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2  真硬!

半小時後,我出現在天道電話里說的那家旅館門前。

旅館的規模並不大,應該是類似家庭式的那種民宿。

我左右看了半天,確實沒什麼人後,隨即叩響303的房門。

等了差不多兩三分鐘,房門才「吱嘎」一聲打開一條小縫,接跟著臉色憔白的天道將我讓進了房間里。

剛一走進屋子,我就被一股子嗆鼻的味道燻得連連咳嗽兩聲。

不到十五平米的屋子里一片狼藉,床上的被褥揉成一團,當中的小桌上扔了幾個吃剩的泡面捅和一些快餐盒,煙蒂、白酒瓶四處亂扔,靠近床邊的垃圾桶里堆滿染血的紗布和一些用過的止血繃帶。

天道胡子拉碴,頭發有些凌亂,赤果著上半身,小月復和左胳膊的地方分別裹著幾圈紗布,隱約間還有血水往外滲透,把我讓進屋子以後,天道好像力竭一般「突」一下坐在床沿喘粗氣。

我慌忙湊過去詢問︰「你這是怎麼了大哥?」

天道點燃一支煙,使勁嘬了幾口後,孱弱的回應︰「胳膊上是刀傷,小月復有槍傷,子彈也特麼沒取出來,好像有點化膿了。」

「誰整的?」我皺著眉頭低吼。

「天娛集體的。」天道斜咬著煙嘴,吞了口唾沫道︰「草特麼的,咱們家里應該有內鬼,那天晚上槍 完郭老二以後,我回公寓取了點東西,然後就被盯上了,這幾天一直都在羊城流竄,至少踫上六七回圍堵。」

我皺了皺眉頭︰「家里有內鬼?」

「嗯,我自覺很準的。」天道連抽幾口煙後,將煙蒂隨手仍在地上,橫著眉頭道︰「按理說天娛集團的人根本不知道我長什麼樣子,但追捕我的那些人卻好像特別熟悉似的,我估模著是有人把我照片泄露出去的。」

「操!」我攥著拳頭咒罵一句,然後看了眼他不停往出滲血的小月復道︰「都雞八受傷了,你咋不知道聯系我呢?」

「我想著兜兜轉轉把那幾個殺手全都滅掉,已經解決了六七個,誰知道昨晚上突然踫上一個駝背,那駝背特別生猛,差點沒給我廢掉。」天道抹擦一下額頭上的汗漬,剛毅的面龐上出現一抹痛苦,看的出來忍的特別辛苦。

听到他提起駝背,我突兀想起來幾天前跟魚陽交過手的那個喪鬼,沒什麼意外的話,天道遇上的應該就是他。

「走吧,我先找地方給你把子彈取出來。」我深呼吸兩口,抻手想要攙起天道,指尖剛一觸踫到他的皮膚,我就感覺滾燙無比,順手又模了一下他的額頭,同樣特別燙,我皺眉道︰「發燒了?」

「可能是傷口發炎引起的,大城市就這點不好,找不到草藥。」天道咬著嘴皮道︰「不能回酒店,也不能去公寓,那個駝背好像瞄上我了,死活想把我干掉。」

「去去廖叔那里吧。」我模了模鼻梁輕聲呢喃。

「朗朗,能不能找個大夫過來?」天道猶豫一下問我︰「我現在的身體狀況扛不住那個駝背,如果冒失出去的話,特別容易被他挖出來。」

「我我試試吧。」我犯難的掏出手機。

如果是平常,讓廖叔過來一趟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可他現在剛剛才喪子,整個人已經處于瀕臨崩潰的狀態,我有點拿捏不準他願不願意幫忙。

我撥通劉博生的手機號,將這邊的情況簡單跟他說了一下。

「我馬上到我師叔那邊一趟,試試吧,感覺可能性不會太大。」劉博生不確定的回答。

放下電話後,我替天道接了點水,然後又幫他擦拭一下臉頰和身體。

在我動手的時候,這個向來剛猛如虎的男人已經閉眼陷入昏厥,我估模著他的身體早就忍到了極限,只是一直憑著意志力硬撐,看到我以後,他的心才總算落下來。

看到自己這個結拜大哥的淒慘模樣,我握著手機遲疑好半晌後,終究沒給葉致遠打電話。

我相信以葉家的能耐,肯定有辦法幫我們安排兩個有實力的大夫和一處安全的住所,但正如老早以前陸國康說的那樣,如果我大事兒小事兒都找他,那就是在故意讓自己貶值,早晚會從合作伙伴的身份跌落成馬仔弟弟。

從屋里等了差不多一個來小時左右,劉博生總算給我打過來電話︰「小朗子,我和我師叔這會兒在高鐵站附近,給我個具體位置。」

我不放心的叮囑︰「我微信發你,你留點心千萬別被人注意到。」

「放心吧,偽裝這塊我和我師叔都是專業的。」劉博生篤定的保證。

不多會兒,房門被人「噠噠」叩響,我剛準備起身,天道突兀睜開眼楮,一激靈爬起來,手速飛快的從枕頭底下拽出來一桿「五四式」手槍,秉著呼吸道︰「我開門,你找地方先躲藏。」

「應該是阿生。」我示意他別那麼緊張。

「有備無患。」天道警惕的攥著手槍,踮著腳尖慢慢朝門口走去,隨即左手「豁」的一下拽開門把手,右手猛地朝我一抓,直接薅進來一個套著一身穿灰色工裝服的家伙,槍口戳在他的腦門,沙啞的低喝︰「你也進來!」

很快屋外又走進來一個拎著工具箱的身影。

「鐵子,小心走火,是我啊!」被天道用槍指著腦門的家伙慌忙舉起雙手。

我定楮一看竟然是劉博生,劉博生可能是戴了個半長不長的假發套,嘴邊和下巴頦上黏了不少胡茬,而他旁邊的廖叔則掛了一副黑框眼鏡,猛地一瞅還真不容易認出二人。

「呼」天道長吁一口氣,順手將房門關上,接著腳步踉蹌的倒退兩下後,點點腦袋道︰「趕快幫我取出來子彈吧,熬不住啦」

廖叔沒有多說任何,先是示意我們一塊將天道扶上床,然後異常專業的剪開天道小月復上裹著的紗布,朝著我道︰「你去幫我煮一壺開水,博生給我打下手,小兄弟你忍著點,我給你注射麻醉。」

「麻煩了。」天道抿嘴應聲。

劉博生驚呼一聲問︰「臥槽,兄弟你真爺們,這傷口都流膿快爛了,傷幾天了?」

「三四天左右。」天道聲音里透著一抹顫抖。

廖叔聲音沙啞的出聲︰「孩子,也就是你身體素質好,換個人這麼扛,早就沒了,我給你注射的麻醉劑量比較大,你安心睡一會兒吧,不然你身體繃的太緊,不利于取子彈。」

「好。」天道看了我一眼,聲音很輕的說︰「朗朗,哥的命放在你手里了。」

說罷話,天道眼一閉,直接打起了鼾聲。

「這孩子最少二三十個小時沒有合過眼了,身上的肌肉始終保持僵硬狀態。」廖叔用酒精搓了搓手掌,然後像按摩師一般輕輕的揉搓天道的肩膀和手臂︰「我先幫他緩解下來,不然沒法取子彈。」

我皺了皺鼻子問︰「叔,我哥傷到哪了?」

「子彈應該是卡在他兩根肋骨的空隙當中。」廖叔用小鑷子翻動天道小月復上的傷口,隨即又皺眉搖搖頭道︰「不止一處,他至少中了兩顆子彈,這孩子是真硬啊。」

幫著廖叔把準備工作都做完以後,廖叔讓我們出去等著,他手術中不能被人打攪。

我和劉博生也沒敢含糊,馬上出屋,蹲在外面的樓道口抽煙。

我吐了口煙霧道︰「這次真得感謝廖叔。」

劉博生嘆口氣道︰「我過去的時候,他靈堂都擺好了,一听說咱們這邊有事,幾乎沒猶豫,他說他感謝你昨天找人幫忙把孩子的尸首送回去,說老實話,我真挺心疼我師叔的。」

「小胖子認識幾個這方面的人,已經聯系過了,今天可能會到。」我抓了抓後腦勺道︰「到時候想辦法挖出來害孩子的那些垃圾。」

「踏踏踏」

我倆正說話的時候,樓道里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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