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晚了!」
「嗯,你放心休息,孩子要緊。」
原來他早就察覺到她的困意,她無數次都要閉上眼楮了,又逼迫自己不要睡下,要輸液。
她對上他的目光,他看向她的眼神沒有愛意,只有憐憫和同情。
看來戴捷說的不對,也是她想多了。
「我自己可以的,你快回去。」
「我本來就要加班處理點兒事情,你不用管我,我就當好人做到底了。」
顧弈琛堅持留下,她嘴笨不會說話,也只好作罷,放心地躺下休息了。
凌晨兩點,傳來她輕微的鼾聲,顧弈琛從沙發上挪到她的床前,聚精會神地注視著她的睡顏。
她確實很漂亮,哪怕是素顏,哪怕是懷著孩子,依然美得不可方物。
他忍不住想伸出手觸模她,但理智讓他克制,只是一直看著她,巴不得把這副模樣刻在心上。
早上六點,天亮了,他拖著疲憊的身軀站起來,靜靜地離開了醫院。
車子駛進老宅,老爺子早已起床,在院子里練習太極,看到他來時,表情變得十分嚴肅。
「听下人說你昨晚一夜未歸,去哪里了?」
顧老爺子明知故問,這逃不過顧弈琛的法眼。
「早上好,爺爺,你都知道還問我!」
老爺子沉心邊連太極邊問︰「你是怎麼想的?到底要干什麼?」
「我不知道,跟著心走!」
「你能把顧氏經營得這麼好我很欣慰,但是,我想告訴你,林思羽那丫頭還是算了。」
顧弈琛輕輕笑了笑,「爺爺,我可是听說你對她這個兒媳婦很滿意。」
「那是以前!」
「爺爺,您就好好兒頤養天年,不要操心了。」
他這話把老爺子氣得夠嗆,動作越做越不標準。
—
遠在國外的江時凡身體越來越差,日日坐在海邊看著太陽,有時一看就是一天。
他們住的小鎮面向大海,這里風景優美,但他的心境卻越來越糟糕。
他放棄了治療,只靜靜等待命運降臨的那一天。
虞姿使勁法子哄他高興,沒有哪一次奏效,見他消極等死,更是心疼不已。
「凡凡,我做了雪糕,來嘗嘗吧!」
「不想吃,謝謝!」
「我聯系了一個醫生,或許有辦法,我們去試試吧,總比沒辦法的好。」
江時凡早就失去生的意志,自從和林思羽離婚後,他就不打算再苟活了。
這副身體,也不想拖累別人。
「算了,你怎麼還不回去?你手頭的工作能耽擱嗎?」
「凡凡,你不要自暴自棄好不好,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為你的家人想想,還有…林林思羽並沒有把孩子打掉,你希望孩子沒爹嗎?」
江時凡昏暗的眼中終于有了點神色,欣喜道︰「你怎麼知道?」
「我叫國內朋友關注的,她很好,肚子越來越大,也沒有以淚洗面,反正過得挺開心,我要是你,就努力活下來,為了愛的人。」
虞姿刻意隱瞞林思羽和顧弈琛越走越近的那一部分,她自私地想要這段時光不被打擾。
江時凡看著寬闊蔚藍的大海,消失的東西一點點地在回來了。
「你說的那個醫生,或許可以去試試。」
虞姿高興極了,附和道︰「嗯,我也覺得可以試試。」
第二天一早,她便開車帶他去找那個醫生,是土醫生,但听說醫術很高明。
要開車兩個小時,她怕江時凡半路有什麼不舒服,便包攬下駕駛的工作。
江時凡根本沒有困意,一直認真觀察沿途的風景,忽然,他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有一輛黑色轎車一直跟在他們後面。
明明他們可以隨時超車的,但他們並沒有。
「虞姿,你發現沒有?好像有人在跟蹤我們。」
虞姿听了他的話,也有意地觀察後視鏡里的那輛車,她故意把車開快,那輛車也跟著快,她開慢,那輛車也慢。
她頓時臉色大變,道︰「好像還真是。」
正當她想停下來質問他們是誰時,那輛車好像發現了他們的意圖,在岔路口轉彎消失了。
「怎麼回事?」
江時凡也是一臉疑惑,並不清楚。
但虞姿的腦海里卻浮現出一個人,顧弈琛。
異國他鄉,誰會故意跑到這兒來監視他們?她左思右想,只能找到顧弈琛這麼一個可疑人物。
江時凡從未得罪過什麼人,哪怕在商場上這麼多年,也沒有樹敵,誰會如此針對他?
虞姿趕緊訕笑道︰「可能是巧合吧,別放在心上。」
她想打消江時凡的念頭,自己會慢慢查出真相。
「嗯!」
他們今天尤其倒霉,到達目的地後,得知那個醫生出門了,他們白跑一趟,回去的時候特別沮喪。
「對不起,凡凡,都怪我沒有提前和他約好。」
「沒事,我們下次來。」
「嗯。」虞姿氣呼呼地鼓著腮幫子,內心責怪自己太大意。
回去後,趁著江時凡去洗手間的功夫,她拿出手機給顧弈琛發去消息︰「你到底想對江時凡干什麼?找人監視我們是什麼意思?」
發完後,盯了半天都沒有收到回復。
晚飯是江時凡做的,他做飯的技術真不耐,和飯店大廚有得一拼。
「我來洗碗吧。」
她一個千金小姐,只差連洗臉都是別人來伺候,自然不願意讓她洗︰「我來!」
但虞姿是鐵定心要洗了,不給他推月兌的機會。
江時凡也只能由著她去。
她在廚房里忙得團團轉,第一次洗碗,覺得很新奇。
江時凡在客廳發呆。突然一陣鈴聲打亂了他的思緒,是桌上虞姿的手機響了。
他以為是電話,湊過去看了一眼,沒想到手機上的內容讓他大吃一驚。
顧弈琛︰你要是把他永遠留在那里,或許我什麼都不會做。
虞姿圓滿完成洗碗任務,本想向江時凡邀功,沒想到他冷若冰霜地坐在那兒,渾身戾氣。
「怎麼了?凡凡,是身體又不舒服了嗎?」
他聲音低沉,道︰「虞姿,你過來!」
她十分困惑地坐到他身邊,擔憂地問︰「到底怎麼了?」
沒想到江時凡把她手機擺到面前,指著屏幕上那段話質問︰「你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看了上面的內容,虞姿臉都白了,連忙解釋道︰「我…他怕是發錯了,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你當我傻瓜?虞姿,我希望你能對我坦白。」
坦白?說了他會原諒她嗎?她張著淚汪汪的大眼楮看向他,緊閉著嘴不願意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