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2  這把還讓你走!

阿瓦士警局,問詢室里。

相比起來我第一次的待遇,這回簡直堪稱總統套,既沒戴手銬也沒給鎖腳鐐,而且還有一杯冰鎮的紅茶和一些我叫不上來的小甜點。

不到十平米的小屋里,除了有電風扇以外還有一台老款的櫃式空凋,對于這座常年溫度在三十七八多的落後城市來說,空凋絕對算得上奢侈。

把我安頓好以後,伊德笑呵呵的出聲︰「小朗啊,待會他們會給你安排翻譯,人沒死就不叫事,我在隔壁房間做筆錄,最多一個鐘頭,咱們在警局門口踫頭。」

「給你添堵了老伊。」我假惺惺的笑了一句。

伊德無語的擺擺手,跟隨另外兩名警員走出了房間,我倆都絕口不提死在餐館門口車內的李黑熊,就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般。

李黑熊確確實實死了,跟隨警察從餐館出來的時候,我親眼看到他被抬上救護車,身體已經蒙上了白布,剛剛通過伊德的了解,我還知道李黑熊身中三槍,槍槍直沖心髒。

但他的死,似乎並未掀起任何風浪,我想這可能也是這地方最勢利最真實的寫照吧。

在國內的時候,我經常感嘆抱怨復雜的人情禮往,簡直就是一張看不到的大網,當真正走出國門才發現,其實整個世界都一樣,只要是人就存在七情六欲,自然而然貪嗔痴這樣的情愫在哪里都比比皆是。

半杯甜滋滋的紅茶下肚,房門被推開,一個長得挺白淨的本地警員率先走進來,朝我友好的笑了笑,緊隨其後的是個身著咖色長裙,腦袋上箍著圍巾的窈窕女子。

女人的面龐很立體,鼻子也非常挺拔筆直,宛如繁星一般的眼楮一眨一眨很漂亮,睫毛長長的,像極了芭比女圭女圭,而且我對她並不陌生,這妞正是上回跟我有過兩面之緣的那個「爛好人」康乃馨,不同的是今天的康乃馨化著很濃的妝。

見到我後,康乃馨並沒有很意外的表情,明顯推門前她可能就知道是我,亦或者她每天的工作可能就是干這樣的事情,所以也只是很官方式的沖我點點腦袋。

「你不太適合化濃妝,顯得妖嬈膚淺。」我昂頭打量她幾眼,笑著打趣︰「話說,整個阿瓦士是不是只有你一個正兒八經的翻譯吶,為啥每次我來都能見到你。」

「阿瓦士懂中文的人有很多,但有資格證的並不多。」康乃馨落落大方的坐下後,翻開手中的文件夾道︰「那麼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好的。」我抿了口紅茶,淺笑著點點腦袋,隨即將事情經過一五一十復述一遍,當然我只字未提李黑熊的死跟我有任何關聯,只是我們在吃飯期間發生了一點小口角,他一氣之下要讓保鏢殺我,我不得已的情況才開槍正當防衛。

皮膚白淨的警察朝康乃馨嘰里咕嚕說了一通話後,她點點腦袋,表情正經的看向我問︰「王朗先生,亞歷山大警員讓我問你,他很好奇,你為什麼會在自己的子彈上涂抹麻醉劑,難道你事先就知道今天會發生不好的事情嗎?」

我頓時一愣,心底禁不住誹謗,我特麼哪知道謝天龍為啥會往彈頭上涂抹麻醉劑。

低頭沉默半晌後,我雙手合十,表情謙卑的開口︰「阿彌陀佛,我信佛,佛家教人向善,講究慈悲為懷,對我來說只要能解決眼前的難題,能不傷人就可能不傷人的好,畢竟苦海無邊,只要回頭即是岸。」

康乃馨瞬間張大嘴巴望向我,水汪汪的大眼楮里盡是不可思議。

我齜牙一笑,朝著她努努嘴︰「怎麼了?長得丑的人不能有信仰嗎?」

「不是,我只是好奇,你的反差也太大了吧,那天在伊德的莊園,你像是瘋了一樣毆打」康乃馨月兌口而出,話沒說完,她可能也意識到不合適,馬上改口道︰「王先生你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是你很奇怪。」

「花開兩生面,人性佛魔間。」我清了清嗓子,繼續胡編亂扯道︰「康小姐,你只看到了我的憤怒咆哮,但卻從沒有問過我真正原因,我來自我家鄉一個特殊的稀有民族,我們族講究人不能被打腦袋,被打腦袋意味著罵人父母,那天那位朋友恰巧打過我的腦袋,所以我才會控制不住情緒,事後我其實也很懊惱懺悔。」

「我完全能理解,就好像很多第一次到阿瓦士的游客,完全不知道這里不能吃豬肉一樣,實在不好意思呀王先生,那天我也有些誤會你了。」康乃馨連連擺手道︰「跑題了,我們還是繼續問詢。」

「好的,您盡管問。」我紳士範十足的點點腦袋

四十多分鐘後,把該澄清的都解釋清楚,康乃馨和那個警員依次和我握手。

我抓著康乃馨的小手掌笑呵呵的出聲︰「康小姐,你的手掌很溫柔,第一次真正感受到衣朗人民的熱情。」

和一些惺惺作態的小丫頭不同,康乃馨並沒有任何嬌羞,反倒很大氣的將我的手掌扒拉開,然後臉上掛笑的出聲︰「如果王先生不介意的話,明天中午我可以履行承諾,請你吃一頓真正的香米燜飯。」

「那敢情好啊,求之不得,方便留一下聯系方式不?」我像個見著仙女下凡的初哥似的,慌忙掏出手機。

寒暄片刻後,我們就此分開,盯著康乃馨凹凸有致的背影,我嘴角洋溢的笑容瞬間冷卻下來,這妞給我的感覺很對勁,但具體哪里不對,我又說不明白,長舒一口氣後,我快步走出問詢室。

警局門前,我見到了先我一步出來的伊德,他正操著本地方言在緊繃著臉頰打電話,看到我後,他歉意的指了指自己的貼在耳邊的手機,我擺擺手道︰「你忙你的,我抽根煙。」

伊德笑著點點腦袋,端起手機又朝旁邊走去。

常言道,三人行必有我師,別看伊德這個人說話虛頭巴腦,辦事更是水分很足,總給人一副牆頭草兩面派的感覺,但我從他身上卻看到了生意人真正該有的圓滑和處世之道。

我發現這家伙,甭管是面對什麼人,都會笑臉相迎,不論是他莊園里的那幫佣人還是此刻過來過去的警員,但凡遇上熟悉的,他都會先一步沖人微笑。

很多朋友會覺得,不就是笑嘛,只要不是面癱,誰都能輕松做到。

但如果再仔細想想的話,你就會感覺到伊德的可怕,一個人不可能永遠保持開懷的狀態,而且讓位高權重的人朝一些他們眼中卑微的存在去笑,本身也是一件極不好駕馭的事情,笑的太假,會讓人覺得自己被嘲諷,笑的太真,人哪有那麼些可樂的事情,可伊德卻做到了。

不多會兒,伊德走過來,朝我輕聲道︰「親愛的朗,你真的很不簡單,李黑熊的死因都會沒完全出結果,他旗下的貨運站和一些地盤已經被油田區那邊幾家小團伙給吞並了,四眼仔也在剛剛給我打電話,說他想請你吃飯。」

「我跟他又不熟,吃毛線的飯,給他制造整我的機會呀。」我吐了口唾沫,吊兒郎當的撇嘴道︰「你幫我推掉吧,順便告訴他一聲,我不會在阿瓦士久呆,也對他的買賣沒有太大興趣,只要他保證不欠,以前他是什麼樣,以後還是什麼樣,保不齊還能越來越好。」

伊德攬著我肩膀道︰「我覺得他是在示弱,畢竟他在華夏國內的關系並沒有李黑熊那麼厲害,在阿瓦士也只能算個中流。」

「回頭再說吧,老伊啊,去警局之前咱倆不是約好的嘛,等魏剛真正拜到我門下,咱倆就開始正兒八經的合作,你不能食言吧?」我不適宜的將他的手臂從我肩膀頭晃下來,笑嘻嘻的努嘴。

伊德拍著胸脯保證︰「當然不會,我和我身後的關系,都希望能夠擁有一個真正強大的盟友。」

「妥了,我出去辦點事兒,把你車借我吧,另外我告訴你昂,千萬別讓人跟蹤我,我的保鏢反偵察能力很強,被他發現的話,容易造成誤死誤傷。」我踩滅煙蒂,用開玩笑的語調說出很認真的警告。

閑扯一會兒,我直接鑽進伊德的車里,剛要掏出手機給謝天龍去個電話,手機先一步響了,是白老七打過來的。

「七哥,你們擱哪呢?」我迅速接听。

「我們在在這啥地方呀小龍龍。」白老七那邊呢傳來一陣呢喃,隨即傳來謝天龍的回應︰「在張星宇他們之前住院的丁字路口,白色的雪鐵龍轎車。」

十多分鐘後,來到那家私人醫院附近,離老遠我就看到白老七和謝天龍倚靠在車邊聊天。

見我過來後,謝天龍努努嘴淺笑︰「厲害了朗朗,以前咋沒听說你還是個稀少的民族成員呢,啥族吶,說出來讓我漲漲知識。」

「他呀?妥妥的裝逼族,保不齊身上還流淌著皇室血統呢。」白老七斜嘴叼著煙卷笑罵一句。

我歪頭看向謝天龍發問︰「你在我身上放監听器了?」

「嗯,周家兄弟回去前,幫我臨時改造了一個,看來效果還不錯。」謝天龍毫不避諱的承認,指了指我身上的西裝道︰「昨晚上你睡著以後,我縫你上口袋夾層了。」

知道他是惦念我的安全,所以我也沒繼續多說啥,昂頭瞟了眼車內,見到魏剛正微閉眼楮坐在後排,我搓了搓手掌笑問︰「沒難為他吧?」

「沒有,他不愛說話,我倆也沒上趕著跟他聊天。」白老七回應道。

「七哥,抽空你應該學學天龍,往彈頭上抹麻醉,這樣以後干仗既不會干死誰,還能出效果。」我抓了抓頭皮開玩笑。

「快拉倒吧,你肚子里憋什麼屁我能不知道嘛,讓我來這破地方,你的目的不就是為了震懾,既然是震懾,那就得死人。」白老七模了模自己滿腦袋的白色發茬伸了個懶腰。

我沒接茬,將魏剛所在的後車內「 」一點拽開,朝著里頭看似閉目養神,實際上正豎著耳朵听我們說話的老頭開腔︰「剛哥,擱你混了十幾二十年的地頭上連續抓到你三回了昂,這把我還不難為你,你走吧,第四次咱倆就直接刀槍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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