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  下三濫

小綠毛咬著牙豁子剛要往我跟前邁腿,我扭頭朝著錢龍努努嘴道︰「手機掏出來,這逼只要敢踫我一指頭,立馬幫我報警,國家現在不是對打黑除惡這塊抓的特別嚴格嘛,我也替和諧社會做點貢獻。」

我充分將「滾刀肉」的精神發揮的淋灕盡致,反正我臉皮夠厚,壓根不在乎這些。

其實混社會的這幫小痞子大多數都是欺軟怕硬的主,趕上害怕他們的,或者比較慫的,一個個咬牙切齒,恨不得把自己當成人中呂布,遇上硬茬子,立馬變得只靠嘴炮行走江湖,類似馬超那種精神病似的狠角兒不是沒有,但很少。

「哥們,你嗚嗚渣渣的擱這兒練嗓門呢?要干,就麻溜拎刀開剁,不干趕緊滾蛋,下半年我正犯愁去哪吃住呢,求求你們把我送到病房吧。」錢龍一手攥著手機,一手指著小綠毛的鼻子冷笑︰「合著馬克一個月花那麼多錢養活了群狗籃子,一個個就會光說不練。」

「哈哈哈」

「兄弟說話真有意思。」

大廳里不少民工兄弟全都被錢龍給逗笑了,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

我估計這幫工人來的時候,段磊肯定提前交代過什麼,不然他們不會那麼配合,搗亂的勁頭比社會小青年還要專業。

「行,你等著!千萬別後悔。」小綠毛臉色一尬,自己給自己鋪了層台階,甩句狠話後,帶著幾個小馬仔狼狽離去。

其實我一早就算到,這幫所謂「看場子」的不敢拿我們怎麼滴,可能平常他們也會遇上喝多鬧事的,或者蓄意砸場的,但幾乎都是跟自己身份對等混混。

踫上百十來號民工的情況絕對不會多見,這事兒擱誰身上都懵逼。

「朗朗,你說對方不會報警吧?」錢龍沖著我故意問了一句,其實就是說給大廳里的服務生和民工兄弟們听的。

「愛報哪報哪唄,咱們正常消費國家還不允許吶?再說了,天氣這麼熱,我請民工哥們喝頓酒,吹吹空調誰還能不行我是咋地。」我昂著腦袋,咧嘴笑道︰「不止今天,往後連續三天我都請民工兄弟們,請完民工,我再請乞丐和環衛的大哥大姐們,沒辦法,就是有錢就是喜歡高調!」

「王總慷快。」

「好人啊王總」

大廳內百十多號工人紛紛沖我吆喝抱拳,還有不少人打起了流氓哨。

「服務員,空調給我開到最大,錢都花了,不讓消費是咋地?」

「喝酒要錢,喝白開水不花錢吧?來,給我上一暖壺。」

不少挑頭的民工有意無意的再次開始使喚起服務員來。

我掏出手機撥通蘇偉康的號碼︰「管波波要點錢,上批發市場整一車西瓜,再買幾箱廉價煙給我送到Koko慢搖吧來」

半個多小時後,蘇偉康帶著王嘉順領幾個兄弟往慢搖吧里搬西瓜,不少有眼力勁的工人兄弟也趕忙跟著一塊忙活。

「甩開膀子吃,不夠了我再找人買。」我站起來朝著大家吆喝,喊完以後又看向靠在吧台的服務生和領班招招手道︰「一塊吃點唄?」

「謝了先生。」領班胸口劇烈起伏,深呼吸兩口,看似鼓足勇氣似的走到我面前低聲道︰「王總,我們都是打工的,您真沒必要難為我們。」

我朝他臉上吐了口煙霧微笑道︰「哥們,你這話嘮的我就不愛听了,啥叫難為吶?你們賺的就是這份錢,覺得辛苦可以辭職啊?街中心有家叫頭狼的pub快開業了,不行你帶上你這群難兄難弟們過去應聘吧,提我名字絕對好使。」

領班怔了一怔,被我懟的根本說不出來話。

錢龍眨巴眼楮示意領班︰「兄dei,你這服務沒啥問題,就是腦子不太好使,你說我們也算包場消費,你不是應該聯系一下老板出來踫個面嘛,喊一群盲流子啥意思?你要最低消費我們給錢沒有?不說送幾張VIP吧,至少也得贈點啥吧?」

領班咽了口唾沫,耷拉著腦袋退出酒吧,看架勢應該是出去打電話了。

「挺雞八有格調的一間慢搖吧,愣是讓咱改造成七八十年代的歌舞廳,朗舅亂禍害人這點,我服你,真心滴。」蘇偉康拎著王嘉順坐到我們卡座旁,隨手抓起酒瓶跟我踫了一杯,迷惑的問︰「我就是沒弄懂,為啥你讓我們拉一車西瓜吶?」

「西瓜利尿。」我陰嗖嗖的壞笑。

大廳里,百十多號民工一起吃西瓜的勁頭還是挺壯觀的,吃完以後,這幫人把瓜皮隨便往舞池中一扔,還時不時「噗噗」吐著瓜瓤,給服務生們瞅的一陣皺眉。

沒多會兒,一個民工扯著嗓門喊︰「服務員啥雞八情況昂,廁所的馬桶咋特麼堵了。」

「小便池也不通了,我跟你說昂,待會流的滿屋子屎尿千萬別埋怨我們沒素質」又一個工人剃著褲腰帶從衛生間里跑出來。

「嘖嘖嘖,跟你朗舅多學學吧,用最廉價的方式惡心人這塊,他排第二,絕對沒人敢認第一。」錢龍翹著二郎腿,仰頭看了眼空蕩蕩的DJ台朝著一個服務生招招手喊︰「喊麥哥呢,咋地看不起我們啊,去去去給我找個會喊艾維巴蒂黑喂狗的精神病過來。」

服務生欲哭無淚的解釋︰「哥,DJ得晚上八點以後才能來上班,您理解理解我們。」

「我理解你,你他媽理解我沒?上午我屁顛屁顛跑過來約你們老板,就是你給我引路的吧?馬勒戈壁得,放我鴿子那會兒咋特麼不讓我理解理解呢?中午光是點菜花了將近三千大洋,誰考慮我感受了,麻溜給我找個會喊麥的,我們從現在開始搖,晃到你們凌晨四點下班,夠捧場不?」

「哥」服務員雙手合十,眼圈一下子紅了。

錢龍耷拉著眼皮擺擺手︰「弟兒,趕緊著吧。」

就在這時候,酒吧門口傳來江君的暴喝聲︰「草泥馬得王朗,你跟我來事兒是不?」

我們幾個齊齊仰頭瞟了眼他,隨即該踫杯的踫杯,該聊天的聊天,完全將丫給過濾掉。

見我們誰都不睬他,江君杵著拐杖帶一大票馬仔氣哄哄涌到我們桌跟前,他指著我罵咧︰「什麼意思?你想收管理費吶?」

我眨巴量兩下眼楮,笑盈盈的問他︰「腿又不疼了是吧君哥?」

江君被我懟的一愣,氣急敗壞的低吼︰「知道麗莎姐跟我們克哥是啥關系不?」

「跟我有關系不?」我吹了口煙霧淺笑︰「還有,你別亂給我安罪名昂,我又不是黑澀會,收什麼管理費,你問問服務生,我打進門到現在提過一個字錢的事兒不?自始至終都是給他們送錢來的,咋地,還不許我消費吶。」

錢龍「呸」的朝江君鞋面上吐了口焦黃的黏痰,撥拉兩下自己的臉頰輕笑︰「人丑就多讀書,都特麼啥年代了,你還擱這兒舞槍弄棒,真想干你時候,一根螺絲刀就能辦事。」

江君雖然廢柴,但好歹也是崇市有名有號的角色,被錢龍這頓挑釁,直接暴走,抻手就薅住了他的肩膀叫罵︰「走走走,咱們出去嘮嘮。」

「走唄。」錢龍挺無所謂的站起身。

我們剛走到酒吧門口,先前接到我電話的劉洋就領著幾個穿制服協警開台面包車走下來,劉洋沖我晃了晃胳膊打招呼︰「巧了啊朗哥,干啥呢?」

我雙手抱在胸前出聲︰「沒事兒,君哥說想教教我們什麼是社會的毒打。」

江君一伙距離我們大概四五米遠,稜著眼珠子嚎叫︰「王朗,你是選手不?玩的這麼下三濫,咋地你以後酒吧不準備開業了?我們難道就不會使這種法子治你是咋地!」

錢龍掐著腰,甩了甩自己的手腕子獰笑︰「哥,你是選手不?干仗沒個干仗樣,你離我那麼遠,是準備打散我面前的空氣,讓我窒息而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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