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後，下午上課的鈴聲響了。
艾琳娜和赫敏朝著城堡四樓的黑魔法防御課教室走去。
在整個霍格沃茨城堡中，這一層樓是某只路痴最為痛恨的地方。
不僅僅因為霍格沃茨四樓的走廊岔路最多，涉及的主課最多，更關鍵的是，由于位于主干道「盔甲走廊」那些盔甲會時不時移動，艾琳娜甚至沒辦法依靠指示物記憶路線。
位于城堡右側的走廊如今暫時處于封閉狀態，去年這條走廊曾經作為「黑魔期末實踐考核」項目的入口，穿過這條走廊的拐口往前，在一條掛毯後邊，藏著通向黑魔法防御術課教室的通道……艾琳娜一直認為，去年老土豆代課時能找到教室一定是偷偷做了弊的。
「赫敏，等會兒課堂上你稍微低調一點。你也听盧娜說過了，那位烏姆里奇教授與別的教授不大一樣，如果你還記得她在魔法部兼任的職位，你應該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魔法部正在嘗試干預霍格沃茨？」
「唔，倒沒有那麼的尖銳，應該說是在嘗試磨合與融入魔法教育的體系。」
毋庸置疑，多洛雷斯‧烏姆里奇是一名標準的政客，官僚卻又無比的世故圓滑。
霍格沃茨與魔法部的目前正處于蜜月期，只要烏姆里奇沒有中奪魂咒，就絕不可能如同原著那樣，賭上政治生涯去明目張膽地干預霍格沃茨現有的教育形式。
但另一方面，如果她在霍格沃茨中無所作為的話，同樣是一個非常糟糕的情況。
作為有著政治色彩的特派官員，烏姆里奇一定會把某些方面當做突破口，想辦法為魔法部以及她自己的政治生涯，攫取到足夠豐厚的報酬……這多半也是康奈‧福吉的任務。
只不過，暫時還沒有人知道她的目標到底是什麼。
艾琳娜搖了搖頭，微微皺起眉頭，有些不確定地輕聲說道。
「既然盧娜特意提醒了一句，那我們還是多留意些，你說是不是？至少盡量低調點，不要那個姓烏姆里奇的女人把我們標記為獵物……」
如果艾琳娜沒有記錯的話，在原著的第一節課上，赫敏就直接懟了烏姆里奇。
倘若不是哈利‧波特這個憨憨嘲諷技能太強，估計小海狸就要成為多洛雷斯‧烏姆里奇在霍格沃茨「殺雞儆猴」的那一只「雞」，而如果同樣的對抗發生在現在……
這一幕可能就會作為「第三次巫師大戰」的導火索，寫進未來的魔法史課本中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還好意思叮囑我？我又不是你這樣的問題學生。」
赫敏揚起眉毛，有些莫名其妙地白了一眼白毛團子。
「艾琳娜，你還是先管好自己吧——剛開課就被關了一天禁閉，哪怕你現在是古靈閣的女皇陛下? 哪怕你可能再有錢? 但也不能在學校里面為所欲為吧……」
「……抱歉，唔……」
艾琳娜咬了咬舌尖? 明智地沒有繼續打趣? 隨口應付道。
「嗯，你說的對。總而言之? 我們互相監督就好，爭取今天不會再扣分……也不知道今天的黑魔法防御課會講些什麼內容? 但願下午的這幾個小時不會太難熬……」
歷史或許會改變? 但是人的本質是很難發生變化的。
或者說，對于某些成年巫師本性的把握，本身就是艾琳娜可以依仗的金手指之一。
尤其是諸如多洛雷斯‧烏姆里奇、康奈利‧福吉這樣三觀早已固化的官僚，艾琳娜從一開始就不指望他們會給人什麼驚喜——癩蛤蟆就是癩蛤蟆? 飯桶就是飯桶。
「希望您好自為之啊? 癩蛤蟆……否則……」
艾琳娜隨口叮囑著赫敏，眼底隱隱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
要知道，她那麼辛苦的改變世界，可不是為了讓那幫魔法部的蛀蟲們坐享其成的。
……
由于上午耽擱時間的連鎖反應，艾琳娜和赫敏又是最後一批抵達教室的。
當她們走進黑魔法防御術課的教室時? 發現烏姆里奇教授早已經坐在講台後面了。
烏姆里奇還是穿著前一天晚上穿的那件毛茸茸的粉紅色開襟毛衣，頭頂上戴著那個黑天鵝絨的蝴蝶結? 她此時正低頭盯著講桌上的教案，若有所思地小聲嘀咕著什麼。
教室里的小巫師們都默不作聲? 關于烏姆里奇教授，還是個未知數。
無論是對于魔法家庭、亦或者是非魔法家庭出身的孩子? 魔法部高級副部長? 面對這樣一個不常見的大人物? 絕大部分小巫師都表現出了不同程度拘謹的神情。
誰也不知道這位來自魔法部的「特殊教授」對于課堂紀律的要求有多麼嚴格。
畢竟在二年級B班學生們的描述里面，她似乎比起麥格教授還要更嚴苛一些。
在一片靜謐壓抑的氛圍中，艾琳娜和赫敏悄悄穿過教室走廊，在位于講桌正前方的那張老舊長桌邊上坐下——正如同魔藥課一樣，「學渣死亡寶座」從來默認都是留給她們的。
「噢，你們遲到了兩分鐘，小姐們。」
幾乎就在她們剛剛落座的瞬間，講台上忽然響起了一個嗲嗲的聲音。
不知何時，烏姆里奇教授已經抬起了頭，用那兩只眼皮松垂的癩蛤蟆似的眼楮盯著剛剛踏入教室不久的兩位小女巫，手指短粗的手掌在講桌上的學生名單上輕輕點動著。
「教授，可是現在第二次上課鈴還沒……」
還在整理書包的赫敏嚇了一跳，下意識小聲地辯解道。
霍格沃茨城堡的上課鈴聲通常會有兩輪，第一輪是提示學生們前往教室，另一輪則代表著課程正式開始，而她們在踏進教室在課桌邊坐下時，第二輪還沒響起。
「我當然知道霍格沃茨會敲兩次鈴聲，親愛的……」
烏姆里奇用親昵的聲音嗲嗲地說道，眼里卻是一片滲人的笑意。
「第一輪是通知學生，第二輪是通知教授……唔，意思是可以開始上課了。」
就在烏姆里奇說話的同時，霍格沃茨的上課鈴聲響了起來，女巫稍微停頓了一下，等到聲音完全消失後，繼續用那種嗲嗲地聲音輕聲說道。
「……在我的課堂之上，我希望你們可以做到在第二輪鈴聲響起前，提前五分鐘抵達黑魔法防御課的教室——這樣我們才能準時開課，明白了嗎？」
「鑒于你們是第一次遲到，我不會進行扣分，但是我會把情況記錄在……」
烏姆里奇微笑著拿起一個筆記本，粗短的手指在上面敲了敲，環視著教室。
「……課堂記錄中，納入到你們期末的成績考核里面，而如果在課程中諸位有什麼違紀違規的情況，同樣也會記錄著這個本子上……順便一提，我對日常分相當重視。」
「可是我們之前不知……」
赫敏愣了一下，不服氣地看向那位滿臉假笑的女巫，小心翼翼地解釋道。
倘若提前知道這個規定，她剛才寧願少吃幾口牛舌也不會晚到了。
「赫敏，別爭了！」艾琳娜小聲警告道，拉了拉她的衣袖。
作為來自魔法部的官僚，烏姆里奇在「殺雞儆猴」的技巧上玩得相當嫻熟。
很顯然，她們兩個去年排名第一、第二的小女巫，在這只老癩蛤蟆的眼中就是用來震懾其他學生們的背景板。哪怕理由有些牽強，但倘若爭執到底，那理虧的絕對是她們。
艾琳娜稍站起身，摁住了邊上那只不甘心的小海狸，微笑著說道。
「部長女士，抱歉，我們下次會提前一些。」
「噢，卡斯蘭娜小姐，是副部長！當然，你可能不那麼了解社會的構架。」
烏姆里奇嘴角愉快地抿了抿，有些做作地擺了擺手，大驚小怪地尖聲糾正道。
「順帶一提，在學校里應該稱呼我為教授——下次別叫錯了！不然我可是會扣分的！」
「好的，烏姆里奇教授。」艾琳娜目光閃爍著，甜甜地答應了一聲。
正如同康奈利‧福吉對于烏姆里奇的定位一樣，這就是一個用于攪渾局勢的攪屎棍。
以艾琳娜如今所掌控的勢力，倘若想要收拾這個癩蛤蟆，她甚至都不用自己親自下令就可以讓烏姆里奇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但是……
艾琳娜現在缺的並不是人才，她缺口最大的，其實是可以幫忙背黑鍋的好心人。
畢竟，就算湯姆‧里德爾身化萬千，食死徒的勢力在暗地里散落全球，她也不可能什麼破事、壞事、黑鍋都一股腦地往那位「有史以來最可怕的黑魔王」身上推啊！
而如今英國魔法部的那兩位高級官員，明顯就是能夠繼承「鍋的意志」的有為巫師。
這樣稀有而難得的「人才」，如果因為一些小孩子氣的沖突而直接浪費掉，又或者形成什麼可能讓人產生懷疑的矛盾嫌疑鏈條，那未免也太可惜了一些。
當然，在多洛雷斯‧烏姆里奇的視角中，艾琳娜的乖巧得體倒是很貼合她的心意。
「果然不愧是出身最古老魔法家族的純血後裔……」
烏姆里奇幾不可見地輕輕點了點頭，在心中暗自贊許了一聲。
作為魔法部的高級副部長，她自然知道那位「奧托‧阿波卡利斯」教授的真實身份，而艾琳娜與那位老人的關系，烏姆里奇也通過不少渠道了解到了些許信息。
至于傳聞中什麼麻瓜孤兒院？
什麼從未學習過魔法的泥巴種巫師？
什麼來自非魔法界的、缺乏教養的孤女？
或許那些天真的學生們、不諳世事的教授們會信以為真，但身為魔法部高官，烏姆里奇是實在太熟悉那些隱世魔法家族的套路了……這些不過是掩人耳目的幌子罷了！
她一眼就看出這個小家伙不可能是出身于非魔法界的那些泥巴種。
倘若真是一個毫無背景的孤兒，鄧布利多也不至于在上學期的時候，極為罕見地動用個人關系為這孩子申請了兩枚梅林爵士團勛章——在魔法界之中，哪怕是魔法部高級官員想要獲得一枚勛章都極為困難的，更不用說是什麼還在念書的一年級學生了。
「好了，這次就先口頭警告一次，不計入期末考評了。」
烏姆里奇沉吟了片刻，蒼白松弛的肥臉上擠出一抹甜膩膩的笑容。
「快坐下吧，孩子們……我們要準備開始上課了！」
反正震懾小家伙們的效果已經達到了，她倒是沒有必要繼續針對那兩位小女巫。
不管怎麼說，帕拉塞爾蘇斯的面子還是要多少顧及一些。
……
「同學們，下午好！」
全班同學都坐下後，烏姆里奇清了清嗓子，清晰地說道。3
教室里響起了一陣稀稀拉拉的回應，不少學生嘟噥著「下午好」作為回答。
「嘖，嘖，」烏姆里奇眯起眼楮，有些不滿意地輕聲說道，「這可不行，是不是？」
「我希望你們這樣回答︰‘下午好，烏姆里奇教授。’請再來一遍。同學們，下午好！」
「下午好，烏姆里奇教授。」學生們異口同聲地回答。
「噢，這就對了！」烏姆里奇教授聲音嗲嗲地說。
「這並不太難，是不是？現在請收起魔杖，拿出羽毛筆。我們開始上課了。」
許多學生們交換了一個詫異的眼神，在霍格沃茨之中不使用魔杖的課程倒也不少，其中也有許多充滿趣味的內容，譬如說魔藥學、飛行課、草藥課、神奇動物保護課……
但是從上學期的情況來看，黑魔法防御術顯然不在不使用魔杖的行列。
奎里納斯‧奇洛教授上課時期還稍微會用到紙筆，但當奧托‧阿波卡利斯教授開始代課之後，別說是書籍、課本，大部分時間之中，教室里甚至連桌子和椅子都看不到。
幾乎每次黑魔法防御課程，學生們都在揮舞著魔杖，進行攻守演練。
因此，在听到了這樣一個陌生的指令後，教室里瞬間響起了一陣低低的議論聲。
不同于另外那些學生，艾琳娜從一開始就沒有把筷子拿出來。
「果然是那個熟悉的烏姆里奇啊，標準到不能再標準的書面教育。」
她看著赫敏收起魔杖，拿出了羽毛筆、墨水和羊皮紙，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
而最有意思的是……老蘿卜居然沒有異議？
沒有理會教室里的議論聲，烏姆里奇教授打開她的手提包，從里面抽出一根短得出奇的魔杖，在黑板上使勁一敲，黑板上立刻出現了兩行字︰
黑魔法防御術
回歸基本原理
「同學們，今年，我們將要學習的是一門經過精心安排、以理論為中心、由魔法部批準的魔法防御術課程。魔法部認為，理論知識能夠更有效地幫助諸位了解魔法並通過考試。」
烏姆里奇教授轉身面對著全班同學，兩只手十指交叉，端端正正地放在胸前，然後說道。
「說到底，讓學生通過考試才是學校的宗旨所在。而令人遺憾的是，霍格沃茨此前在實踐方面似乎有些太過于看重，以至于不少巫師在畢業後不懂得謹慎、合法地運用魔法。而在我的課堂上，你們將以一種安全的、沒有風險的方式學習黑魔法防御相關知識。」
「當然，在霍格沃茨新課程標準中，這些問題都會得到改善，請把這些話抄下來。」
她又敲了敲黑板，剛才那兩行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課程目標」。
「1、理解魔法防御術的基本原理。」
「2、學會辨別可以合法使用魔法防御術的場合。」
「3、在實際運用的背景下評定魔法防御術。」
教室里只听得羽毛筆在羊皮紙上寫字的沙沙聲。
兩三分鐘後，當每個同學都把烏姆里奇教授的三個課程目標抄錄下來後，她問道︰「我听說在這學期開學前的書籍清單中，並沒有加入威爾伯特‧斯林卡的《魔法防御理論》，對吧？」
教室里響起一片參差不齊的回答聲。
「我認為我們還要再來一遍。」
烏姆里奇教授說，用仿佛教導小孩子的方式，不厭其煩的重復道。
「當我問你們一個問題時，我希望你們回答‘是的，烏姆里奇教授’。或者‘不，烏姆里奇教授’。再來一遍︰是不是每位同學手邊現在都沒有威爾伯特‧斯林卡的《魔法防御理論》？」
「是的，烏姆里奇教授。」全班同學大聲回答。
「很好，很有精神——」
多洛雷斯‧烏姆里奇滿意地點了點頭，魔杖在黑板上用力敲了敲。
緊接著，數十行密密麻麻得文字出現在了黑板中央，把所有的位置地佔得滿滿的。
烏姆里奇教授離開黑板，在講台後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兩只眼皮松垂、癩蛤蟆似的眼楮盯著有些茫然的小巫師們，愉快的拍了拍手，語氣輕松地說道。
「我希望你們拿起筆，從‘第一章，入門基礎原理’開始摘抄，二十分鐘後我會換到下一頁，然後在下課時我會依次檢查諸位的摘抄情況，現在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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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