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3   落魄的老混子

听完我的想法後,張星宇斜楞眼楮朝我撇撇嘴。

我抬腿踢了他一下臭罵︰「啥特麼表情呀,早上吃的屎里芥末放多了?」

張星宇打了個哈欠哼唧︰「我就說你狗日的一直在裝,之前跟我玩腦子那會兒精的跟啥似的,自從老子加入以後,你丫都不愛開發智力了,看來我以後也得間接性智障。」

我不耐煩的打斷︰「別絮叨,我的計劃如何?」

張星宇簡單明了的指出計劃里的瑕疵︰「計劃沒問題,但落實起來稍微有一點點難度,首先通過上次的事兒,你應該感覺的出來,這個姚盼盼智商並不低,沒有那麼容易上套,其次老常遲遲不肯下決定,說明總是有啥把柄攥在那娘們手里,有點投鼠忌器。」

我蠕動嘴角道︰「我是這麼想的,待會你找王莽和遠仔約一下老常,不管是去莞城還是梅州的瞎逼溜達兩天,反正只要保證我隨時隨地給你開視頻的時候,你能拍到老常就OK,剩下的我這邊隨機應變,退一萬步講,就算事情敗露,那也是天娛集團的余孽干的,跟咱沒一毛錢關系。」

張星宇沉默半晌後,點點腦袋道︰「行,那我現在就去安排?」

我擺擺手招呼︰「去吧,看起來一定要合理點,別讓老常起疑心,對了,把陸峰送給我的那套茶寵一並帶過去。」

說著話,我又掃視一眼段磊擬的那份待遇草圖,猛不丁發現少了一個名字,沖著張星宇吆喝︰「你等等,這上頭為啥沒有老陸的名字?別跟我說你不知道昂。」

「老陸、天龍的名字都沒有,我和磊哥商量的結果是,第一,他倆的能力體現的很模糊,就比如天龍吧,說白了,他目前給我的感覺就是個高級保鏢,你讓他干董咚咚他們的活屈才,可總啥也不干就能領錢,別人心里能沒有意見嗎?」張星宇直不楞登的承認︰「還有老陸,他在公司的定義是什麼?管理方面他一般般,人際能力也算不上出類拔萃,不能因為他和你私交好就胡亂給定待遇吧,咱們是做公司的,又不是開善堂。」

我承認張星宇說的話有道理,但又本心里又感覺不合適,皺眉嘟囔︰「那特麼也不能沒待遇吧,他倆好歹比楊解放有價值,這麼整說不過去。」

張星宇擲地有聲的開腔︰「朗哥,我還是剛剛那句話,出多少力賺多少錢,想要待遇沒問題,首先得拿出自己的能耐,這事兒不商量了,老規矩,惡人我來當,回頭我找他倆談,這倆屬于同一種人,你不逼他們,他們永遠不會拿出來真本事。」

我抽了口煙說︰「關鍵所有人都有,就空出來他倆,容易讓他們心里不舒坦吶。」

張星宇齜牙一笑︰「要的就是他們不舒坦,我跟你說,老陸也好、天龍也罷,他們其實並不稀罕咱給的這點錢,他們這種人追求的是一種地位認可,你得讓他們自己感覺到沒地位了,他們才會知恥後勇,後果我承擔,如果把他倆逼跑了,我跪著也給你把他們求回來,OK不?」

「一歪理,滾犢子吧。」我思索半晌後,開玩笑的罵咧。

「拜拜了您 。」張星宇「蹭」的一把抓起段磊擬的那張草圖,單手插兜哼唧︰「待會復印幾份,給他們每個人都發下去,先試試老陸和天龍的反應。」

我無語的臭罵︰「你真特麼是屬爛白菜的,掐一把都能出壞水。」

張星宇走後,我直接撥通了鄭清樹的號碼。

幾分鐘後,鄭清樹杵著單拐,一瘸一脖的推開房門︰「朗哥,你找我?」

「傷恢復的咋樣了?」我仔細打量他幾眼,關切的問道。

「干仗差點意思,但是開槍沒問題。」鄭清樹舉起自己的雙手壞笑。

我開門見山的出聲︰「樹哥,我想跟你打听個事兒,你在天娛集團里還有沒有那種跟你關系不錯,但是現在過的窮困潦倒的選手,前提是他必須得有前科,一查就能查出來曾經給天娛集團賣過命的那種。」

「關系不錯,現在窮困潦倒?」鄭清樹低頭沉思半晌後,搖了搖腦袋道︰「郭海把我除名以後,過去跟我的那幾個兄弟現在都跑外地去了,基本聯系不上,剩下一些中下層的小頭頭,我倒是認識兩個,但現在具體過的咋樣,我不太清楚。」

「能聯系上不?」我眼珠子陡然泛亮。

鄭清樹毫不猶豫的點頭道︰「能啊,自從天娛倒台,也有不少過去那種不熟不熟的朋友聯系我,希望跟著咱們頭狼混口飯吃,但是我都沒答應,這幫逼全是見風使舵的選手,好的時候給你捧上天,壞的時候恨不得跺兩腳。」

「那咱倆現在去找找去?」我直接起身道︰「我有點事希望他們幫我辦。」

鄭清樹好意規勸我︰「朗哥,天娛剛成立那幾年屬實有戰斗力,但後來條件好了,人都學的圓滑很多,尤其是最近兩年養的馬仔貌似遍布全羊城,好像挺龐大,實際上真正能辦事的沒幾個,不然這把天娛也不能那麼輕易坍塌,找他們辦事不靠譜的。」

「我需要的只是他們有給天娛犯過案子的前科而已,如果有賺錢的魄力那最好不過。」我舌忝了舌忝嘴皮回應。

「有前科的?有賺錢魄力的。」鄭清樹蠕動幾下喉結,眼珠子朝上瞟動幾下後,一拍後腦勺道︰「誒臥槽,我咋把他給忘了,朗哥,還真有個狠手,荔灣區老街有個叫季軍的家伙,早幾年是郭海的司機,當初郭海跟一個老地痞搶貸款項目時候,季軍動手 殘了那個老痞子,結果當年郭海正好被評上優秀企業家,沒敢多管季軍,季軍在里頭白白蹲了三年多才出來,出來以後就直接月兌離了天娛,不過很多人都不知道這事兒,我前陣子見過他一回,生活應該過得挺不如意。」

我揉搓兩下鼻梁出聲︰「那就他了,走吧。」

四十分鐘後,我們來到荔灣區一條看起來挺有年頭的老巷子。

巷子口有家不點大的小賣部,一個皮膚黝黑的魁梧漢子坐在門口的板凳上抽煙。

那漢子估模著三十六七歲,感覺個頭應該不低,怎麼也得一米八多,但是頭發蓬亂、胡子拉碴,穿件高仿的公子T恤,在外的兩條手臂上紋滿了花里胡哨的廉價刺青,給我的整體感覺屬于混得異常落魄的那種老牌盲流子。

我倆剛準備下車的時候,就听到小賣部里傳來一道女人尖銳的辱罵聲。

「你就是個窩囊廢,我當初怎麼瞎眼看上的你,別人給老板開車,賺的房子車子一大堆,你呢?天天就他媽守著個破店。」

那漢子並未注意到不遠處的我和鄭清樹,皺著眉頭不耐煩的回頭頂了一句嘴︰「你能不能少說兩句,天天是這兩句,說了好幾年,你不膩歪我都膩歪。」

一個身條婀娜,頂著一頭波浪長發的濃妝女人踩著高跟鞋「噠噠」兩下從小賣部里出來,滿眼憤怒的戳著壯漢的後腦勺嬌罵︰「嫌膩歪,你倒是出去賺錢啊,你看看跟你同期的小賀他們,哪個不是豪車開著、好房子住著,你呢?老娘跟了你這麼長時間,你連件像樣的內衣都沒給我買過,自己覺得臉紅不?」

壯漢皺眉嘟囔︰「你懂個屁,你問問小賀現在過得啥日子,自從郭海跑路以後,他還有豪車開嗎?整天跟條狗似的東躲西藏,生怕被頭狼和王莽的人抓到,我跟你說,金山銀山也比不過有座安穩山,我是沒本事賺錢,可我也沒餓著你們娘倆不是?」

那女人喘著粗氣喝罵︰「姓季的,老娘不想听你說這些沒用的,我就問你,兒子上學的事情怎麼辦?學校要求必須有戶口,還得有學區房,你能不能想出來招?」

壯漢咬了咬嘴皮,苦著臉搖頭︰「想不出來,學區房現在多少錢一平,你又不是沒打听過,我賣腎都不夠。」

「想不出來就算了,離婚吧,我跟著你苦就認了,但不能苦兒子,我希望他贏在起點,不至于像你似的將來當個沒人稀罕的流氓。」女人盯盯注視壯漢幾秒鐘後,一甩自己的A版普拉多小包,搖晃著身軀直接朝巷子口走去。

壯漢站起來,惡狠狠的將夾在指間的煙卷甩在地上,扯著喉嚨厲喝︰「離就離,天天他媽拿這話嚇唬誰呢,能賺到錢老子不想賺嗎,操!」

女人很快消失了身影,壯漢胸口劇烈起伏兩下,隨即掏出手機不知道給什麼人打電話︰「喂,宏仔啊,我記得你說你姨夫在教育局是吧,啊!已經不在了啊,那沒事了,回頭請你喝酒哈。」

接著壯漢又繼續撥打電話︰「杜哥,學區房那邊您認識人不,哦那算了。」

看他來來回回打了八九通後,臉色已經從失望變成了憤怒,我舌忝了舌忝嘴皮,朝著鄭清樹努嘴︰「樹哥,你下車買點東西去吧,把他店里最好的煙和酒全部打包,也不用跟他扯其他的。」

「啊?」鄭清樹迷惑的望向我。

我眨巴眼楮微笑道︰「看你現在混得這麼好,他肯定會管你借錢的,就算今天不開口,這兩天肯定也會張嘴得,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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