了歪腦袋,饒有興致道︰「說說看,你有什麼苦衷?」
默然片刻,鄭飛宇帶著幾分苦笑意味,緩緩開口道︰「這件事,還得從半年前說起……」
準確的說,事情是發生在2月3日,農歷初十。
當時,鄭飛宇正帶著自己新交往的女朋友,在倭國旅游。因為女友信佛的緣故,在途徑一座寺廟時,倆人便進去參拜了一番。結果,就在他們準備離開之際,意外發生了。
幾個穿著打扮極為復古的倭國人,突然出現在了寺廟內,以極為夸張的方式打了起來。
多夸張呢?
跟拍影視劇差不多。
一拳一掌,輕易擊碎巨石牆壁。有人念念有詞,旋即黑霧彌漫,鬼哭狼嚎。如果不是好幾人的尸體及各種器官掉落在他面前,他一定會以為這是在拍電影。
然而,現場的血腥氣,及各種殘肢斷臂全都在清楚的提醒著他。
這一切,都是真的。
然後,他就被嚇暈了過去。等到再次醒來時,他看到的,就是一個年約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
這個人,他認識,正是自己昏迷前,看到的那場打斗過程中,最後的勝利者。
大概是真的對當時一幕印象太過深刻,以至于產生了心理陰影。說到這時,鄭飛宇的身體明顯顫抖起來,眼神中更是充滿了無法言喻的驚恐之色。停頓良久,他方才用力吞咽了一口唾沫,將情緒穩定下來。
然而听到這的蘇哲卻是有些疑惑了,不禁開口問道︰「你說他把你帶走了?還一直等到你醒來?」
「……是的。」
蘇哲皺眉道︰「為什麼?」
「這就是我接下來要說的。」
閉目輕吸了口氣,鄭飛宇繼續道︰「他說,他叫野良浩一,乃是淨神歸元道的大神宗。他有看透人心的力量,他知道我有野心,並且願意幫助我。」
「哦……?」
看透人心?
蘇哲對此嗤之以鼻。
他要真這麼厲害,還用得著從鄭飛宇身上下手?直接去找世界首富不就行了?或者,再不濟,倭國本身也有身家萬億的超級富豪,找他們,收益不比這來的高?
能夠看透人心,又有著修行者的力量,想要操控一個人,真心不要太簡單!
蘇哲更願意相信,他和自己差不多,能夠通過面相看出一個人的性格。
不過,這些就目前而言,並不重要。因此,他繼續問道︰「然後呢?」
「然後……」
身軀再次顫了顫,鄭飛宇嗓音沙啞道︰「他……從我心里勾出了一只惡魔……」
蘇哲面無表情道︰「他讓你干掉自己的舅舅和表妹,然後由你來繼承天源集團?」
「……是的。」
「呵呵……」
嘴角浮現一抹譏諷之色,蘇哲冷笑道︰「所以你就真的照他說的做了?」
「……是。」
「嗤……」
蘇哲終于忍不住了,譏笑出聲道︰「這就是你所謂的借口?你打算以此來告訴我,你的身不由己?」
「唰……」
冷汗瞬間自背脊透體而出,頃刻間浸透衣衫,鄭飛宇慌忙抬頭道︰「不不不……這是由來。當時我並不知道您的存在,直至您破壞了我放在舅舅辦公室的那只金蟾,這件事被大神宗知道了。從那之後,我就真的是身不由己了。」
「哦?」
蘇哲漠然看向他道︰「說說看,為什麼?」
「……因為,那只金蟾是淨神歸元道的神物,您破壞了它,大神宗將其視為挑釁,然後派出了自己的弟子找您復仇,這件事並不受我控制。」
我就呵呵了……
如果我不了解法器,沒準還能讓你騙上一騙。尼瑪,就這麼一個消耗型的東西,你跟我講它是神物?那我特麼有神物批發,你要不要?
不過現在蘇哲懶得跟他掰扯,于是依舊淡淡道︰「再然後呢?」
「……再然後……」
小心翼翼的瞥了他一眼,可鄭飛宇卻沒能從他臉上看出任何訊息,他只能重新低下頭,按照自己事先想好的劇本繼續道︰「再然後,您不僅把田中正日殺了,還在一次的毀了大神宗的一件神物。這件事徹底激怒了他,所以,這次他不僅派出了兩名實力更加強大的弟子,同時,還向我索賠70億。若我不給,他就要殺了我。我……我是真的沒了辦法!」
70億!?
瑪德,勞資一枚護身符賣了一億都覺得心虛。那個狗日的倭國矬子一件法器再加一個弟子直接開口70億?
你特麼想錢想瘋了吧?
只差一點點,蘇哲就大罵出聲了。
果然,自己還是太單純了吧?
不過,這些仍舊不是重點。
低頭俯視著他,蘇哲冷聲道︰「你有70億?」
「……沒有。」
身軀匍匐得更低了,鄭飛宇的聲音之中帶上了祈求之意,道︰「所以,蘇先生。我這次來,除了請求您的原諒外,還希望……您能救我。」
「我?救你?」
蘇哲眼神古怪的看著他,道︰「憑什麼?給我一個理由!」
「蘇先生。」鄭飛宇抬起頭來,看向他道︰「你覺得我表妹她……漂亮嗎?」
蘇哲聞言雙目驟然眯起,冷冷看向他道︰「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
沒有看出蘇哲眼中的冷色,鄭飛宇一臉誠懇道︰「我可以幫您得到我的表妹,只要您能救我。」
「咯……咯吱……吱……」
二樓,趙明義臉色鐵青,牙根緊咬。
這個……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