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5  你攤上事兒了

?

跟六子通完電話以後,我也來不及再和段磊繼續寒暄什麼,吆喝上孟勝樂就準備閃人。

聶浩然帶著他兩個小兄弟沒用我招呼,直接拽開車門坐了進來。

我看了眼他,嘆口氣說︰「兄弟,這事兒不用麻煩你,等我忙完了,咱們一塊喝酒」

聶浩然無所謂的擺擺手開腔︰「麻煩個雞毛,干仗必須帶我一個,本來老子就憋一肚子火正愁不知道該往哪撒呢,開車開車,讓我見識一下這邊的社會人都啥造型。」

段磊站在車邊,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道︰「朗朗啊,小事要忍,大事要狠。」

此刻我哪有心思琢磨他的心靈雞湯,敷衍的點點腦袋︰「嗯,我曉得。」

孟勝樂發動著車子,我們一行人徑直朝著渝北區駛去。

我打開手機導航指揮道︰「前面丁字路口右拐,直行四百米!」

除了江北區以外,山城對于我來說簡直陌生到極點,別說我了,估計土生土長的本地人都懵圈,這座建在山上的霧都,好像隨時隨刻在發生著變化,很多時候我們以為如履平地,實際上是在某個高架橋上行駛。

坐在後排的聶浩然饒有興致的出聲︰「這地方真帶勁,好些路段跟坐過山車似的刺激。」

生怕這生慌子待會蠻干,我提前給他打預防針︰「這地方的法律更刺激,你瞪人一眼可以都能告你恐嚇。」

聶浩然匪氣十足的齜牙︰「操,那就是欠收拾,兩口大紅棺材往門口一擺,看誰雞八還敢報警,報一次警,往他嘴上扎一刀,刀不哆嗦就是人哆嗦。」

我無語的嘟囔︰「人家都說晉南冀北出悍匪不是沒道理的。」

這貨某些時候跟錢龍一樣的擰巴,不然當初也不會跟著我一塊砸孫馬克的「長龍酒吧」,要知道那會兒孫馬克正得勢,半個崇市痞子管他叫「克爺」。

「切,老話還說燕趙多有慷慨悲歌之士呢。」聶浩然撇撇嘴應聲。

我沒搭理他,低頭瞄了眼手機出聲︰「樂子,前面路段右轉彎,下了大路。」

「誒!」孟勝樂猛地撥動幾下方向盤,晃的我們幾個人齊刷刷前傾,得虧有擋風玻璃和車門,不然我估計能被他給拋出去。

我們這幫人的車技全是在實練中培養出來的,要是去考本,估模著一個都過不去。

聶浩然捂著被撞出來一個大包的腦門,疼的直抽抽︰「誒臥槽,樂哥你慢著點,別特麼回頭人沒救著,咱幾個先一步登上極樂世界。」

「心里有數,放心吧。」孟勝樂笑呵呵的打了個響指。

我舒了口氣,提前出聲︰「順著這條街往前直行一千米,然後左轉彎。」

「嗯。」孟勝樂再次踩大油門。

眼看快要駛出街口,誰知道側邊的胡同口,突然沖出來一輛金杯車。

得虧孟勝樂反應快,連續猛踩幾下剎車,才總算遏制住速度,我們的車頭只是在金杯車的偏車門上擦掉一塊漆。

「草泥馬得,會不會開車啊!」孟勝樂「嗶嗶」狠拍幾下喇叭,把腦袋抻出車窗外厲聲喝叫。

而那輛金杯車就仿佛沒听到一般,慢悠悠的從胡同里開出來,然後車身直愣愣橫擋在馬路上,嚴嚴實實擋住我們去路,接著車門打開,六七個至少得七十歲往上的老頭老太太步履蹣跚的從車里挪動下來,圍著我們的車頭堵了一圈。

「這啥雞八情況?」聶浩然抻直脖子嘟囔。

我皺了皺眉頭,馬上朝著孟勝樂吱聲︰「倒車!」

深更半夜的,街上突然冒出來一大群老頭老太太,橫沖直撞的擋住我們去路,絕逼不是啥好兆頭。

孟勝樂趕忙掛擋往後倒,結果還沒倒出去五米,後面一陣刺眼的遠光燈晃過,一輛深藍色的中巴客車將我們的去路劫斷。

「嗤」

中巴車的排氣聲響起,前後車門「 當 當」同時打開,打車里下餃子似的魚躍而出一大群年輕人,基本上都是二十來歲,一個個看起來流里流氣,一瞅就知道是常年蹲網吧、混夜場的那種不入流小馬仔。

這些小馬仔既不說話也不罵街,就像堵人牆似的將我們後面的退路完全封死,我粗略掃視一眼,至少得特麼四五十號人,瞬間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下車!」我深呼吸一口,第一個蹦了下去。

孟勝樂、聶浩然,外帶他那兩個小兄弟也緊隨其後的跳下車。

接著從大巴車的後面駛來一輛黑色的「奔馳」轎車,一襲灰色西裝的陸國康叼著煙從車內風輕雲淡的走了下來,那幫小馬仔立馬閃出來一條一人來寬的通道。

陸國康興致勃勃的朝我揮舞兩下胳膊,笑容如狐一般努嘴︰「這麼晚了王老弟是打算去哪啊?」

「姓陸的,別自己找難堪,識相點馬上滾蛋!」孟勝樂挽起袖管,惡狠狠的吐了口唾沫。

陸國康叼著煙卷,邁步朝我走了過來︰「哈哈,我今晚上的任務就是找難堪,我身後這幫小兄弟的任務跟我一樣,你們想揍,我們保證一下手不帶還的。」

我稜著眼珠子低吼︰「跟我玩滾刀肉?」

我話音剛落下,擋在車頭那幾個七老八十的老頭老太太,瞬間躺在地上幾個,還有幾個上來就薅拽我們衣裳。

「哎呀,打死我啦」

「年輕人,你們不能撞完車,還打人,有沒有王法了」

一個滿頭銀發,看起來總得有七十多的老頭,死死的抱著我的胳膊,哈喇子噴的我滿臉都是,高一聲低一聲的干嚎︰「年輕人,你們太囂張了」

我厭惡的抽動胳膊︰「你松開我行不?」

結果我低估了這老頭,老家伙看起來瘦巴巴的,搖搖晃晃的好像隨時會倒下,手腕子的勁道屬實不小,我掙扎兩下,愣是沒能給他推開。

陸國康洋洋得意的站在我面前,吞吐煙圈︰「王老弟,友情提示一下哈,這些老人家的平均年齡都在七十二歲往上,而且全是國家的五保戶,平常走道,旁人都得躲著,你自己琢磨吧。」

「玩的真特麼埋汰。」我橫著眉頭咒罵。

「兵不刃血是王道。」陸國康捏了捏鼻頭,朝我做出個邀請的手勢道︰「知道你著急去和錢龍踫面,我們也不攔你,你可以跑步過去,這地方距離紅燈行洗浴中心也就十幾公里,不過周邊肯定是一輛出租車都沒有,但你真敢跑,我就馬上報警,你們這屬于肇事逃逸。」

陸國康再次發出一陣令人作嘔的狂笑,戳了戳自己太陽穴,歪著脖頸冷笑︰「什麼年代了,還特麼玩砍啊殺啊的那一套,多動動腦子,沒壞處的。」

「狗籃子!」孟勝樂一急眼直接推開拉拽他的一個老太太,抬腿就是一腳踹在陸國康的肚子上,陸國康踉蹌的往後倒退兩步,而被他推開那個老太太則是以慢動作的姿勢緩緩倒在地上,隨即扯開嗓門就哭︰「打人了,打人了…」

堵住路的那三四十號小雜魚,動作整齊的從兜里掏出手機,朝著我們的方向拍照、錄像,一瞬間閃光燈就跟連珠炮似的「  」不停閃爍…

「你們都看到了,對方肇事再先,無故毆打老人在後,等警察問案,千萬要奉公守法哈。」陸國康很無所謂的拍了拍自己的小月復上的腳印,拍拍手怪笑︰「哎呀,你攤上事兒了王朗,剛剛被你們推倒的那個老太太可是烈士家屬,兒子死在YN戰場上,孫子倒在一次抗洪救援的現場。」

「我草泥馬,你個狗渣!」孟勝樂喘著粗氣,一把揪住陸國康的衣領,掄圓拳頭「  」繼續砸在他臉上,陸國康真如自己剛剛說的那樣,既不閃躲也不還手,任由孟勝樂暴揍,邊挨打還一邊張狂的大笑。

我看了眼旁邊,守衛敵人似的死死拽著我胳膊的老頭,深呼吸一口氣撥通了盧波波的號碼。

「喂,朗哥!」盧波波馬上接了起來。

我焦躁的問道︰「你那邊啥情況了?」

盧波波喘著粗氣回答︰「幸虧六哥和大俠來的及時,給龍哥按住了,不過我們剛剛準備往回走,就被臨檢的警車給查中了,本來啥事沒有,可六哥身上有案子先跑了,我們幾個一下子成了疑犯,警車從車里搜出來了槍,已經把皇上給扣下來了,我這會兒在渝中區警局門口正找關系呢」

「行,先這樣吧。」我咽了口唾沫掛斷電話。

剎那間,我想明白了,李倬禹今天晚上的目標根本就是我,他先是故意挑起錢龍的怒火,然後逼迫我不得不趕過去救援,之後又設計了我們面前這一宗「交通事故」。

另外一邊,被孟勝樂捶的滿臉是血的陸國康,歪歪扭扭的爬起來,吐了口帶血的牙齒,指著我變態的哈哈大笑︰「王朗啊王朗,你攤上大事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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