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川自然看出趙葉子這是遇見了什麼難事,並默不作聲跟了上去。
趙葉子跌跌撞撞來到一個沒有人的走廊,蹲在了牆角,以手掩面,無聲地抽泣了起來。
這場景著實看的人心里不是滋味兒。
孟川再也忍不住,上前輕聲問道︰「趙葉子,你怎麼在這兒哭起來了?」
「啊?!」趙葉子听到孟川的聲音一愣,抬頭淚眼婆娑看了孟川一眼,確定不是自己的幻覺之後,連忙手忙腳亂地把自己的眼淚擦干,強笑道︰「孟……孟川,你怎麼會在這兒?好巧啊。」
「是挺巧的,」孟川看著趙葉子紅腫的眼楮,搖頭嘆氣道︰「行了,剛才我都看見了,有什麼困難你告訴我,不要裝作沒事發生的樣子。」
「我……我沒什麼事……」趙葉子眼楮有些飄忽,看向了地板,不敢正視孟川這正是撒謊的表現。
孟川自然知道趙葉子這丫頭雖然看似柔弱,但是心里還是很堅強的,自己這麼問恐怕問不出什麼來。
于是孟川一伸手,便將趙葉子手中的那些繳費單據拿了過來。
趙葉子大驚,連忙想要搶回來︰「孟川,這些這些事情跟你沒有關系,你別……」
孟川看到這些收費單據上開的藥,都是用來維持植物人生命的藥物和住院費用,每個月的花費大概有五千左右。
這個價格雖然不是很高,但是每個月都要投入五千,對于一個家庭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負擔。
孟川還注意到這些單據上的名字,寫的是一個叫趙樹的病患。
「這趙樹是你的父親,還是你的哥哥?」孟川抬頭問道。
趙葉子神色一暗,終于決定不再隱瞞,低著頭回道︰「趙樹是我哥哥。六個月之前他出了車禍,變成了植物人,肇事司機到現在都沒找到,我們也沒有拿到賠償。」
這確實是一場天災**,也難怪趙葉子顯得如此心率憔悴了。
看著葉子一身上下,確實不怎麼光鮮亮麗,有些衣服明顯穿的有一些年頭了。孟川剛
見到趙葉子,第一眼就看出這丫頭家境不好,沒想到竟然還要背負給哥哥治病這麼一個重擔。
孟川想了想,說道︰「你哥哥在第一醫院住院?能不能帶我去看看?」
趙葉子點了點頭,然後便帶著孟川來到一個病房中。
病房是最便宜的那種,六個病人擠在一間房間中,算上家屬陪護的折疊床位,不大的病房簡直連轉身都很困難。
畢竟趙葉子家境一般,能讓哥哥住在這種病房維持生命已經是她所能承擔的極限了。
「這個就是我哥哥。」趙葉子指了指床上躺著的一個只剩下一幅骨架的男人說道。
此人跟趙葉子確實是有幾分相像,看樣子已經躺在這里很久了,如果不想辦法讓他醒過來,死去是遲早的事情。
孟川簡單查看了一下趙樹的身體,發現因為長時間的昏迷,趙樹的身體狀況極差。
「家里有這種事情,在中蘇的時候為什麼不告訴我?我應該跟你說過我是醫生吧。」孟川對趙葉子又憐憫,又有些責怪。
趙葉子的頭一直沒有抬起來過,小聲說道︰「第一醫院的醫生說了,我哥哥能不能醒過來只能看運氣,就算你是醫生,恐怕也幫不了我們。」
「而且孟川,我知道你是一個好人,如果你知道這件事情的話,肯定會給我錢。可是我根本就還不起你,所以我又怎麼能沖你開口呢?」
孟川無奈嘆了口氣,瞪了趙葉子一眼,說道︰「那就是你在跟我見外了?」
趙葉子連忙解釋︰「不是的孟川,我只是……我只是怕給你添麻煩……」
「畢竟我從小就是所有人的麻煩,好不容易有你這麼一個朋友,我不希望因為這件事,還讓你覺得我是一個拖累……」
說著,趙葉子慢慢哭了起來。
病房中環境極其嘈雜,但是趙葉子的哭聲卻仿佛能直擊別人的心底一樣讓人動容。孟川拍了拍趙葉子的肩膀,讓她慢慢慢說出自己的委屈。
趙葉子並非是衡州本市的人,而是來自永濟縣那樣的一
個小縣城中。
她跟趙樹是親生兄妹,小時候他父親離婚,帶著他們兩個與一個名為李秀的女人結了婚。
二人後來又生了一個男孩,之後沒多久,趙葉子的父親便因為工地事故而喪生,全家人拿到了一大筆賠償款,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從此,便開始了趙樹和趙葉子兄妹二人的噩夢。
李秀因為這筆數十萬的賠償款,成了一個縣里有名的小富婆,于是他便找了一個小她十歲名叫王大勇的男人結婚了。
在新家庭中,趙樹和趙葉子跟李秀沒有半點血脈關系,所以李秀對這兄妹二人一向很不待見,視作拖累。
之前趙葉子父親還在世時,李秀還不敢明面上對二人如何,但是現在趙葉子的父親已經死了,她不再收斂自己的行為,做出了所有可以虐待他們二人的事情。
而她的新丈夫王大勇算是入贅在他們家,平日里地位不高,李秀可以對其隨便打罵,于是乎這個男人也將自己的憋屈發泄在了他們兄妹二人身上,平日里也沒少施虐。
後來兩人逐漸長大,趙葉子也慢慢長開了。
王大勇逐漸起了壞心。甚至在有一天晚上模入了趙葉子的房間,想要行不軌之事。
幸好一直愛護自己妹妹的趙樹察覺,沖過來將此人暴打了一頓,才沒有讓悲劇發生。
這件事情很快敗露,本以為李秀會好好懲治王大勇,誰知王大勇巧舌如簧,竟然搬弄是非說是因為趙葉子勾引自己,才差點做了壞事。
而李秀也不知道是真的信了,還是不願意點破,也不听趙葉子解釋,便拿起掃帚,將趙葉子和趙樹兄妹二人打了一頓。
事後,王大勇甚至還在二人面前耀武揚威了一番,恐嚇趙葉子,如果下次再敢抵抗,這就是她的下場!
趙葉子害怕極了,趙樹見狀,便下定決心悄悄帶著趙葉子離開。
二人曾經在南江幾個市都兜兜轉轉過,一直都是趙樹打工,供二人在這城市中生活下去,雖然清苦,倒是比在李秀家更快樂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