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0  下馬問前程

四十多分鐘後,李騰龍和陸國康開車載著我來到橋西區一片老式公寓的附近。

「資源局公寓,進門第一棟樓三樓左手那家就是徐自立的住所。」車子停穩後,李騰龍指了指對面一排樓齡至少在二十年往上的舊房介紹道︰「朗哥,需要準備點啥禮物嗎?後備箱里有」

我叼著煙卷反問︰「如此高的地位住的這麼平凡,你覺得什麼禮物能入他的法眼?」

「也對,這些年還真沒听說過老徐有什麼負面新聞。」李騰龍頷首點點腦袋。

「新聞那玩意兒要麼是炒作出來的,要麼就是上面人希望下面人看到的,人家不想讓人知道的,咱們就算打破腦袋也想不明白。」我笑了笑道︰「話說,既然都知道老徐家就擱這兒住,為啥沒有人上門拜訪呢?」

李騰龍苦笑道︰「老徐有個怪癖,他不想見你,你厚著臉皮往上硬湊,事情肯定會黃。」

「龍哥,我有言在先,能不能辦成,我肯定盡力。」我抓了抓側臉道︰「但是這事兒,你得讓柳家人知道,做好事不留姓名不是我風格,我不求柳家人一定回報什麼,記我恩情總是應該的吧?」

李騰龍表情嚴肅的回應︰「您放心,來時候我已經跟俊杰的家里人都溝通過了,他們全在翹首以盼的等您消息,事情不管成沒有成,頭狼都永遠是柳家的的座上賓。」

「得了,你倆在車里等著吧。」我撫平自己的襯衫,又透過後視鏡模了模自己臉上的淤青,推開車門跳了下去。

一邊朝著老徐家住的方向邁步,我一邊在腦子里暗暗琢磨。

不是我推搡,實在是事情發展的充滿詭異,車站的龐國賓說指使他裝神弄鬼的就是老徐,而柳俊杰的麻煩又恰巧和這個老徐扯上關系,最關鍵的是老徐和段磊是熟人,段磊過去在石市究竟是個什麼層面我不太清楚,但我堅信指定沒有柳家的人脈圈子硬,柳家都搞不定的難題,段磊竟然可以,這里頭要說沒點什麼貓膩,給我頭皮薅了我都不信。

盡管內心懷疑無比,可明明知道能搭把手,我又不好見死不救,況且我也確實需要柳俊杰和柳家這樣的盟友。

一根煙抽罷,我正好走到李騰龍說的地址,深呼吸兩口,扮出一抹笑容後,我抬手叩響了粘滿各種小廣告的防盜門。

很快,一位五十歲上下的婦人打開房門,微笑著詢問︰「是小吧?」

「呃,是。」我硬著頭皮點點腦袋,心里再次禁不住誹謗,都特麼什麼素質,這點最基本的禮儀都不明白。

門內是個不算特別寬敞的老式三室一廳,擺設很簡單,感覺就跟平常的那種老房子差不多,一長兩短兩組木質沙發,暗紅色的四角茶幾,正對面是扇電視牆,屋子里有股淡淡的洗衣服味道,怎麼看怎麼不像一個身居要職的大拿的常住房間。

婦女將我帶到一間房門口,隨即笑著點點頭道︰「老徐在等你,你進去吧,我幫你們泡杯茶。」

「不用那麼麻煩的阿姨。」我趕緊擺擺手。

寒暄幾秒後,我禮貌性的叩響木門。

「進來吧。」屋內傳來一道清亮的嗓音,比之剛剛在電話里听起來渾厚很多。

推開門,首先闖入我眼簾的是一方很寬大的辦公桌,桌上高矮不一的堆滿各種書籍和資料,旁邊有個老式的玻璃櫥窗書櫃,櫃子里也擺滿個各式各樣的書籍,一個頭發稀缺男人鼻梁上夾著一副花鏡坐在辦公桌的後面。

等我走到桌前,他才抬起腦袋微笑道︰「是小王」最新

不等他把「吧」字問出口,我馬上向前一步抻手︰「徐叔叔,我是王朗,初次見面,還望多關照,磊哥跟我提過您很多次,這回來石市也是千叮嚀萬囑咐,讓我一定要來拜訪您。」

「哈哈,小伙子很精神嘛。」老徐盯著我遞過去的手掌注視幾秒鐘後,一把握住,他的手掌很厚重,掌心里的繭子也不少,那感覺一點都不像是個搞文職工作的。

我縮了縮脖頸干笑︰「嘿嘿,您謬贊了。」

這句話說完以後,他沒有接茬,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展開話題,我倆陷入了一個短暫的沉默期。

他摘下來臉上的花鏡,笑眯眯的打量我。

我同樣不動聲色的觀察他,這老貨大概在四十八九歲左右,額頭寬且平滿,眉毛很稀疏,但是鼻梁骨高挺,下巴兩邊稍顯豐滿,屬于那種光看長相就知道鐵定不是個一般人的大拿相貌。

半分鐘左右,老徐緩緩開嗓︰「小伙子眼楮很有神,水滴眉的人向來大氣穩重,不少梟雄豪杰都長你這樣的眉毛,難怪老段願意跟著你干,你這樣的孩子,注定不平凡吶。」

「徐叔叔還懂看相呢。」我笑著奉承,同時模了模自己的眉梢道︰「我爹說我這叫斷眉,屬于天生不走正道的壞胚子,嘿嘿。」

「在我們這個位置,察言觀色是本能,畢竟誰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哪一步站錯隊。」老徐隨即坐子,指了指我旁邊的椅子努嘴︰「你也坐吧。」

我沒馬上坐下,佝僂起腰桿道︰「徐叔叔我和柳家柳俊杰的關系情同兄弟,這次的來意」

「你看我這幅字怎麼樣?」老徐突兀打斷我,指了指他背後牆上掛著一幅字卷。

我昂頭輕輕念叨︰「問君欲何至,下馬問前程。」

卷上的十個大字龍鳳飛舞,給人一種非常大氣磅礡的感覺。

「好字,筆酣墨飽、天然真趣,不用想都知道絕對是個筆法大家所書。」我搜腸刮肚的捧著臭腳,不是因為上頭的字寫的真有多精彩,只是因為我看到最底下的落款是徐自立。

徐自立不就是老徐的本名嘛,根據我這麼多年的社交經驗判斷,初次見面,專挑漂亮話往出捧,絕對沒有錯,畢竟是人就喜歡被討好,這是科學家都解決不明白的劣根性,包括我自己也一樣。

「字一般,但是意境好。」老徐笑了笑,輕聲道︰「這是在你進門前,我剛剛掛上去的。」

听到他若有似無的暗示,我立即厚著臉皮往上湊︰「徐叔叔,別說下馬問前程,就算是下跪問也是小問題,俊杰真跟我是好朋友,不光我認識,就連磊哥也常常跟他一起喝茶,不然他也不會一听說俊杰出事了,就馬上風雨兼程的往回趕,您說對不對,有什麼需要小佷或者柳家人改進的地方,您給個明示。」

他重新戴起老花鏡,隔著透明的鏡片注視我片刻,冷不丁蹦出一句話︰「小朗啊,車站的事情對我怨念很深吧?」

我當即就被他問了個措手不及,來的路上我想過很多,但都被自己給否定,我覺得我和這位爺往日無緣近日無仇的,他根本沒可能針對我,就算是針對,可能也是受邀于某些我們不認識的權貴,畢竟他們那個圈子是相通的,所以我也沒打算再打破砂鍋問到底。

可誰知道他此刻竟然自己提起,一下子給我搞的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

他雙手托著桌沿站起來,盯盯看著我又道︰「很早以前我在上上京工作過,那里也有不少老朋友,其中有個老朋友現在剛好在天棄組織管事,我這麼說,你能明白是什麼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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