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1  擁抱上天!

往後踉蹌兩步後,我扭頭看向身後。

一個皮膚黝黑,瞅著特別干瘦的男人持槍冷笑著看向我,這人年齡應該在三十歲上下,個頭也就一米七多點,半長不長的劉海斜遮蓋腦門,臉上戴著一副足足能遮擋住半張臉的黑框眼鏡,五官不太像漢人,有點類似東南亞地區的那邊人種。

穿件很平常的格子襯衫,袖口微微挽起,明明是一副斯文人打扮,可卻讓人莫名感到膽顫。

「呵呵」

見我一眼不眨的注視他,他咧嘴一笑,將手里的家伙式插回腰上,然後慢條斯理的彎腰撿起我剛剛匆忙間丟出去的烤串,吹干淨上面的沾染的灰塵,張嘴擼了一大口,露出潔白且鋒利的犬牙。

抹擦兩下嘴邊的油漬,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框微笑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李偉勝,來自河內的西北部,找你的目的是受常老板的委托,你還有什麼想了解的嗎?」

看了眼另外一邊還在被群毆的杜航,我鼓著腮幫子吹口氣道︰「有啥事咱倆單嘮,別難為一個開車的孩子。」

「好說。」自稱李偉勝的男人動作僵硬的朝著自己手下擺擺胳膊,隨即嘴角上翹道︰「王先生,你應該也是圈內人士,肯定明白咱們這行的規則,所以我希望不要讓我為難。」

他的幾個手下立即停下動作,但並未讓杜航爬起來,而是異常專業的扭按著他的後背戒備。

掃視一眼現場的環境,除了這個李偉勝以外,剩下幾個馬仔全都膀大腰圓,練沒練過不好說,但要是硬拼起來,我肯定不沾光,除此之外,籃球場的外面還杵著兩個小伙,透過他們腰上凹起的部分,不難看出來狗日的身上也有槍。

我深呼吸一口氣出聲︰「想知道什麼你直接問吧。」

「第一個問題,孫馬克在哪?」李偉勝再次推了推鼻梁骨上的眼鏡,從兜里掏出一包印著外文沒有煙嘴的香煙,叼起一支,表情仍舊平穩儒雅。

「死了。」我毫不猶豫的出聲。

他沒有吱聲,一只手捂著擋風,一只手「嘎巴嘎巴」點燃打火機,兩三秒後,仰頭沖著天空吐出一口大大的煙圈。

「啊!」

就在這時候,杜航突然發出一聲慘嚎,只見反扭他手臂的一個青年,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掏出一把匕首直愣愣的扎在杜航的腰上,紅血瞬間就跟擰開的水龍頭一般往外噴涌而出。

我皺了皺眉頭,但沒有多作聲。

此刻我如果罵髒話或者求情的話,對方絕對會認為杜航對我很重要,下手肯定更加毫不留情。

李偉勝裹了口煙,透過臉上厚厚的眼鏡片,目光陰鷙的掃向我︰「王先生,實話實說對你對我都好,還不會傷及旁人。」

「我說過他死了,但特麼你不信,我也沒轍。」我歪了歪脖頸,表情陡然放輕松,對方沒有一上來就對我趕盡殺絕,說明常飛肯定有所顧忌,不清楚我手里究竟握著多少籌碼。

想通這一點,我也自顧自的點上一支煙,迎著他的目光冷笑︰「還有事兒沒?」

李偉勝目光流轉,干脆摘下來臉上的眼鏡框放到襯衫的上面口袋,朝我伸出兩根手指頭︰「我希望你把掌握常老板的所有東西都拿出來,只要你配合,我保證你和你同伴都能安然無恙。」

「嘿臥槽,笑了。」我不屑的吐了口唾沫,夾著煙卷戳向他胸脯︰「這樣的話,通常都是我嚇唬別人听的,還是特麼頭一回听到有人對我講。」

「別動!」

「再動,打死你!」

旁邊兩個青年,馬上咋咋呼呼的圍攏到我跟前。

「哥們,擱雞八自己國家混明白沒,你就跑國外撈金,在這塊你是外地人,打死你,我都屬于正當防衛!」我一胳膊肘懟開一個馬仔,面對面站在李偉勝的跟前,吹了口白煙輕笑︰「替我轉告老常一聲,論人情世故我可能不在行,但玩髒路子我是他祖宗,沒啥事的話,我就先告辭了。」

說著話,我扭頭看向被按在地上,疼的渾身直打哆嗦的杜航道︰「至于這個小孩兒,你們樂意咋處理就咋處理,他不過是我花錢雇的一把刀,就跟你們在老常那兒的身份一樣。」

說完以後,我邁步就朝球場門口走去。

「你再走一步試試!」李偉勝一把拽出來插在腰上的「五四式」手槍,黑漆漆的槍口直頂我的後腦勺。

我慢慢回過身子,眼神玩味的眨動兩下,握住他攥槍的手移動到我的太陽穴位置︰「手別抖、腳別顫,悶著腦袋往死干,你看 完我,老常那點髒事會不會瞬間滿天飛就完了。」

「 嚓」

李偉勝直接扣下手槍保險,胸口起伏兩下輕笑︰「你覺得我不敢開槍?」

「我特麼賭你更想要錢,以我對老常尿性的理解,找你辦事,他頂塌天給了一小半定金吧。」我嗤之以鼻的揚起嘴角,松開他握槍的手掌,往後邊倒退邊吧唧嘴︰「千里迢迢的跑羊城撈金,路費賺回來沒有?」

說話的功夫,我已經倒退出來四五步遠。

他眯縫的眼珠子猛然睜圓,槍口慢慢傾斜,「 」的一槍 在我腳下,塑膠面鋪成的地板被打穿,蕩起一陣碎末,伴隨著什麼東西烤焦了的味道。

「咋地,摘下來眼鏡視力不好使啊。」我吐了口唾沫,挑釁的朝他擺擺手︰「鐵子你繼續,當你這麼些小弟的面兒干不死我,回頭你臉往哪擱啊?」

現在情況已經發展到最惡劣的一面,我唯有表現的足夠鎮定,才能讓他心生忌憚,認為我好像確實握著常飛什麼了不得的罪證。

在我即將走到籃球場門口時候,李偉勝莫名其妙的笑了,重新戴起自己的眼鏡框,猝不及防的回身,一槍「 」的打在被扭按在地上的杜航身上。

杜航的大腿肉眼可見的飆起一朵血花,疼得他「嗷嗷」嘶吼兩聲,表情痛苦的扭動身體。

我微微一怔,怎麼也沒想到這家伙竟然又將目標定在了杜航的身上。

「王先生,好說好商量看來是行不通了,那我只能說聲抱歉。」李偉勝像是喝多了一般,晃晃悠悠的走到杜航身前,居高臨下的將槍口對準杜航,回頭看了我一眼笑問︰「你盡管走,我肯定不挽留。」

我吐掉嘴里的煙蒂,鄙夷的看向他︰「哥們,你們那邊的社會人做事都像你這麼沒底線嗎?」

「我再問一遍,孫馬克在哪?」李偉勝無視我的奚落,左手握槍,右手從褲兜里掏出一枚彈夾。

「死了!」我喘著重氣道。

「 !」

話音落下,李偉勝扣動扳機,這槍打在杜航的另外一條大腿上。

「啊」杜航咬著嘴皮,拿腦門「  」猛磕地板,以此來緩解自己的痛苦。

李偉勝像個吃了復讀機似的精神病一般,又慢慢蠕動嘴唇︰「孫馬克在哪?」

我確實想不管杜航的生死一走了之,可是當和他的目光踫撞在一起的時候,我又實在狠不起來,索性憤怒的跑了過去,一把推在李偉勝的胸脯上,扯著喉嚨厲喝︰「我他媽說了,他死了,死了!你讓老子怎麼給你證明看!」

兩個馬仔立即薅著我的手臂,想要將我按倒。

「不要對王先生動粗,王先生可是咱們的土財神。」李偉勝倒是滿臉無所謂的擺擺手,表情風輕雲淡的瞄向我︰「你撒謊,常老板說過,孫馬克肯定還活著,而且就在你手里,我想你應該和我們這樣的人有過接觸吧,我們這種人一年當一天活,一個月也當一天活,在哪失手就在哪睡著,我不願意為難你,前提你是得配合。」

杜航趴在地上,像條大蟲子一般蠕動兩下,磕磕巴巴的開口︰「老老板,你走你走的,我當當初收錢的時.時候,說的很清楚,錢給我,折了算算我的,你夠意思,我也不能差事。」

「 !」

他話還沒說完,李偉勝抬起家伙式,又是一槍 在杜航的身上,語速緩慢的開口︰「不該你說話的時候,閉上嘴巴,我最煩沒有禮貌的馬仔。」

「草泥馬,你沒完了是吧!」我橫著身子擋在杜航的前面。

「草泥馬,大半夜的吵吵個雞八!」

與此同時,一道熟悉的聲音泛起,緊跟著就看到三四條身影撞開球場外的兩個小伙,直不楞登的闖了進來。

為首的人黑西裝、尖頭皮鞋,剃著個緊貼腦皮的短發,手里捧著一碗烤冷面,身後跟著的倆人則打扮的無比雷人。

一個頂著滿腦袋的爆炸頭,上半身白西裝,下半身穿條迷彩小短褲,另外一個腦袋上裹著紫色的海盜頭巾,穿一身花花綠綠的沙灘襯衫和短褲,不想竟是我堂哥陳花椒和魚陽、誘哥。

風風火火的跑過來以後,陳花椒一肘子砸在李偉勝的胸脯上,齜牙瞪眼的咆哮︰「你要干雞八啥呀?大半夜拿把小破槍擱這兒冒充黑貓警長呢。」

「 !」李偉勝直接將槍口對準陳花椒。

「你給我拿著,不許偷吃昂。」陳花椒將手里的烤冷面遞給身後的魚陽,隨即梭了下嘴角,一把拽開自己的西裝扣子,朝著李偉勝口噴唾沫星子喊叫︰「來來來鐵汁,你往我這兒開,草泥馬得,我要躲一下,我是你女乃女乃造出來的。」

我這才看清楚,陳花椒的腰上插著一根炸山用的自制雷管,引線特別短,只要一拽就會馬上爆炸的那種凶器。

一邊撥動雷管引線,陳花椒一邊大大咧咧的狂笑︰「剛剛從這兒朗朗吹牛逼的是你吧,說什麼一年當成一天活,來大兄弟,說說看,打算怎麼跟我一塊擁抱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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