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6  三個回合!

人真的是一種自相矛盾到極點的復雜動物。

就好比此時的張星宇,他既希望我出現,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即便水漲船高,哪怕我坐擁千萬浮財,也不敵兄弟袍澤。

同時,他又特別不想我真的到來,因為只要我來,就意味著我在質疑他的能耐。

我盯著躺在床上病懨懨的張星宇,重重的嘆息一口,搖頭道︰「好好養著吧,其他事情我來辦!」

「我听說有個兄弟被燒傷了?嚴重嗎?」張星宇昂頭看向我發問。

听到他的話語,我禁不住為之一愣,在我的記憶中,張星宇這個人近乎沒什麼感情,于他而言,只要能達到目的都算是棋子,不論是陌生人,還是朋友兄弟,即便是他自己,很多時候都能成為某些計劃里的重要一環。

這類關心的話,我好像從未在他口中听到過。

我再次來回掃視他兩眼回答︰「他和你的情況差不多,可能比你還要嚴重。」

「我的失誤。」張星宇氣餒的苦笑︰「我一直以為自己足夠玩得轉,結果郭老二聯合蔣欽一招把我干到解放前,這把來衣朗損兵折將不說,還把我自己搞的一身傷,我想我可能不太適合」

不等他說完,我直接打斷︰「你女乃女乃個哨子的,老子本來是想興師問罪的,結果被你個狗操的三言兩語給轉移了話題,我告訴你昂小胖砸,念在你掛彩的份上,這頓打咱們先記賬本上,回頭咱倆一筆一筆慢慢算。」

「朗朗,你听我說完。」張星宇昂頭望向我,眼眸中過去那股子睥睨天下英雄的銳氣已然消失一空,只剩下密密麻麻的血色和一抹深深的挫敗感。

「只要是人就會犯錯,我也沒少犯過,咱只要不在同一個坑里跌兩回,那就是進步。」我輕輕撫模他的大光頭,低聲道︰「比起來現在這幅屌毛樣子,我更稀罕那個挺著一身挨打沒夠,裝逼從來不嫌累挺的你,好好的,我等你好起來。」

張星宇鼓動幾下喉結,沉默幾秒鐘後,皺著眉頭虛弱的出聲︰「被燃燒彈引著身上那會兒,我疼的齜哇亂叫,在地上來回打滾,當時真有點想家了,盡管我壓根不知道自己家擱哪兒。」

「正常,我也經歷過這種絕望。」我深呼吸一口氣,湊到他耳邊呢喃︰「頭狼就是你家。」

「朗朗,對不起。」張星宇抽吸兩下鼻子,聲音干啞的哽咽︰「替我跟那個受傷的兄弟也說聲對不起,誠心實意的。」

我大大咧咧的笑出聲︰「沒事兒,保不齊你倆能住一間屋,到時候你有的是時間跟他念叨對不起。」

走出病房,李俊峰聲音很輕的說︰「胖子變了,變得有人情味了。」

我伸了個懶腰咧嘴一笑,沒有往下接話茬。

張星宇的變化肉眼可見,我想如果不是因為他有了情感參與,這把可能不會輸那麼慘,盡管如此,我仍舊喜歡現在這個有血有肉的他多于過去那台只工于心計的冷血計算器

半小時後,醫院附近一家本地人開的酒店地下室里,我見到那個梳著滿腦袋髒辮,自稱禿鷲的男人,他赤果著身子,就穿條四角褲衩被人拿麻繩雙手後背捆在一張椅子上,見到他的時候,他正叼著半支煙,笑嘻嘻的跟旁邊負責看守的小濤在閑聊。

整棟酒店都被王者商會的人包場了,所以不論我們在里面干什麼,都不會引起任何人注意。

見到我走過來,禿鷲昂起腦袋撇嘴︰「呵呵,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幾個小時前你還是我的階下囚,幾個小時後我得仰望你,真特麼的諷刺吶。」

「對唄,還有什麼獲獎感言想發表一下嗎?」我背手踱步來到他面前獰笑。

「給我個痛快。」他叼著煙卷,吧滋吧滋猛嘬幾口煙嘴後,沉聲道︰「至于埋在哪你們隨意。」

「這邊人也講究入土為安嗎?」我笑著扒拉兩下他腦袋,誰知道一使勁,直接將他整個頭皮給掀了下來,拽著滿手的髒辮,我這才看清楚,這家伙敢情是個禿子,腦袋上頂著的是假發套。

我楞了一下,隨即隨手將發套扔到旁邊,嘲諷的搖頭︰「難怪你們組織叫禿鷲呢。」

盯著被我扔到旁邊的假發套,禿鷲臉上的肌肉抽搐兩下後開腔︰「不,我們組織是郭先生賜名的,我有四分之一華夏人血統,幾年前我在郭先生手底下的一家機械廠工作,因為在國內惹了一些解決不了的人,才被迫跑路到衣拉克,整個禿鷲組織是郭先生傾力出資打造的,我家人隱姓埋名在米國生活,現在都活的特別好。」

「你嘴里的郭先生是郭海嗎?」我捏了捏鼻頭。

「是!」他直言不諱的承認︰「之前襲擊謝天龍,暗算白老七和天道,全是我們組織所為,可惜了,你手底下這幫戰將實力都不一般,我們沒能奏效,哈哈」

我很是不信的冷笑︰「不對吧,你們組織既然有人能傷到謝天龍,為什麼沒能成功保你出來?」

禿鷲皺了皺鼻子道︰「只能說王者商會的人實在太狠了,將我們包圍以後,一句對白都沒給,直接架起了重機槍,再好的功夫也不可能在雨點一般密集的掃射中幸免。」

「意思是你們組織的狠茬子都掛了?」我側脖看向小濤。

小濤確認的點點腦袋︰「把他們包圍以後,王者商會的白狼直接下令無差別掃射,四桿重機槍響了足足能有一分多鐘,先撂倒一波後,我們才入場。」

我倒抽一口涼氣,微沖、重機槍、武裝皮卡,這類玩意兒我過去也就在游戲里見過,沒想到這把出國,竟然親眼目睹一回,沉默幾秒鐘後,我朝著禿鷲輕笑︰「那你命真挺硬的哈。」

「幾個兄弟拿身體擋著我。」禿鷲說到這兒的時候,眼圈直接紅了,聲音也變得顫抖︰「我親眼看到他們倒下,趴在我身上咽氣,但卻只能像個懦夫似的藏起自己。」

即便沒有親眼所見,我也不難聯想到當時的場景。

我們有兄弟、有感情,對方何嘗沒有,我們除了陣營不同以外,其實沒有任何區別。

禿鷲眼珠子朝上瞟動兩下,竭力沒讓淚水掉出來冷笑︰「王朗,跟你說這些,我無非是想告訴你一件事實,我是郭先生的兵,天娛集團雖然沒了,可我們仍舊姓郭,所以你死了別的心思,我既不會反水,也不會幫助你做任何事情。」

「 !」小濤沖過來,一記勾拳重重砸在禿鷲的腮幫子上,瞪著眼珠子厲喝︰「草擬麻得,硬氣的狠茬我見過不少,張嘴喊著我不賣大哥的也見過不少,但最後哪個不是老老實實跪在地上求饒,我勸你最好識相點。」

「呵呵,呸」禿鷲漱口似的喊著唾沫在嘴里「咕嚕咕嚕」鼓動兩下,吐出來一口帶血的唾沫獰笑︰「哥們,你這力度不行呀,知道為什麼王者商會這把那麼配合你們不?因為上回我帶了二十來個兄弟抄了他們兩家工廠,干死他們一隊人馬,趙成虎懸賞八百萬要殺我,最後連我屁毛都沒找到。」

我揪了揪喉結︰「意思是商量不通唄。」

禿鷲咧開嘴巴,露出兩顆焦黃的大牙出聲︰「听過搏科勝地沒?我落他們手里一回,你問問他們最後打听出來什麼沒,真心話,給我個痛快吧,省的最後你們累我也受罪。」

小濤二話沒說,接下來皮帶照著禿鷲身上「啪啪」猛掄幾下,禿鷲小麥色的皮膚上當即出現幾條浸紅的印子,但他本人就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的,耷拉著腦袋昂頭看向天花板。

打了他差不多能有五六分鐘,這家伙後脊梁已經完全皮開肉綻,他仍舊面不改色的搖晃腦袋,喘著粗氣道︰「別費勁了。」

盯著他的臉頰沉寂幾秒鐘後,我回頭朝著小濤擺擺手道︰「去,把周德和周體喊過來。」

「王朗,我這麼跟你說吧,你喊誰對我來說效果都是一樣的,我的命是郭先生給的,別說受點罪,就是馬上生吞幾顆子彈我都不帶眨眼的,我知道這把你們有準備,但蔣少爺只要不離開伊德先生的府邸,你拿他沒辦法,我不吐口的話,官方不可能通緝他,如果我沒猜錯,你們在阿瓦士停留不了幾天吧,哈哈蔣少爺平安離去,再集合郭二爺的號召力,這輩子你都別想安生,你說放著這麼好給郭先生報仇的機會,我能屈服嗎?」

二十多分鐘後,周德和周體跟隨小濤一塊來到地下室里。

另外意外的是哥倆竟然全都剃成了光頭。

我好奇的問了一嘴︰「你倆這是什麼情況?」

「大夫說我二哥的發囊損壞,以後都不可能再長出來頭發了,我倆怕他醒過來以後難受,就決定從今天開始都留光頭。」周體擠出一抹笑容回答。

「朗爺,讓他說人話是嗎?」周德陰沉著臉指了指被綁在椅子上的禿鷲。

我點點腦袋道︰「我希望他指證蔣欽。」

「交給我了。」周德一口唾沫吐在手上,隨即來回搓了搓後,徑直走到禿鷲跟前,抬手就是一巴掌甩在他腮幫子上冷笑︰「別急昂鐵汁,咱們都先熱熱身哈。」

「沒問題,想怎麼熱?」禿鷲很有魄的努努嘴。

「哥們,你很有剛,咱們就三個回合,擺弄不明白你,我跪下來求朗爺放你走。」周德翹起大拇指,隨即直接從腰後模出一把卡簧,同時一把抓住禿鷲被綁著的左手,刀尖直接戳進他大拇指的指甲蓋里,吹著粗氣道︰「第一回合!」

浸紅的血液瞬間順著他的指頭往外蔓延,周德面無表情的攥著刀把又往下扎了一點,刀尖戳在他大拇指指骨上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吱嘎」脆響。

「嘶」禿鷲臉上的表情起初沒有任何變化,隨著周德的逐漸發力,他的腦門子上頓時開始往出冒汗,臉上的肌肉不停抽搐,太陽穴兩邊的青筋更是一蠕一動的凹起。

「哥們,力度力度還不夠吶。」禿鷲鼓著腮幫子,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別著急。」周德眯縫的眼珠子驟然瞪圓,手里的卡簧猛地向上一挑,「噗」一聲輕響,禿鷲大拇指上的指甲蓋直接飛起,紅血當即像是擰開的水龍頭似的蔓延而出,禿鷲發出「啊!」的一聲慘叫,身體劇烈顫抖起來。

「一個回合了哈。」周德吐了口濁氣,拍了拍禿鷲的腦瓜子輕笑︰「咱倆都歇歇,半小時後開始第二個回合,能挺住咱繼續,挺不住你吱聲,這玩意兒不丟人,我過去給狗肉館干活的,甭管性子多烈的野狗,看著我都得老老實實夾起尾巴晃腦袋,老三去幫我整點麻醉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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