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是在第二天早上才听說武麗娜的事情。
她中午的時候跑去武家看武麗娜。
安寧過去的時候,武爸武媽都在家。
兩口子坐在客廳里哀聲嘆氣的,顯見的是在發愁。
看到安寧過來,武媽想說點什麼,可一張口,喉頭一陣哽咽。
「娜娜呢?」
安寧趕緊問武媽。
武媽指指武麗娜的臥室︰「一直在屋里,誰叫都不出來,你,你進去勸勸她吧,她和你那麼要好,也許會听你的。」
安寧點頭,走到臥室外邊敲了敲屋門︰「娜娜,是我。」
過了一會兒,武麗娜開了門。
安寧快步進去,又把房門關了。
就一晚上的時間,武麗娜整個人都似乎變了樣子。
她坐在床上,長長的頭發散亂著,臉也沒洗,臉色蒼白,看著特別難受。
武麗娜的屋子收拾的很好,屋子里的色彩搭配的明快又鮮明。
可要說整間屋子是一幅彩色的畫的話,那麼,坐在床上的武麗娜便是黑白的。
她全身上下都縈滿了沮喪,難受,說不出來的悲痛。
「我,我該怎麼辦?」
武麗娜拉著安寧的手哭了起來︰「他摔下去了,我眼睜睜看著他摔下去的,他是為了我摔下去的,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寧寧,你知道嗎,他爸媽前些年出車禍去世了,家里就他和他女乃女乃相依為命,他出了事,他女乃女乃怎麼辦啊?」
武麗娜是個善良的小姑娘。
她現在真的特別擔心周廣深。
她擔憂周廣深的未來,還有周廣深女乃女乃的生活。
「都怪我,都怪我,如果我不和他說話,他就不會摔下去的。」
武麗娜顯然特別的自責。
安寧摟住她小聲的哄著︰「這個不怪你,你不要那麼自責,真的不能怪你,不是你讓他爬窗戶的,這些都是意外,人生在世誰沒有踫到過意外呢,我們真的不知道誰哪天會出意外,或者受傷,或者去世,你看,你好好的走在馬路上,也有可能被車撞死,明明身體看著挺健康的人,也有可能得疾病突然去世,也許,有人喝口水都會被嗆死,這個真的避免不了,你千萬不要責怪自己,好嗎?」
武麗娜還在哭。
可她的心里好受了一點。
安寧輕聲道︰「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你就是再自責也無濟于事,你要打起精神來,周廣深已經那樣了,你不能出一點意外知道嗎,你要堅強。」
「可我心里人受。」
武麗娜抱著安寧大哭。
安寧輕輕拍著她的背,小聲的說著話。
等到武麗娜平靜下來,她才說︰「周廣深現在怎麼樣?在哪個醫院?我陪你去看看他吧,你看,出了問題,我們要積極的面對,要想辦法解決。」
武麗娜深吸了一口氣︰「好,我,你陪我去看看他吧。」
安寧讓武麗娜換了一身衣服,又給她把頭發梳好,讓她去刷牙洗臉。
武麗娜在收拾的時候,安寧給李老師打了個電話,請了一下午假。
等武麗娜收拾好了,安寧拉著她從臥室出來。
武爸武媽看到武麗娜終于出門了,均抬頭看著她。
武爸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他們也特別害怕,他們怕女兒會怪他們,也怕周廣深那里會有什麼事情。
最主要的是,他們怕武麗娜心里難過,如果她過不去心里那道坎,說不定精神上會有什麼問題。
武媽看著武麗娜,眼圈都紅了。
安寧對著武媽笑了笑︰「阿姨,我帶娜娜出去走走,順便和她吃點飯,還有,我陪她去醫院看看周廣深。」
武媽不是那種不通情理的。
她也知道周廣深現在住院,武麗娜于情于理都該去看看的。
其實早起的時候武媽和武爸已經去醫院看過了,也送了一些錢和東西。
只是周廣深說什麼都不收。
「好。」
武媽一開口,聲音沙啞的不行。
安寧帶著武麗娜從武家出來,先找了個地方和武麗娜吃了點東西。
武麗娜從昨天晚上到現在根本就沒吃過東西,不但沒吃飯,就連水都沒喝過一口。
安寧現在要做的就是讓武麗娜填飽肚子,順便鼓勵她打起精神來。
等吃過飯,兩個人打車去了醫院。
周廣深在第一醫院,安寧和武麗娜去了先查了病房號,然後才找過去。
她倆進去的時候,周女乃女乃正在哄著周廣深吃飯。
武麗娜看到躺在病床上,疼的根本吃不下東西的周廣深,眼淚就這麼掉了下來。
周廣深也抬頭看著武麗娜。
兩個人真的是淚眼相望。
周女乃女乃看著武麗娜的神色有點不太好,但也沒有說出什麼埋怨的話。
安寧推了武麗娜一把,武麗娜才向前走了幾步︰「你,你還好吧?醫生怎麼說的?」
她這會兒真的特別害怕。
她還記著昨天晚上周廣深是怎麼摔下去的,當時她跑下樓的時候,周廣深身上都是血,特別的嚇人。
「還好。」
周廣深扯著嘴角笑了笑︰「就是摔著腿了,住幾天院就好了,你別哭啊。」
周女乃女乃皺起眉頭,狠狠的瞪了周廣深一眼︰「什麼沒事,醫生可不是這麼說的,醫生說有可能要截肢的。」
「啊!」
武麗娜嚇了一大跳。
她走過去握住周廣深的手︰「你和我說實話,醫生到底怎麼說的?」
周廣深低頭,一直在沉默。
他不願意說出實情,不願意讓武麗娜難受,可是,他女乃女乃在這里,他也說不出騙人的話。
武麗娜就知道周廣深的情況肯定特別不好。
她拉著周廣深一邊哭一邊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嗎,青城這邊不行,我們去別的醫院好不好,我們去京城,我們找好大夫……」
周女乃女乃這會兒對武麗娜也沒那麼深的怨氣了。
其實她也知道這事也不能怪人家姑娘。
誰叫她孫子膽子太大了呢,那麼高的樓就敢爬上去。
周廣深忍著痛,笑著安慰武麗娜︰「我真沒事,你別哭啊,你一哭我就難受。」
安寧走過去看了看周廣深的腿,然後拍了拍武麗娜的肩膀︰「我去問問大夫吧,好好的打听一下,看看有什麼好辦法沒有。」
武麗娜點頭,跟安寧道了謝。
安寧擺擺手出去。
她找到了周廣深的主治醫生。
也問明了周廣深的情況。
照醫生的說法,周廣深從樓上摔下來能保住命就是萬幸了,只摔斷了腿真的是幸運。
周廣深腿骨斷了,這倒並不是太為難的,主要就是他傷著了神經,如果這方面治不好的話,這條腿就廢了。
安寧和大夫討論了一番,從辦公室出來站在醫院的走廊上就給蕭元打了個電話。
她把周廣深的情況和蕭元說了一遍,想讓蕭元過來幫忙看看。
其實,以安寧的醫術,周廣深的腿她是能治好的。
可是,她真的沒借口給治啊。
顧安寧十幾年的歲月中,根本沒有接觸過醫術類的東西,她要是真敢治了,說不定會被人當成妖怪什麼的。
給蕭元打過電話,安寧回到病房里。
這個時候,武麗娜正坐在椅子上和周廣深說話。
兩個人的情緒都已經平復了,看起來氣氛還不錯。
安寧過去,小聲對武麗娜道︰「我認識一位國手級的醫生,正好他在青城這邊,我剛給他打了電話,他馬上就會過來。」
武麗娜一驚。
她知道國手級的醫生代表什麼。
放到古代,那就是御醫了。
像這樣的醫生不要說請來了,說不定想認識都沒有門路呢。
她看看安寧,滿眼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