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6  面談

一個多小時後,我總算等到王嘉順從住院樓里出來。

這期間,我撥通過光頭強的號碼,跟他有的沒的聊了好一陣子。

當見到我的時候,王嘉順下意識的又怔了一怔。

「陪我辦點事去,上中心醫院看看高利松。」我咧嘴笑了笑,朝他招手道︰「開我的車吧。」

車子一路緩緩前行,王嘉順目不斜視的擺弄著方向盤,表情看似很自然,但直挺挺繃著的腰桿和鼻尖上的細汗已然出賣了他。

「關心弟妹是好事,但關心得有個尺度。」我點燃一支煙,率先開口道︰「尤其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咚咚本身身陷囹圄,如果再听到什麼風言風語的話,最不利于團結,你是聰明人,肯定明白我在說什麼。」

「我知道。」王嘉順立即回應。

我往後降了一下車座,閑聊似的問︰「夏夏的全名叫什麼?」

「就叫夏夏,哦對了她是個海歸,還有個英文名字,不過挺繞口的,我沒記住。」王嘉順低聲道。

「夏夏,挺好听的名字。」我叼著煙卷道︰「吳恆被武旭給傷了。」

「啊?」王嘉順蠕動兩下嘴角︰「反正跟咱們都不是朋友,死一個少一個,好事。」

「不是,只是提到武旭,我突然想起來另外一件事情。」我降下來一點車窗玻璃,呼呼的冷風瞬間灌進車內,吹的我倆瞬間精神很多,我接著道︰「之前吳恆收買光頭強的時候,是武旭幫淘的錢,而給光頭強打錢的人,名字中帶著一個夏字,你說是不是巧合?」

「不能吧。」王嘉順立即皺起眉頭道︰「我和咚咚都調查過夏夏,她和武旭一點邊都不沾。」

「這世上的事兒啊,如果全部都能靠眼楮看出來、耳朵听明白,也不會純在騙子和傻子。」我意味深長的吁了口氣道︰「我很想知道,夏夏住院,是她自己通知的你,還是你從哪道听途說的?」

「她給我發的信息。」王嘉順抿嘴回答。

「你有沒有想過她為什麼要給你發信息?」我側脖繼續問︰「另外我還想知道你剛剛和她在病房里都說了些什麼?」

「她說她很害怕,也特別的後悔,不該和咚咚吵架的。」王嘉順思索一下道︰「然後就哭的很傷心,我安慰了她幾句。」

我眨眨眼楮,似笑非笑道︰「只是安慰?」

「哥,你啥意思啊?我難不成還能跟她做點什麼。」王嘉順有些不滿的哼唧。

我把腦袋抻到他的肩膀頭上,用力嗅了嗅,隨即低聲道︰「順子啊,夏夏的身上有股茉莉的香水味,你肩膀上也沾上了這種味,還用我再往明里說嗎?」

王嘉順立時間開始磕巴︰「我我」

「我跟你打個賭,你信嗎?」我伸了個懶腰道︰「你抱過她的事兒,咚咚絕對會知道,搞不好別的兄弟也會知道。」

王嘉順停頓一下,沒有往下接我的話茬。

「待會把我送到地方,你去看看咚咚吧。」我扭頭看向車窗外道︰「他現在處于最無助、最孤獨的時刻,兄弟之間的暖心,有時候不一定需要多熱血澎湃的刀光劍影,往往就是一個擁抱和幾句肺腑之言。」

王嘉順表情復雜的應和︰「我我知道了。」

「唉,我希望你是真知道。」我嘆了口氣道︰「多嘗試將心比心,多站在對方角度思前想後。」

閑聊中,王嘉順將車子停到天河區的中心醫院門前。

招呼他注意安全後,我猶豫良久,最終還是決定不听地藏的,沒把扶手箱里的槍揣身上。

沒費太大勁,我便在頂層找到了高利松所在的重癥監護室。

整個走廊里,鬧哄哄一片,放眼望去全是黑壓壓的人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之家

當我出現在走廊口時候,所有人齊刷刷的扭頭望了過來。

「你特麼還敢來!」

「王朗,你這個殺人犯!」

頃刻間,漫天的手掌朝我瘋狂的薅拽過來,那些人一個個像是聞著血腥味的蒼蠅一般圍簇我身旁又罵又推搡。

「我本可以不用來的,我也不怕你們高氏集團的報復,反正我們兩家本身就不是朋友,但我還是來了,因為我覺得比起仇恨來,誤會可能更惡心!」我拼盡全力扯足嗓門吼叫︰「我不相信堂堂的高家,一個明白事理的人都沒有!」

「去尼瑪的,少在這兒惺惺作態。」

「打死這個鱉孫兒」

隨著我的吼叫,那些喪失理智的高家人非但沒有停手的意思,一個個反倒變本加厲起來,有的甚至直接掐我脖子,從後面「  」的踢打我,也就兩三分鐘左右,我身上西裝外套直接被他們撕扯成一條條,而我則像只大蝦米似的蜷縮身體趴在地上。

「全部靜一下!」

就在這時候,一道厲喝聲響起。

緊跟著就看到面頰紅腫的謝鴻勇從人堆最後面走出來,這家伙的傷還沒好利索,左邊腮幫子上有條一指多長的疤痢,右胳膊打著石膏繃帶吊在脖頸上,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的俯視︰「王朗,不用花言巧語的跑出來賣可憐,松哥被你的人撞擊是事實,你們昨天晚上在貨站羞辱高虎也有證有據,我們高氏集團縱然不敵頭狼,但也不是誰都能輕易欺負的,你想開戰,那咱們就明刀明槍的拼一下!今天你是一個人來的,我們也不佔你便宜,你走吧。」

「我跟你們開戰的目的是啥?」我扶牆爬起來,整理一下自己凌亂的衣裳,昂頭笑問︰「高氏集團和輝煌公司因為三十晚上大械斗的事件現在焦頭爛額,高虎又是殺了唐歡的真凶,這種時候,我不是應該作壁上觀更佔便宜嗎?為什麼要巴巴跑進來參與?這些人愚昧,你一個在江湖上模爬滾打多年的老炮難道腦子也勾芡了?你家開戰,會安排嫡系當餌嗎,董咚咚是我弟弟,頭狼在鵬城那一攤的負責人,我就算想針對高利松,難道不會花錢雇幾個沒啥干系的生慌子?」

面對我的質問,謝鴻勇立時間啞火。

「事情發生在你們身上,你們情緒激動我特別能理解,這也是我敢一個人單槍匹馬找過來的原因,因為我問心無愧。」我拍打兩下褲子上的腳印道︰「換成我是高利松,可能我家那群狼崽子早把高氏集團給炸了,你們推兩下、蹬我兩腳找找平衡,我一點都不憤怒,反而欣賞高家的團結。」

「少特麼說沒用的。」謝鴻勇瞪著眼珠子打斷︰「直接說你的來意。」

我咳嗽兩下道︰「我要見高利松,別跟我說他還在搶救,那點把戲糊弄旁人可以,騙我不好使。」

我之所以敢確定高利松無恙,就是因為事發以後,高氏集團並沒有對我們開展大規模的報復行為,這就說明高利松一定壓著勢頭,他在等我親自過來解釋,或者是想弄明白真相。

謝鴻勇遲疑幾秒後,朝著我不耐煩的擺擺手︰「松哥還在昏迷中,請回吧。」

我皺了皺眉頭,朝著重癥監護室的門口嘶吼一嗓子︰「高利松,我不懼怕開戰,但真心不樂意給籃子當刀,你如果覺得咱們之間還能談,就見我一面。」

房內沒有任何回應,謝鴻勇不耐煩的推搡我身體︰「我說了,松哥在昏迷中,有什麼事情等他醒了再說。」

我臉上的肌肉抽搐兩下,橫聲道︰「你幫我給他帶句話」

「抱歉,帶不了。」謝鴻勇粗暴的打斷︰「我今天不讓大家伙動手,並不是認為你說的有道理,只是看你一個人,最起碼的江湖道義我們高家懂。」

任由我口若懸河、滔滔不絕,謝鴻勇始終沒答應讓我見高利松。

十多分鐘後,我無可奈何的離開醫院,站在路口等出租車時候,有人從身後一把摟住我的肩膀頭,同時用一把硬邦邦的東西戳在我腰眼上,聲音清冷的嚇唬︰「別回頭,按著我的要求走,我知道你附近肯定有保鏢,只要你不亂動彈,槍肯定不會響。」

很快,一台白色「奧德賽」商務車停到我們跟前,那人將我推上車以後,車內很快又有一個男子將各頭套扣在我腦袋上。

我沒做任何掙扎和詢問,能準備的如此全面,我想多半應該是高氏集團的人。

車子行駛了大概也有兩根煙的功夫,我又被他們拽上了另外一台車,腦袋上的頭套也被人「 」的一下拽開。

我眯縫眼楮打量四周,當見到高利松就坐在我對面時候,我的嘴角禁不住上翹︰「你命果然大。」

我們身處在另外一台商務車內,而一身病號服的高利松則倚靠在後排座位上,臉上遍布紫青色的淤痕,手背上扎著輸液點滴,兩條大腿處用石膏固定著夾板,看起來傷的很嚴重。

高利松瞟視我一眼,像是很久沒有說過話一般,操著又澀又啞的腔調開口︰「有人要殺我,我只能用這種方式跟你面談,多有得罪之處,還望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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