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9  我可以想想辦法

我想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過于白發送青絲。

哭是一個男人最懦弱的表現,如果他哭了,那他是真的真的挺不住了。

已到知天命年紀的廖叔這輩子見過、經歷過的事情一定不會少,可現在他依然哭的喘不上來氣,那份哀傷,就連身為局外人的我,都能清晰的感覺到。

廖叔言語含糊的望向警察頭頭哽咽︰「我不告了,我只想把我孩子帶走,可以嗎?」

劉博生跟我說過,廖叔年輕的時候舌頭受過傷,所以平常話很少,此時他操著好像短了半截子的舌頭不停的朝警察頭頭擺手,一點都不讓人感覺到可笑,反而特別的心疼。

警察頭頭楞了一下後,嘆口氣道︰「老同志啊,現在不是你告不告的問題,案發在我們派出所轄區,我們必須得還亡者一個公道,給家屬一個公道,否則就是我們的失職,所以還希望您稍安勿躁。」

廖叔嘴笨,听完警察的話後,求助的望向劉博生。

劉博生昂著脖頸,急赤白臉的低吼︰「怎麼他媽稍安勿躁,你告訴我,如何做到稍安勿躁,死的如果是你家里人,你能保持平靜嗎?別廢話,把孩子還給我們,我們自己處理!」

「同志,我一再表達,你們的心情我特別了解,我是警察的同時,我也是一名父親,這位老哥的痛苦,我能感同身受。」警察頭頭皺著眉頭道︰「可案件偵破並不是靠咱們在這里打嘴官司,也不是靠憤怒吼出來的,希望你們保持鎮定。」

「呼呼」劉博生喘著粗氣,稜著眼珠子怒視對方︰「我就問你一句,能不能把孩子還給我們?」

「暫時不可以,需要我們法醫徹底檢查後,我把報告給上頭交過去,才可以,這是制度,希望你們配合!」警察頭頭據理力爭的拒絕。

「行,師叔咱們走,我會想招把小勇帶回去的。」劉博生點點腦袋,攙住廖叔的手臂,轉身朝派出所大門外蹣跚挪步。

我遲疑幾秒鐘後,攆上劉博生,從他兜里翻出來手機,按下了葉致遠的號碼,將這邊的事情簡單跟他說了一遍。

葉致遠這次表現的特別仗義,直接給我拍板保證,最晚天黑之前會讓警察把孩子尸首送回去。

四十多分鐘後,我們回到廖叔的診所里。

廖叔的這家診所屬于民房商用,前面是間小門臉,後面有個小院和兩間房,平常爺倆就住在診所後面的平房,之前陸國康、李新元和姜銘養傷也住過這里。

廖叔坐在屋里的擔架床上老淚縱橫,哭的很吃力,甚至沒什麼聲音。

我和劉博生不停的安撫勸解他,但自己心里也明白,這種痛根本不是靠外人的語言就可以平息的。

劉博生攥著拳頭,渾身顫抖的發誓︰「師叔,你放心,我一定把小勇討回來這個公道,不管對方是誰,我特麼一定如法炮制!」

可能是看到牆上掛著自己和兒子的照片,廖叔剎那間哭的更加傷心欲絕,上氣不接下氣的喃呢︰「我我廖凡雖然前二十年桀驁不馴、傷天害理,但後半生恪守善意、醫人無數,卻沒能醫得了自己的血脈,老天爺要報復為什麼不弄死我,卻要傷害一個孩子,我恨啊,恨!」

說著話,廖叔的臉頰泛起一抹不正常的紅暈,接著「噗」的一口吐出一大口暗紅色的粘血。

「師叔。」

「廖叔。」

我和劉博生慌忙攙住差點跌倒的他。

「咳咳」廖叔咳出來幾口帶著血跡的黏痰,擺擺手抽泣︰「我沒事,就是心疼,刀絞一樣的痛。」

就在這時候,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緊跟著余佳杰和何佳煒還有幾個小兄弟一塊跑了進來。

余佳杰先是看了眼虛弱的廖叔,接著朝我努努嘴低聲道︰「朗哥,你出來一下,我有點事情跟你說。」

診所門口,余佳杰遞給我一支煙,緊繃著臉頰道︰「我手底下有個小孩兒經常在職校附近混,剛才他告訴我,前幾天有一台沒掛車牌的面包車總在職校門口溜達,自從廖叔孩子出事兒以後,那輛面包車就再沒出現過。」

我舌忝了舌忝嘴唇上的干皮問︰「這事兒跟廖叔家孩子出事有關系嗎?」

「應該有一點的,我那個小兄弟說,他認識開面包車的那個家伙,叫黃志文,外號黃油仔,之前也是職校附近的一個小混混。」余佳杰點點腦袋道︰「我已經讓人在打听那個黃油仔了。」

「唉多上點心吧,這回阿生是徹底急眼了。」我嘆口氣道。

余佳杰拍打胸脯保證︰「放心,只要這個小混混沒有離開羊城,一定會找到他的。」

診所里,廖叔悲慟的哭聲時不時傳出,弄得人心里特別不得勁。

「這是給你新辦的手機,電話卡還是原來的號。」余佳杰又從兜里掏出手機遞給我道︰「剛剛來的路上,有個號碼給你打了五六通。」

「嗯。」我接過來手機翻了眼通話記錄,隨手回撥過去。

很快電話通了,那邊傳來一道清朗的男聲︰「老弟啊,猜猜我是誰?」

听到這個聲音,我幾乎不假思索的回應︰「是風雲大哥吧,前幾天就听波波說大哥要回國一趟,我還尋思大哥忘了我呢。」

果敢老街的風雲聲音很獨特,屬于那種讓人一次就能記在腦海里的存在。

電話那頭的風雲哈哈大笑︰「看來老弟也時常掛念我啊,我目前在深圳,準備明天啟程去羊城,韓飛明天也會過去,到時候咱們仨個好好的聊聊啊?」

我開玩笑的應聲︰「沒問題,大哥隨到我隨接待,機場門口十里紅毯早就備好啦。」

風雲爽朗的說︰「不要那麼夸張,這次我過去是見兩個比較有實力的好朋友,到時候可以順便介紹給你,你現在在羊城討生活,多認識一個朋友畢竟多條門路。」

听到他的話,我立馬感激道︰「誒,那就太感謝大哥了,我現在就愁沒辦法把通訊錄填滿呢。」

「跟我客氣啥,朋友嘛,就是互相走動,如果不是你當初在中間為我和韓飛牽線搭橋,我在緬d的礦石也很難進入國門,如果不是你中途發生變故,這幾個月怎麼也能賺到盆滿缽滿。」風雲很直率的跟我承認把我從他和韓飛合作中踹出來的事實,但卻一點不讓人反感。

我隨口接茬︰「過去的事兒不提了,在你和飛哥面前,我永遠都是弟弟。」

「好,不提了,明天咱們酒中見。」風雲也沒矯情。

掛斷電話後,我揪了揪鼻頭又給葉致遠撥了一通電話,催促他想辦法盡快把廖叔兒子的尸首送回來。

幾分鐘後,劉博生紅著眼圈從診所里出來,朝我輕喃︰「小朗子,你帶著兄弟們先走吧,我師叔這會兒想安靜安靜,我留下來陪他,晚上聚餐,你和小胖砸說一嘴,千萬別多想,我這邊實在是走不開。」

我沉吟片刻後點頭︰「行,有啥事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多勸勸廖叔,人死不能算了,你多陪陪他吧。」

在這種事情面前,任何語言都顯得蒼白無力,根本不是外力可以解決的。

「杰哥,多幫幫忙!」劉博生咬著嘴皮回頭看向余佳杰抱拳︰「如果你能幫我調查出來點眉目,我劉博生這輩子都欠你人情。」

「自己人阿生,你不說我也會做的。」余佳杰表情凝重的承諾。

從診所出來,李新元剛好給我打過來電話,說是已經訂好了飯店。

我招呼何佳煒開車上醫院接張星宇和錢龍。

雖然廖叔家的事兒特別讓我堵心,可頭狼公司內部的走動還是必須要照常進行,我得趁著張星宇這回來羊城把家里這幫新收的兄弟介紹他認識,順便讓他幫我把把關,在看人方面,小胖砸有著自己一套獨特的方式。

到醫院以後,我把廖叔的事情跟張星宇、錢龍敘述一通,錢龍直接扯著嗓子罵娘,而張星宇則眨巴兩下眼楮嘀咕︰「能確定是器官販賣嗎?如果能確定這事兒,我倒是可以想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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