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 還點頭致意,致什麼意?

年底時,最多的就是宴會,從慈善晚宴,到某某之夜,某某晚會,再到大佬壽宴,公開的,不公開的,走不完的場子。

北城叫得出名字的酒店,每晚都被包場供上流圈辦事用。

這個時候,最能看出上流圈的圈層。誰要自稱什麼大佬、新貴、名媛貴婦,就看宴會上這個人有沒有露臉,或者,人家辦大事的時候,有沒有給你發帖子。

當然,若抱上大腿,也能混個露臉的機會,但那是借光,算不得數。

此時,浦隋玉瞧著剛到手上的請帖,很是意外的揚著眉毛。

請帖,是連舟晚上應酬時帶回來的。

「年建民給我發帖子,我不是眼花了吧?」她看向連舟,「你確定這是年仲禮給你的?」

年仲禮是年家的第四代傳人,年建民的第四個孫子。連舟說,年仲禮特意找到他,親自把這帖子給了他。

上流圈就像金字塔,年家與霍家一樣,是金字塔尖上數一數二的存在。以浦家的那點兒財勢,年家能瞧得上?

連舟倒了杯水,在她旁邊坐下。他把請帖拿過來,翻開,指著上面的字︰「看,浦隋玉,認得字麼?」

隋玉模模臉頰,有些哭笑不得。

「浦隋玉」這三個字,在她車禍之前,在上流圈就有了些名氣。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接手瀕臨倒閉的制藥公司,在短短幾年時間里就讓這家公司起死回生,穩定大局,這種魄力不是什麼人都能做到。

而且,還是個女人。

人們好奇那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如果能結交就結交,于是在那些年里,隋玉經常會接到些與她沒什麼交集的宴會請帖,但這些請帖,不過是與她同圈層,或是地位稍高一點兒的。

但從今年起,隋玉已經接到好幾個高規格的宴會邀請。

「他們不過是好奇,那麼大一場車禍,只有我是唯一生還者,還挺了過來,能走能跳,這個人命得多大啊……」隋玉哂笑著,「听說,我還成了‘傳說’?」

她斜睨連舟︰「你干的?」

連舟這個人,喜歡逛會所,會玩。那地方公子哥兒、白富美多,傳消息也快。

連舟疊著長腿,修長手指拎著一杯紅酒。他慢吞吞道︰「浦金悅背地里散播你克六親,是個不詳人,這對你不利。你身上多點傳奇色彩,顯得你神秘,這樣一來,對你回歸商場有好處。」

浦隋玉能力再強,也要有人脈有圈層,尤其,她還需把浦氏帶往更高處,就需要很強的人際關系。

但人也好,家族也罷,到了一定的位置,忌諱的東西就越來越多,迷、信就是其中一項。上流層很信這種東西,浦隋玉若是傳了個不詳人的名聲出來,誰還拉著她玩兒?

隋玉沉了口氣,冷冷笑了下,眼底閃著寒意。她道︰「浦金悅這不是活的好好的,我看她能挺過春節,怎麼就不盼著自己好點兒,怎麼到處宣揚她自己命不久矣?」

浦金悅到處傳謠她克六親,如今她醒了,反過來理解的話,豈不是她的壽命都被她拿去了?

連舟揉揉她的頭發,道︰「知道你生氣,但她就是這麼個人了。你沒見她怕得要死,听說她所有的珠寶都請大師念了經文。」

隋玉撇撇嘴,掃了眼那紅色請帖︰「那麼,這位年老是把我當吉祥物吧?」

「那老頭今年過九十大壽,听說他得了癌癥,是想借我的福運?」

連舟看她︰「那麼,你去,還是不去?」

隋玉撓了撓下巴︰「去,有機會認識上流圈層的人,對我大有好處,為什麼不去?」

大佬下的貼子,她要是不去,平白得罪了人。

「不過……」她看向連舟,有句話,她一直想說,但沒敢說。

連舟看她支支吾吾,倒是好奇了,他笑道︰「對我,你還有不能說的?」

隋玉吐了口氣,斟酌了下字眼,道︰「現在我是浦氏的掌權人,你是我丈夫,陪我出席那些宴會,會不會讓你不舒服?」

雖然以前,她參加宴會時,連舟也是她的男伴。但那個時候,他們的關系在于公司上下屬,別人要說也說不出太難听的話。但連舟現在是以她丈夫的身份出席,難免被人看成是吃軟飯的。

當初周維朗入贅浦家,隋玉是听到不少閑話的。那時她不以為意,只覺得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周維朗要高攀浦家,證明他對浦金悅的真愛,那麼閑言碎語,他就只能受著。

隋玉不在乎周維朗被人說成是吃軟飯的,可連舟是她在意的人。

她會想,他被人看不起時,會不會生氣難過。

對一個男人而言,尊嚴重于一切。連舟其實是個很敏感的人,不然,他也不會因為那些世俗眼光而決定做個不婚族了。

連舟看她的小心翼翼,無所謂的笑了下,道︰「這些年,我听到的閑話還少嗎?」

「再說了,我的妻子有本事,我有什麼不高興的。他們看得起你,連著我的地位都往上升了升。」

他頓了頓,抿了口酒,扯起一抹涼薄的笑。

那些年,他屬于紙醉金迷的娛樂會所,可衣冠楚楚的正經宴會,他卻不得出席。

他像個活在陰暗角落的老鼠,見不得天日一般……

連舟眼眸陰沉下來,隨即那陰郁一閃而過,他笑著對隋玉道︰「因為是你浦隋玉的丈夫,我終于不用被人說,我是連家的私生子,被禁止出席公眾場合。」

「他們叫我連先生。」

隋玉看他的笑容,她知道,即使他笑著這樣說,他心里還是難受的。

她以前不知道,但她以姜不渝的身份去過了連信的訂婚宴,親眼看到了連舟在連家的處境有多艱難。

他不只是個私生子,還因著祖上的緣故,被連家厭棄著。

做她的丈夫,有了自己的家,像是月兌離了那個令人窒息的泥沼,能見天日。

隋玉伸手,握著他的手,笑笑道︰「他們叫我連太太。」

連舟與周維朗不一樣,他不是入贅浦家,所以,要真的說他吃軟飯也說不上。

連舟再怎麼樣,他有連家的血脈,又是秦老爺子的孫子,浦金悅不敢逼著他入贅。

「而且,給我打造神秘身份,做幕後推手的人是你,所以,你根本不怕我欺負你,壓著你,是不是?」隋玉讓氣氛輕松起來,捧一捧他。

連舟斜睨著她,哂笑一聲,手指一刮她的鼻梁,他腦袋湊近她一些,壓著聲音道︰「我不介意被你壓,你倒是上來啊?」

隋玉︰「……」

她側開眼楮,面紅耳赤的裝沒听見,作勢在茶幾上翻找手機︰「你說什麼,听不清楚,以後不要那麼小聲說話……咦,我的手機呢,你剛才看見了嗎……」

她站了起來,往樓上走︰「可能是忘記在房間里了。」

連舟隨她演戲,瞧著她從沙發走上樓梯,消失再二樓,他扯唇無奈的笑了笑,身子往沙發靠上一仰,攤開了手腳。

他倒是不介意她對他做點什麼。

……

年建民的壽宴設在大年初一,春節第一天,是一年最大的節日了。

隋玉要赴宴,連舟給她安排了頂級造型師。按照他的話來說,他要讓他的新婚妻子艷壓全場,一任群芳妒。

百萬造型師就是厲害,一個下午的時間,給隋玉做了護膚理療,又是做頭發又是做肌肉按摩,試裝化妝,隋玉從梳妝間出來時,簡直像個仙女似的。

她以仙女下凡的儀態,踩著高跟鞋下樓梯。

「連舟先生,你的錢太多了。」隋玉款款而下,連舟伸出手迎接她,听她嘟嘟囔囔說舍不得錢。

連舟將她的手放在臂彎,往門外守候的轎車走去。

他道︰「我給我太太花錢,你多什麼嘴。」

隋玉撇撇嘴,這就擺上寵妻人設了?

「那你把所有的卡給我保管。」她作勢攤開手。

男人低低提醒︰「注意,你是女總裁,要端莊高冷。」

「切。」

車子在暮色里,緩緩駛向廣裕德大酒店。

而在另一邊,霍衍的車也在另一個方向,開往同一個目的地。

兩輛車幾乎在同一時間停在停車場,來了兩個泊車小弟過來開門。

連舟先下了車,很是紳士的扶著隋玉走下了紅地毯。

眼前的星光璀璨,讓隋玉有種來參加天宮蟠桃會的錯覺。

那門廳被精心設計過,除了一條鋪往內部大廳的紅地毯,道路兩側擺上了桃樹,是真真正正的桃樹,樹上還掛著桃子,江南的大水蜜桃。

在大冬天讓桃樹掛桃,這得多費心血啊?

顯然,為了讓老爺子高興,年家人費勁了心機。

隋玉在陣陣桃香味中,看到了霍衍。

她微微一怔,距離上次的偶遇之後,她沒有再見過他,但細想起來,其實也沒過去多少天。

這偶遇有點頻繁,不過年家的宴會,以霍家的地位,霍衍被邀是必然的。

霍衍穿了一身藏藍色絨面西裝,依然是擺著沒有表情的臉,他轉過頭來,看到隋玉,只是淡淡的掃過她,與她身側的連舟輕頷首算作打招呼,然後目不斜視,踩著紅毯徑直走進了大廳內。

隋玉輕扯了下唇角,他倒是與連舟熟悉上了,還點頭致意,致什麼意?

他與顧鈞、連舟的那次勾當,都讓人覺得是狼狽為奸。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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