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後,柳俊杰就倚著汽車座椅發出震天的鼾聲。
瞅著這家伙,我一時間有點忍俊不禁,用北方話說,這小子絕對屬于那種心比大的選手,而且很少有什麼煩惱。
他家里人讓他來羊城尋求發展,他直接把難題丟給我,整天不是泡吧就是打游戲,我不主動開口,他也從來不會刻意發問,那種安于現狀的生活態度,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
想到待會要去熊初墨開的場子,我遲疑幾秒鐘後又給葉致遠打了一通電話,當然少不了寒暄打屁,一通閑扯後,我們差不多也來到了一家名為「百倫」酒吧的門口。
因為停車位不讓出租車進去,所以師傅只能把我們放到了路邊。
喊醒柳俊杰後,我們一行仨人徑直奔向酒吧門口。
門口兩個人高馬大的保安直勾勾的盯著我們打量,那眼神就好像感覺我們不像是能來這地方消費得起一樣,讓人感覺分外的不舒坦,旁邊還站著一個西裝革履,貌似是經理的青年。
柳俊杰打著哈欠,懶散的從兜里掏出幾張大票塞到那個經理打扮的青年懷里,笑盈盈的打招呼︰「哥們,還認識我不?昨晚上跟葉致遠一塊來的。」
「你是」經理迷茫的眨巴兩下眼楮,隨即後知後覺的拍了拍後腦勺笑道︰「哦我想起來啦,您是柳少對吧,昨晚上我記得您喝多了,滿酒吧找插座,說是要給筆記本電腦充電。」
「有眼力勁兒。」柳俊杰紈褲十足的又從兜里掏出幾張大票拍在經理胸脯上,朝著身後的我努努嘴道︰「頭狼公司的王總听說沒,你們老板的朋友。」
經理再次一愣,隨即馬上弓腰做出邀請的手勢道︰「柳少請、王總請,這位大哥里面請,我馬上讓服務生給你們開間最大的卡台。」
柳俊杰歪著牙豁子努嘴︰「開什麼卡台,包房!最豪的包,看不出來我們都啥身份是不」
我打斷柳俊杰的話,沖著經理微笑道︰「卡台就挺好的,喝酒有氛圍,麻煩了哈。」
不多會兒,經理領著我們來到大廳最中央的卡台上。
可能是這會兒時間還早,不到上人的時間,大廳里空蕩蕩的,只有兩三只小貓,小型的T台上,一個抱著吉他的女孩正輕輕撥動弦子調試著音樂。
見我們坐下以後,經理很會來事的笑應︰「王總、柳少,你們先坐,我招呼服務員給你上點酒水什麼打發時間,咱們這兒離正式營業還得有一個多鐘頭。」
「不用麻煩,想要什麼我們自己點。」我擺擺手,沖著他輕問︰「哥們受累通知墨墨一聲哈,就說我想請她喝酒。」
經理忙不迭的點點腦袋道︰「老板估計一會兒就到,我先給她打個電話。」
盡管我一再拒絕對方送東西,但過多一會兒桌上還是堆滿了各類酒水和果盤。
柳俊杰抓起一直啤酒朝笑道︰「朗哥,看來你面子還是比我硬吶,一听說你的名號,你看這啤酒洋酒,簡直送個不停。」
「屁的面子,就是朋友之間互相捧。」我寒暄的裝了個小逼,跟他輕踫一下酒瓶道︰「咱悠著點喝哈,遠仔待會就到,他說還帶著兩個朋友,別讓人看笑話。」
「放心,就我這酒量,杠杠的。」柳俊杰齜牙一笑,回頭朝著坐在我旁邊的謝天龍舉瓶招呼︰「哥們,我敬你一杯。」
謝天龍不苟言笑的搖搖頭拒絕︰「謝謝,不過和老板在一塊的時候,我不喝酒,我以飲料代酒吧。」
「擦,真不給面兒。」柳俊杰爆了句粗口,自顧自的揚脖牛飲小半瓶,隨即點上一支煙,悠哉悠哉的瞟著T台上擺弄吉他的小姑娘招呼︰「妹子,給咱唱一首那一夜,待會我送你幾個小皇冠。」
「啊?」女孩迷茫的望向我們,似乎根本沒听懂柳俊杰在說什麼。
柳俊杰站起來,抻著破鑼嗓門比比劃劃︰「就內個那一夜我為你喝醉,那一夜我抱著你睡」
女孩看來歲數不大,頂多也就二十出頭,我估模著應該是附近大學半工半讀的那種學生,她歪著腦袋思索幾秒鐘後,紅著臉解釋︰「先生,我不會唱您說的那首歌,您再換一曲吧,要不我給您唱一首《同桌的你》可以嗎。」
「不听,我上學時候同桌是頭恐龍,你給我唱首你身上有他的香水味吧。」柳俊杰撥浪鼓似的搖頭,同時朝著旁邊的服務生叫嚷︰「去,給我送她五個小皇冠。」
不多會兒,服務生捧著五個碗口大小,王冠造型的塑料頭飾送到了台上,女孩猶豫幾秒鐘後,感激的朝著柳俊杰道謝,隨即開始輕輕撥動弦扭。
我好奇的跟柳俊杰踫了一瓶酒發問︰「你說的小皇冠是啥意思?」
「這地方挺有意思的,純純的清水場,不帶一點色的那種,前半夜唱歌听曲,下半夜蹦迪搖頭,感覺玩的盡興了,可以送歌手或者DJ禮物,小皇冠一個一千,大皇冠一個五千。」柳俊杰像個二世祖似的翹著二郎腿一抖一抖道︰「昨晚上酒吧老板上台唱了一首,底下有一幫狠人直接三五十個大皇冠的往上送。」
說話的過程中,女孩邊彈吉他邊開唱︰「我曾經愛過這樣一個男人
他說我是世上最美的女人」
女孩子的歌聲很空靈,听起來讓人心里很舒坦。
莫名間,我想起來同樣一個酷愛唱歌的丫頭,望著搖曳的燈光,我輕輕嘆口氣,攥起酒瓶朝柳俊杰晃了晃︰「來兄弟,干!」
「吹了哦。」柳俊杰哈哈一下,瓶口對嘴「咕咚咕咚」倒入嘴中。
唱到高潮部分,柳俊杰手舞足蹈的站起來,跟著一塊吼︰「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
有人說過,即便再濫情的人內心深處總會藏著一個不可能在一起的人,而這種表達方式通常就是通過喝酒或者高歌,瞟著這個平常二乎乎的富家公子哥,我心中暗想,保不齊他也曾經是個痴情種。
就在這時候,距離我們不遠處的卡台傳來一道極為不和諧的聲音︰「操,唱的什麼逼玩意兒,哼哼呀呀,好像哭喪似的,趕緊特麼給我換首快樂的。」
一個服務生忙不迭過去解釋︰「先生您好,這首歌是八號卡台的貴賓點的,您想听別的話,可以等我們歌手唱完這曲」
那桌客人還沒說話,酒吧門口,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等不及了,馬上給我換,兩組大皇冠夠用不。」
我扭頭望過去,眉梢瞬間擰皺,酒吧門口四五個青年在經理的帶領下走進來,帶頭的赫然正是許久未見的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