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81  以王攀為圓心

片刻後,我們一群人走進面館。

「王朗,讓人堵我酒店,你特麼什麼意思!」

我剛挨著凳子,一條人影就吵吵把火的闖了進來。

「三米開外說話,不然別說我削你!」三眼「騰」的一下站起來,橫身擋在對方的前面。

我昂起腦袋,見到竟是賀方,一邊挖耳朵眼,一邊微笑︰「我當是誰呢,這不人稱鐵褲襠的方哥嘛,您剛才說什麼?」

賀方明顯有點哆嗦三眼,沒敢再繼續往前邁腿,隔空指著我嚎叫︰「我問你什麼意思!有事說事,堵我酒店算干什麼!」

「我能有啥意思。」我慢條斯理的吹了口耳屎,從牙縫里擠出仨字︰「干賀家!」

賀方楞了一下,梗脖嚷嚷︰「你特麼說什麼?」

「讓賀金山派個耳朵好使的過來跟我對話。」我輕蔑的撇撇嘴,隨手抓起菜單,不再多打理狗日的。

「你別狂,信不信老子砸了你的破車,奔馳而已,我特麼省省哪都是。」賀方盯著我注視幾秒,隨即丟下一句狠話後轉身離開。

姜銘看向我詢問道︰「哥,用我跟著看一眼去不?別狗籃子待會真把車砸了,咱都是借你堂哥那個手下的,到時候不好交差。」

「不用,老賀吃過一遭這種虧,如果還能上套,那說明他根本不配讓我動腦筋。」我無所謂的擺擺手,朝著杵在櫃台里坐立不安的老板娘道︰「大姐,麻煩您到對面的酒店說一嘴,我們要他家的招牌菜,我記得好像有道菜叫水深火熱來著,讓他們抓緊給送過來。」

「老板,我」老板娘遲疑的干笑。

我昂頭看了眼面館陳舊的擺設,從兜里掏出一張卡放在桌上︰「您這地方該裝修了,這錢算我贊助的,去吧,我保證他們不會為難你。」

猶豫好一會兒後,老板娘才跨著小碎步往對面的「達達酒店」走去。

王攀抓起茶壺替我倒滿水,趁機小聲道︰「朗哥,咱這麼搞是不是不太好啊,萬一賀金山」

「你怕他啊?怕他你還怎麼擱這一畝三分地當老大?」我反問道︰「總共就這麼大點的鍋,你不自己抄筷子,難不成還指望他喂你?」

「咳咳,我不是他。」王攀尷尬的縮了縮脖頸︰「主要咱實力跟人實在不成正比,不是我長他人志氣,賀金山在廣平縣振臂一呼,隨隨便便喊百八十號人不成問題,咱就這幾個真心不夠看。」

「百十號人算個得兒,那晚上讓沒讓我們追著跑?」三眼蔑視的冷笑︰「你看吃肉的啥時候怕過吃草的?」

王攀悻悻的模了模腦門,咽回去沒說完的話,又重新坐子。

半分鐘不到,八九個穿白袍戴高帽的廚師就端著一盤盤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跟隨老板娘走了進來。

「誒臥槽,他們還真給咱送過來菜了?」董咚咚愕然的瞪圓眼楮︰「朗哥,你真牛逼,不行回頭教我算命吧,這里頭不會下毒了吧?」

「這才符合一方大佬的性格。」我笑了笑,抓起筷子招呼︰「吃,敞開懷造。」

「哈哈哈,王兄弟想吃咱家的招牌,那是看得起我賀某,底下人不懂事,剛剛頂撞了諸位,不如咱們移步到包間里邊吃邊聊?」

我話音還未落地,門外傳來一道粗獷的聲音,緊跟著就看到套件咖色中山裝的賀金山滿臉堆笑的走了進來。

比起來自己那個不成器的佷子,賀金山要風範的多,不光一個人都沒帶,表情也顯得非常自然,就好像前幾天晚上在火葬場門口嚷嚷著要干死我的那個人不是他一般,一個人能不能成事,氣運、能耐很重要,但魄力更關鍵。

賀金山能在本地雄霸半邊天,看來不是沒有原因的。

「老賀啊,今天的肘子炖的時間不夠長,明顯沒上次那麼爛糊。」我夾了一筷子菜,像個美食家似的評頭論足︰「不過今天這山蘑菇有味兒,一看就是高檔貨。」

一邊吧唧嘴,我一邊愜意的打了個嗝,像是根本沒听到他剛才的邀請。

「老弟喜歡就好。」賀金山不尷不尬的走到我旁邊,清了清嗓子又道︰「疙瘩總得解,老耗著也沒勁兒,你說是不?」

我嘬了嘬嘴邊的油漬,揚起頭笑了︰「看出來我對你有意見了?」

「哈哈,這不禿子腦袋上的跳蚤嘛。」賀金山也附和著笑出聲︰「不過我真得服老弟的手筆,只用了區區六台車就擋住我名下所有賺錢買賣的門口,我要是沒看錯的話,堵酒店門口的那輛奔馳是國資某部門的公務座駕,堵我建築公司的是崇市綠營的二把手常用車,還有」

「底下人辦事,咱當哥的哪管那麼多。」我放下筷子直接打斷,給自己續滿茶杯道︰「既然看出來,那我就直說吧,我兄弟王攀相中達達酒店了,你看二萬塊錢能轉不?」

挨著我坐的王攀嚇了一跳,慌忙開口︰「朗哥,我沒」

當他跟我眼神交匯到一起後,馬上又閉上嘴,弱弱的掃視一眼賀金山沒敢再往下說。

賀金山的虎目瞬間瞪圓,不過很快又恢復平靜,笑容依舊道︰「生意嘛,總得談,既然您喜歡」

「錯,我糾正你兩個語病,第一,是我兄弟王攀看上了,不是我!」我翹起兩根手指頭道︰「第二,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是通知!」

賀金山的聲音驟然泛冷︰「老弟的意思是吃準我了唄?」

「我吃不準麼?」我沉笑著反問︰「我坐著你站著,我吃著你看著,這就是咱倆之間最明顯的差距。」

說話的過程,我朝三眼擺擺手,他馬上會意的從手包里模出兩捆錢拍在桌上,粗聲粗氣道︰「賀總,這是我們收購達達酒店的全款,放心,我們財大氣粗,錢你先拿走,手續晚點過也OK。」

賀金山瞄了一眼桌上的錢,呼吸瞬間變得粗重︰「王朗,我不想跟你斗,不代表我真怕你,我混了這麼多年,不是什麼世面都沒見過,朋友這東西,誰還沒幾個」

「賀小東是個好名字。」我慢條斯理的開口︰「市一中高二,喜歡文學和詩詞,听說明年要被保送到上京。」

賀金山額頭上的青筋突兀凸起,憤怒的朝我抓了過來︰「你特麼」

「 !」

三眼一把攥住他的手臂反扭,接著將他整個人按在飯桌上。

賀金山拼命掙扎嚎叫︰「王朗,你玩的有點髒,禍不及家人!虧你還是在南方有頭有臉的大臉。」

「禍不及家人嗎?我還尋思這麼玩是你們當地的特色呢。」我皮笑肉不笑的俯子注視他︰「我那天晚上為什麼會去火葬場?」

「呼呼」

賀金山啞口無言,只剩下粗重的喘息聲。

「不止賀小東,我還知道賀溪、賀敏,以及你在多地保養得小老婆。」我拍了拍他的臉蛋獰笑︰「知道為什麼江湖規矩禍不及家人麼?因為大家都不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你如果丁是丁卯是卯的跟我斗,就算給我渾身扎滿窟窿,我都只能埋怨自己本事不濟,可你玩埋汰的,我咋能不跟著與時俱進呢。」

「你到底想怎麼樣?」賀金山聲嘶力竭的咆哮。

「沒事兒,松開他吧,我就喜歡看他咬牙切齒卻只能忍氣吞聲的樣子。」我沖三眼努努嘴,一重新坐下,指了指桌上的兩捆錢道︰「要麼你拿走,要麼你就燒給小東啊、賀敏啊啥的。」

賀金山重新站起來,甩動兩下手臂,呼哧帶喘的怒視我。

「哦對,再附加一個條件,把菜湯給我喝干淨。」我指了指桌上的菜盤道︰「咱倆之間的差距從現在開始又多了一條,我吃肉你喝湯,我不讓你動筷,敢轉桌子我就盤你!听懂沒?」

賀金山的牙豁子咬得「吱嘎」作響,鼻孔擴張成老大。

「听懂沒?」我提高調門。

「懂了。」他不情不願的點點腦袋,速度很慢的伸手抓起桌上的兩捆鈔票。

「我不是個喜歡一棍子把對手打死的狠茬,給你個復仇的機會,從現在開始,咱們就以達達酒店為半徑,以王攀為圓心,不管怎麼磕,都特麼隨你!」我打了個哈欠,手指王攀道︰「想繼續當你的南霸天,就拿出來點像樣的手段,如果再發生那晚火葬場的事情,我保證你會後悔自己生的孩子還是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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