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幣，這是現代戰爭最直接的表述形式。
它既是導火索，也是催化劑；它既是起因，也是結果……
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爆發，直接摧毀了貴金屬本位制最後的秩序，同時也開啟了信用本位幣的時代——以國家信用作為擔保，由國家授權中央銀行壟斷發的全新貨幣形式，也就是所謂的紙幣本位，主要依靠的是人們對政府維持幣值相對穩定的信心。
無論是美元、盧布、英鎊……如今都已經是月兌離了任何等價兌換物的信用貨幣了。
要知道在此之前，站在盧布這種貨幣背後的，是一個由包括俄羅斯在內的，總計十五個加盟共和國組成的，佔據了全世界總面積六分之一以上的龐然大物。
盧布的貨幣信譽可以說是這個世界上最穩固的存在，沒有之一。
然而，一旦現任的俄羅斯總統葉利欽頒布了那幾道總統令，由俄羅斯中央銀行接管了蘇聯國家銀行，掌握了盧布的貨幣大權之後，一切形式就完全不同了。
或許在短時間之內，蘇聯內部的貨幣市場並不會受到太大的沖擊，但是對于盧布在外匯市場的價值，卻是極為致命的打擊——如果打一個不那麼恰當的比方，就好比是後世的網文作家中，如果老鷹欠更了一百章，在完本之前大家都還會抱有一絲信心；但如果做出擔保的對象一夜之間忽然從老鷹變成了圓臉胖雞，那麼……
總而言之，對于大量囤積了盧布的妖精們而言，這簡直就是一場噩夢般的災難。
在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整個古靈閣風險投資部宛如墳墓一樣沉默。
所有古靈閣妖精都很清楚地知道，一旦這個消息成為現實，古靈閣巫師銀行所持有的巨額盧布儲備將在一夜之間蒸發掉一半以上——而且這還是理論上，比較樂觀的情況了。
沒有任何的經濟博弈，也沒有任何的杠桿泡沫……
甚至連敵人在哪里，資金的受益方在哪里，都是不完全存在的……
它們的錢就這麼沒了……
沒了……沒了……
沒了……
這對于將金錢看得比生命還重的古靈閣妖精們而言，差不多命也丟了一大半了。
「歷史的慣性果然是強大而難以逆轉的，該發生的事情，終究準時登場了。」
艾琳娜眼神閃爍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陷入沉思中的老年妖精。
倘若說之前一切都還處于塵埃未定的狀態，那麼只要葉利欽的這份聲明一旦發出，毛熊的棺材板差不多就已經算是合上了——剩下的事情，只不過是在棺材板周圍釘釘子而已了。
不過，考慮到古靈閣現有的體量，充其量也只是大出血罷了。
按照艾琳娜的測算模型，在如今這個時間節點上，想要借此機會插手古靈閣的成功率並不算太高——在這個有史以來最大的黑天鵝面前，實在太依賴妖精們的魄力和想象力。
「那麼，萊奧斯長老，您考慮好了嗎？」
艾琳娜並沒有給妖精太多思考的時間，只是等待了一兩分鐘之後，便主動打破沉默。
對于她來說，只需要知道歷史依然在原有的軌道上滾動，就已經完全足夠了，除非給出足夠誘人的利益，否則她絕不會貿然嘗試任何可能牽起波瀾的舉動。
稍微停頓了一下，艾琳娜聳了聳肩，露出一抹理解地微笑。
「看在曾經合作過的友誼上，我建議您其實可以先回古靈閣商討清楚後，再來這里求援——畢竟這是關乎古靈閣存亡的重大轉折點，稍微慎重一點，並沒有什麼壞處。」
「不用了，我已經完全明白了。」
老邁的妖精長老沉默了片刻，忽然咧開嘴笑著搖了搖頭。
毫無疑問，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巫師們比起它們古靈閣掌握的信息只多不少，再繼續之前的那種虛張聲勢和混淆邏輯，只不過會讓自己變得宛如一個可笑的小丑一樣。
想到這里，萊奧斯下意識看了一眼不遠處依舊面帶好奇的阿不思‧鄧布利多，臉上雖然笑意不減，但是心里依然忍不住狠狠地唾了一下。
阿不思‧鄧布利多，這個巫師老頭子，果然壞得很！
真是惡劣而虛偽的巫師，明明知道了一切，還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
「卡斯蘭娜小姐，既然大家都是聰明人，就不要再浪費對方的時間了——您應該很清楚，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遠遠還不到所謂古靈閣危急存亡的時刻，這只是一場生意而已。」
萊奧斯杵著手杖，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變得平靜下來。
「古靈閣願意歸還霍格沃茨的地契文件，解除所有的質押合約。以此換取阿不思‧鄧布利多先生，以及人類魔法界對于蘇聯非魔法界的施壓，阻止下周那幾道政令的發布。」
「啥？！」
艾琳娜表情古怪地瞥了一眼面前那個老年妖精，臉上浮現出幾個大大的問號。
這個古靈閣老妖精，怕不是在想屁吃吧？！
沒想到，這樣的家伙都能混成妖精長老會的實權人物麼？
「您先別著急拒絕，我知道，听起來似乎有些不合理……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們一句，在這件事情上，霍格沃茨與我們古靈閣的利益，是完全一致的。」
萊奧斯咧開嘴，露出滿口的黃牙，不緊不慢地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羊皮卷軸。
「霍格沃茨當初與古靈閣簽訂的契約中，曾經規定過這樣一條——還款時必須使用盧布進行支付。想必這就是諸位的依仗吧？認為盧布貶值以後，你們會因此大賺一筆？」
「所以，你想說什麼？」
艾琳娜有些不耐煩地挑了挑眉，手指在茶杯邊緣輕輕彈了一下。
「貨幣貶值會導致預計息的貸款實際價值降低，這是任何一個會數數的人，都能明白的道理。很顯然，目前看來霍格沃茨的利益與你們古靈閣的利益，似乎並不是完全一致的。」
「前提是……你們能順利完成對付才行。」
老邁的妖精長老緩緩抬起頭，渾濁的眼楮逐漸變得狡黠凶狠起來。
「由蘇聯中央銀行發行的盧布，與俄羅斯中央銀行發行的盧布，雖然名稱一樣，但並不是同一種貨幣——如何認定一種貨幣是否延續債券，在魔法界的解釋權，是屬于古靈閣的。」
「很遺憾的是，這顯然並不是同一種貨幣。」
「這就好比麻瓜小漁村把海邊撿的貝殼叫做金加隆，但是它並不能當做古靈閣產出的金加隆購買魔杖，是一個道理。從簽下這個合約開始，能夠提前終止它的，只有我們妖精。」
「而根據當初契約上的約定，一旦到期之後，霍格沃茨無法支付出約定數額的盧布現金，作為抵押物的薩拉查‧斯萊特林的地契，所有權就將歸屬于古靈閣巫師銀行了。」
「對于這樣的結果，我想，在座的諸位……」
————
————
今天只有一章，這段比較難寫，總是不滿意~唉~咕咕嘆氣~
PS︰新書在起點現在能搜索到了，點擊——發現——對話——新番‧熱fufu出爐，就能看到你們熟悉的鴿子作者的新坑了——主角是可愛的艾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