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天海算不上寧靜。
畢竟是一線城市，夜里繁華的喧鬧也屬于正常。
但由于西山這里距離市區還有一段距離，所以十分寧靜。
發黃的路燈燈光照著街道，張雲孤身一人行走在夜里。
不知為何，自從得到系統後，他越來越覺得夜里跟白天好像沒區別。
可能是因為他曾經磕過藥，也就是服用過‘強身壯骨丹’的緣故吧。
所以他也沒有多做在意。
一拳打趴虎子，早已讓他感覺到自己與常人的不同。
所以半個小時徒步走個十幾里路二十里路也在理解之內。
君不見，電視里面演的大俠，還各個會草上飛一跳蹦十丈。
他有系統磕了藥，半個小時走十幾里路有什麼奇怪的？
「嗯，有人？」
走了一小會兒快要到學校了，張雲忽然間看到不遠處的燈光下有一個人影行走。
若是放在他人，這大半夜的非要嚇出來個好歹不可。
但可惜這件事發生在了張雲身上。
子不語亂神怪力，身為讀書人，他自然不信這些神呀鬼呀的東西。
可以敬畏，但不能陷入太深，不然就屬于自找麻煩。
「你好。」
這道士看起來有六七十的樣子，一身杏黃道袍童顏鶴發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意思。
所以張雲才主動打招呼，畢竟人家年紀這麼大了，誰知道會不會因為什麼出來。
記得前兩天有個新聞就說，一個老人由于得了老年痴呆癥，所以經常夜里出門，前兩天就是因為家屬都沒在家，所以老人半夜凍死在了門口。
天海雖然屬于南方城市，但是冬天是真的冷。
南北方冬天的冷，就好像魔法攻擊和物理攻擊一樣。
一種冷的讓人蛋疼，一種冷的讓人感覺寒風刺骨。
看著倒是年紀也有六七十歲了，所以張雲這才忍不住提醒。
「夜晚挺冷的，你是一個人？」
老道士愣了愣，好像突然才看到張雲一般。
他看向張雲的同時，不由內心一震，雙眼之中布滿了恐懼。
盡管在龍虎山修行多年，他也被稱為不弱于當今指揮使大人的老天師。
但說到底依舊是凡人一個，此刻看向張雲渾身還是有些生物本能的驚懼。
只見眼前，忽然出現一團人形黑霧，黑霧之中閃爍著兩點紅茫，好似兩只眼楮一般。
老天師內心一顫︰「這就是那位在人間的樣子？」
「夜晚挺冷，你是一個人？」
這句話如同魔音一般一直環繞在老天師耳邊。
老天師內心顫抖不已，祂是什麼意思。
夜晚冷？他是修行者，早已布局酷暑嚴寒，祂不可能不知道。
那現在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冷？生物什麼時候會變得徹底冰冷。
死？對，只有死亡的時候。
加上一個人，這句話，老天師內心瞬間明了。
傳聞，這位最喜游戲人家，有時如君王有時如孩童，性子不定難以捉模，現如今看來不假。
「多謝，居士關心，貧道夜晚至此也是別無他法。」老天師努力平復內心道。
聞言，張雲有些意外，他似乎並沒預料到，眼前這看起來有老年痴呆的老道士，居然還能跟他正常對話。
難道他猜錯了？
不對，沒看到眼前這個老道士已經冷的有些發抖了。
雖然他話中說的是，沒辦法所以夜晚非要出來。
但是個正常人都知道，現在是冬天，尤其是南方的冬天，你出門不穿棉襖怎麼行。
想到這里，張雲不由想起了，關于老年痴呆癥的一種描述。
只記得曾經是，且陷入其中，看現在人物依舊如此。
當下他內心明了。
恐怕這就是這個癥狀的體現。
他不由笑道︰「你出門是為了尋找某個東西？」
此話一出，老天師內心震撼不已。
果然，祂是全知全能的，他未曾開口，這位居然就知道他目的。
「如此，還望居士成全。」說完老天師對著張雲欠身一禮。
見此張雲倒也沒有意外。
畢竟無論是老年痴呆癥的患者還是出門道士和尚，都是愛說這句話。
老年痴呆癥就不用說，深陷某一段記憶難以自拔。
出門要麼是找人，要麼就是找東西，要麼就是等人。
而道士和尚，自然也是為了那所謂虛無縹緲的緣。
「可以，不過外面挺冷，你盡快回家吧。」
老天師心神一震。
「可以……」
「可……」
這一個字猶如一道敕令一般直接化作一股金光烙在了老天師的額上紫府里。
這是祂的法旨。
他居然得到了這位的法旨。
老天師內心激動不已。
一時間，他感覺這方天地如此明亮，就連這寒冷的深夜都能帶給人三分人間溫暖。
「多謝。」老天師稽首一禮。
這一禮他該行，因為曾經之因果，已然被這位所準許。
這一禮他當行，因為先祖之劫難，為這位所破。
這一禮他可行，因為若真掄起身份，他連見這位的資格都沒有，更加別說行禮了。
張雲對于道家禮儀並不是很了解，但是他能感覺到，眼前這個老道士似乎對他很感激。
一時間，張雲內心升起三分暖意，道家人果然可愛，無愧是大夏本土教派。
「要不我送你回去。」看了看周圍，張雲覺得天色實在有些黑，加上今晚沒有月亮，誰知道這六七十歲的老人家會不會路上出事。
所以他是真的出于好心想要幫忙。
但是誰知道，他的這番話一出，眼前這個老道士直接愣住了。
眼神之中的揣測不安難以掩飾。
張雲一陣愕然，這老道士不會將他當成壞人了吧。
他連忙道︰「如果不方便，也沒關系，不過你一個人深夜回家還是要小心點。」
……
看著老道士離開的背影，張雲微微一嘆︰「希望平安吧。」
雖然他是個普通人，但他不是聖母。
凡事都需要有一個度，若是因為自身仁慈而讓他人產生錯誤的想法，甚至造成不好的結果。
那他寧可不要這種仁慈。
行走在前往的動物園的路上，老天師內心不由松了一口氣。
說實話，當祂說出，要送自己回家的時候。
老天師內心不由猛地一抽。
不是說，祂于天師府有仇，不能去。
而是因為祂本身的存在極為特殊，非凡人可以接觸。
非仙神直觀其貌者，輕者身死道消禍不及家人子孫，重者魂飛魄散，牽連九族。
老天師是由于自身已經位列陸地真仙境，一半的身子已經不屬于凡人，所以可以如此近距離的接觸甚至直視其貌。
但天師府的弟子不行啊。
帶著這位去，他就是典型的引狼入室，自己帶人滅自己道統。
這也是為何，他先前沒有這麼大反應，而听到這句話如此大反應的根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