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五章 我是惡毒大伯母22

安寧把繡像收了起來︰「我家里如今艱難,我也是沒辦法才刺繡補貼家用,這繡像我繡了半年多,本想著給家里的老人,只是……」

安寧垂頭,有幾分傷感︰「孩子二叔斷了腿,如今藥是不能斷的,活人比死物重要,只好想法子賣了。」

盧黃氏了解安寧的心情。

費了不少精力繡出來的繡像,自然會特別珍視,也明白安寧的不舍。

她拍了拍安寧的手︰「好孩子,伯母定然幫這繡像找個好主家,我那位伯母是個難得慈善的,她必然會好好珍視的。」

安寧抬頭一笑,笑容釋然又帶著幾分感激︰「謝謝伯母了。」

盧黃氏沒女兒,本就喜歡安寧這樣的,看到她的笑容,就更加喜歡了。

安寧湊近盧黃氏問了幾個問題,主要問的是黃老太太的長像,盧氏在閨中最擅長的就是畫畫。

她拿了紙筆畫給安寧看。

安寧看後,便拿過針線,就這麼當著盧黃氏的面穿針引線,就在繡像上稍微改動了一番,就讓盧黃氏驚喜的叫了起來︰「這菩薩,這菩薩怎麼像老太太了?」

安寧把繡像改完再收起來︰「這是我自己研究的針法,繡像只要稍微改動一下,可以像任何人。」

盧黃氏贊嘆極了,一直拉著安寧夸她聰慧。

吃過午飯,那位黃大老爺就來了。

安寧是女子,不方便出面見黃大老爺,是文秀才拿著繡像見的黃大老爺。

文秀才有功名在,又是盧秀才的好友,黃大老爺對他也十分客氣。

當黃大老爺看了繡像的時候,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要了過去,之後,他就讓人回家取錢。

就這麼一副繡像,便賣了兩千多兩銀子。

文秀才接過銀票之後都嚇壞了。

他家中雖然不缺錢,在村子里也算是富戶,可還真沒有見過這麼些錢呢。

同時,文秀才對自己閨女的本事也有所了解。

等回到客棧,文秀才把銀票交給安寧的時候還特別高興︰「我原來擔心你日子不好過,誰知道你這般聰明,竟然自己研究出了這獨一無二的針法,往後啊,必成一代大家,你日子會越來越好過,我也不必擔憂了。」

文秀才是個正直的人。

他就是知道安寧掙了這麼些錢,也從來沒有貪心過,反而是替女兒特別高興,那種純然的高興。

安寧也知道文秀才一片慈父心懷,收了銀票之後便說繡像賣了錢,她這兩年就不用再起早貪黑的做活了,家里的日子也會寬裕很多,她還可以陪文秀才在府城多住幾天。

文秀才也心疼自己閨女這兩年在徐家日子不好過,想著既然出來了,就帶閨女散散心也是好的,便和安寧商量著多住幾日。

府城倒也有幾處景致不錯的地方,文秀才之後就帶著安寧游山玩水,另外,還買了一些東西想要帶回家去。

安寧給老太太買了幾件首飾,又給于氏也買了幾樣,另外,還趁晚上睡覺之前的功夫給文秀才做了兩身衣裳,再便是買了一些縣城和鎮上沒有的布料,想帶回家給孩子們做衣服。

文秀才也買了一些家中能用得上的東西。

這日安寧打听到府城有名的酒樓,便想著和文秀才去嘗嘗那里的飯菜,父女倆早起出門,在街上逛了一會兒,眼瞅著快中午了,便要往那家酒樓而去,才走了沒幾步路,突然一個人追了過來。

如今已經是秋季,多數的人都要穿夾衣了,可那人還穿著一身單衣,看形容有些落魄。

他攔住安寧,臉色慘白,面有愧色︰「在下周旬,可是嫂夫人?」

安寧登時愣住,隨後就沒了好臉色︰「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周旬撲通一聲就跪在安寧跟前,狠命的嗑了幾個頭︰「我,我愧對嫂子,我對不住……」

文秀才一看街上這麼多人,趕緊過去把周旬扶了起來︰「先起來,我們找地方說話。」

周旬哭著站了起來,可還是覺得有些無顏面對安寧。

文秀才找了一家酒樓走進去,安寧讓店小二帶他們去了樓上的包間。

等坐定之後,周旬狠哭了一場。

安寧坐在一旁一臉冷漠的看著他︰「你還有臉見我,若是我,我是再無顏見人的。」

周旬擦著眼淚︰「是我不是,我對不住徐兄,也對不住嫂子,徐兄以性命相護,我卻……」

文秀才趕緊問周旬是怎麼回事。

听周旬斷斷續續的說完,他跟著長嘆一聲︰「造化弄人,這事不怪你。」

安寧的神色也緩和了很多︰「行了,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麼哭,我都沒哭呢。」

周旬擦干淨了眼淚,面對安寧的時候,人顯的有些畏縮,顯然還是有些怕安寧的。

「這幾年我一直無顏見嫂子,我原想著中了舉之後再去跟嫂子賠罪,可是……」

原來,周旬那年被徐志文救了之後恍恍惚惚的,因為心里害怕,院試也沒有考過。

他回了家之後,家里又遭了難,父母一時都亡故了,周旬守了兩年多孝。

他守孝的時候覺得穿著孝去徐家不好,原想著托人給徐家送些銀錢,可他家徒四壁,想幫徐家也幫不上。

他是去年考中了秀才,家里的情況才緩和了一些。

去年的時候,他就想著去徐家走動一下,只是他心理負擔有些太重了,在徐家門前徘徊良久也不敢進去,他就想著秀才也沒什麼作為,不如今年考中了舉人再去徐家吧,到時候他就可以幫徐志文照顧父母和妻兒了。

他想的好好的,沒想到今年來參加鄉試,在街上踫到了安寧。

既然踫上了,那周旬就再也躲避不了,這才跑過來給安寧賠罪的。

听周旬把所有的事情說完,安寧也不好苛責。

踫到劫匪這事真不怪周旬,徐志文也不是周旬害死的,就算怪也怪不到周旬頭上。

另外,徐志文和周旬感情特別要好,他在那樣危急的時侯還想著護住周旬,這讓安寧怎麼怪?

安寧擦了一把眼淚,隨後笑了︰「行了,你也別覺得對我有愧,我也沒怪過你,我相公救你那是他的選擇,我尊重他,從來不曾真正的怪過你,想來,我相公也不願意讓你被愧意壓垮。」

周旬听到這話,心里也好受了一些。

「等我高中,必好好照顧嫂子一家,我會幫徐兄孝順父母,照料嫂子和孩子。」

周旬是這麼說的,心里也是這樣想的,他就差指天發誓了。

安寧笑笑,沒有再說什麼。

等到吃過飯,周旬去結帳,安寧和文秀才也跟著下樓。

周旬結完帳就讓店小二把他們吃剩的飯菜打包。

他現在其實也沒有多少錢,連鄉試的路費都是東湊西湊湊出來的,這頓飯花了他不少的預算,他自然不會任由剩飯剩菜浪費掉。

如今天氣已經漸涼,就算是剩飯也能放上一晚,他就想著這些剩菜還能吃上兩頓,省去兩頓飯錢。

店小二去打包,另一個店小二找上周旬︰「可是周旬周公子?」

周旬趕緊道︰「正是在下。」

店小二拿出一張銀票遞給周旬︰「這是剛才和公子吃飯的那對父女讓小的給公子的,那位太太說讓公子添幾件厚衣,再買些上好的筆墨,莫想旁的事情,只管好好考試就是。」

周旬顫抖著雙手接過銀票,看到上面的面額,一時差點崩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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