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  瘋狂的我

電話那頭的陸國康微微一愣,估計沒揣摩明白我問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深吸一口氣又說︰「哥,剛才我挨了一巴掌,還掏出去一萬五的保護費,侯瘸子讓我以後每月都按時交錢,呵呵。」

我相信他一定知道這事兒,就是故意拿話去撥他,告訴他,我此刻想宰人的心情。

陸國康咳嗽兩聲勸我︰「郎啊,實力這種事需要一個沉澱的過程,猛龍不爭一時之勇,蟄伏千里才能呼風喚雨。」

听到他的話,我思索幾秒鐘後輕笑︰「我還以為陸哥和他之間的仇不死不休,是我多想了,打攪您了。」

掛斷電話,我把手機隨手丟給鈕濤,雙手搓了搓臉頰,叼上一支煙。

鈕濤掏出打火機替我點著煙,低問︰「朗哥,咱現在是回去還是」

我舌忝了舌忝嘴上的干皮出聲︰「等十分鐘,陸國康如果不回電話,我就把你送回新世界。」

鈕濤眨眼問︰「你呢?」

「我?」我倒抽一口氣,沒有繼續吭聲。

有道是︰憋尿能行千里,拉稀寸步難行。

我現在之所以敢不管不顧的拎起槍,完全就是因為心中憋著的那股子怨氣,一旦冷靜下來,想想這個,顧忌一下那個,這事兒也就不了了之了。

等了差不多十幾分鐘,鈕濤的手機始終沒有任何動靜,我吐了口煙霧,直接打著火,沖著縣城的方向返程,看來陸國康並不想蹚這攤渾水。

半個多小時左右,我們駛回縣城,眼瞅著快到「新世界」的時候,鈕濤的手機突然響了,他看了眼屏幕,聲音急促的說︰「是陸總!」

我深呼吸兩口,按下接听鍵。

陸國康聲音低沉的說︰「十多分鐘後老化肥廠有個牌局,他約我一塊搓兩把。」

我自然明白這個「他」指的是誰,心髒快速跳動幾下,凝聲說了句「謝謝。」

陸國康接著又說︰「郎朗,我還是勸你靜下心,有些困難咬咬牙或許就過去了。」

我敷衍的是應了一句︰「成,我再想想。」

陸國康這貨絕對是個人精,一方面他其實特別希望我動手,另一方面他又想立牌坊,好人賴人都讓他佔了。

放下電話,我稜著眼楮望向不遠處「新世界」的大門,朝著鈕濤說︰「濤兒,你下去吧,待會幫著晨子、皇上一塊收收攤,今晚上的事兒別告訴任何人。」

鈕濤猶豫半晌後開口︰「我跟你一塊朗哥。」

我拍了拍他肩膀說︰「你好心幫我,我不能害你,听我說哈,假如今晚上我出事兒了,你明天告訴錢龍,我家廚房的碗櫃里放著這幾天攢的錢。」

鈕濤支吾兩句,最終點點腦袋道︰「行。」

我把車靠邊停下,拔出來車鑰匙一並遞給鈕濤,笑著說︰「他們要問我去哪了,你就說回家一趟,馬上就過來,多余的話千萬別亂說。」

「明白。」鈕濤再次點點頭。

目送鈕濤走遠,我扛起蛇皮口袋,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車,直奔「老化肥廠」。

老化肥廠就是上次我和錢龍給侯瘸子錢的地方,也正是從那次開始我們正式站在了對立面,站在化肥廠門口,瞅著里面一輛輛碼放整齊的拉煤車,我的心跳開始加快。

我環視一眼院子,除了幾個正拎著水管子沖車的司機,並沒有看到侯瘸子那台白色寶馬,尋思這狗日的應該還沒來,索性蹲在大門口的陰影處點燃一支煙。

抽煙的過程,我再次把那桿「噴子」抽出蛇皮口袋,仔仔細細的打量半晌,長這麼大我從來沒玩過火器,要不是鈕濤幫忙,我都不知道應該怎麼把鋼珠子子彈填裝進槍里。

一根煙抽到盡頭,一輛寶馬車支著大燈風馳電掣的開進大院里,後面還跟著一輛車牌位數003的老款奧迪和一台黑色的沃爾沃S60,看清楚車牌是陸國康的車後,我緩緩起身,將煙頭踩滅。

三輛車開進大院的角落,緊跟著侯瘸子、陸國康,還有兩個我不認識的中年人分別從車里下來,侯瘸子跛著腿,胳肢窩夾著個手包,滿面春風的跟陸國康他們說說笑笑,一甘人徑直走進對面類似「泵房」的一個小屋里。

他們剛進屋,門口立馬出現兩三個虎背熊腰的青年,搬著凳子坐在門外抽煙打屁,說好听點叫伺候局子,其實就是「把風」。

我皺了皺眉頭,又退回大門口。

盡管手里有家伙式,但我也沒打算贏干,槍這玩意兒就是個輔助工具,萬一把侯瘸子驚到,我今晚上無功而返不說,還有可能徹底激怒侯瘸子,所以要麼不動手,動手就必要把侯瘸子徹底嚇哆嗦。

我從門口靜靜的觀望著,一根煙接一根煙的猛嘬,從晚上十一點多一直熬到凌晨兩點半,守在門口伺候局子幾個家伙終于熬不住了,商量著輪番睡會兒,很快門外只剩下一個人。

我吐了口濁氣,尋思再抽一根煙就準備動手,哪知道掏出來一看煙盒空了,又看看滿地的煙屁,我苦笑著撿起來半支還算比較長的煙頭點上,隨即拎起蛇皮口袋直接朝那間「泵房」走去。

門口把風的青年正低著腦袋在玩手機,我都走到他面前,他都沒覺察出來,可能是听到腳步聲,他迷迷瞪瞪的揚起腦袋,看向我問︰「你找誰呀?」

我竭力裝出一副自然的表情笑著說︰「陸哥輸大了,讓我過來送點錢。」

「有錢人是真不拿錢當錢看,盡雞八為難咱們這些跑腿的。」那青年沒起疑心,反而抱怨的小聲嘟囔兩句,挪開底下的椅子朝我努努嘴。

我笑了笑,邁步走進「泵房」。

房間里是個小套間,外面有張木桌子兩把椅子,牆上還掛了一些文件夾,向來應該是日常辦公用的,正對門口是間朱紅色的小門,嘩啦嘩啦推麻將的聲音從房間里傳出來。

我伸手輕輕推了下門,發現是朝里面反鎖的,隨即「噠噠噠」拍響房門。

屋里傳來侯瘸子的喊叫︰「什麼事兒?」

我捏著鼻子說︰「侯爺,鵬哥受傷了,滿身是血,躺在門口」

三四秒鐘後,房門被拽開一條縫,我抬腿「 」的一腳,直接粗暴的踹開,站在門口的侯瘸子被踫兩個血鼻子,捂著臉「嗚」的悶哼一聲蹲子。

侯瘸子張嘴就罵︰「你他媽得」

「你這個逼嘴咋那麼欠呢!」我直接抽出蛇皮口袋里的「噴子」,槍管戳在他的腦門上,面對黑洞洞的槍口,侯瘸子吞了口唾沫,把話全都憋了回去。

屋里的其他三個人紛紛愕然的站起身,望向我,陸國康擰著眉頭跟我裝犢子︰「王朗,你他媽要干什麼!」

我很配合的罵了他一句︰「你也給我閉了!」

掃視一眼不大點的小屋後,我隨手關上門,順手反鎖上。

我兩手抱起槍托,照著侯瘸子腦袋「  」猛砸幾下,隨即喘著粗氣說︰「侯爺,我快被你欺負死了,你說現在應該怎麼辦?」

侯瘸子的額頭被我干破了皮,他捂著臉甕聲甕氣的低吼︰「小崽子,你跟我玩套路是吧,傍晚給我打電話說想和好,這會兒又拿著槍過來嚇唬我,你這麼干想清楚後果沒?」

我憤怒的掄起槍托,照著他腦袋再次狠砸幾下,邊砸邊罵︰「我是他媽想跟你和好,甚至安慰自己當個狗籃子也無所謂,可他至于趕盡殺絕不?」

侯瘸子蹲在地上嚷嚷︰「你什麼意思?你開業我給你包紅包,還不夠給臉?」

「紅包?一毛錢麼?」我瘋狂的抱起噴子戳在侯瘸子大腿上厲喝︰「今天我開業,你讓張鵬管我要保護費,沒問題我給!我好言好語的裝孫子,他甩我倆嘴巴子,沒問題我忍!可你特麼是不是太賽臉了?讓我們往後每個月都給你交錢,咋地,你比我們誰多條命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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