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晴晴沒有听到柳誠說話，她站在教室之外，但是她已經從陳婉若的眼神里看到了興奮和沉浸于戀愛模式中的甜蜜。
這種甜蜜，對于許晴晴而言，宛若是晴天霹靂一樣。
是因為自己的出現，催化了兩個人在一起嗎？還是因為自己不夠勇敢，不夠果決，才痛失柳誠嗎？
這一切，只有柳誠有答案了。
張愛玲說︰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
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飯黏子，紅的卻是心口上一顆朱砂痣。
白月光因此而來，後來通常泛指初戀情人，因為初戀的分手率是極高的，取了紅玫瑰之後，那初戀情人自然成為了白月光。
初戀的人們，對愛情熟練度不夠，喜歡耍小脾氣，需要對方百般忍耐，面對吵架的時候，不知道退讓，讓小問題擴大化，又誰也不肯妥協，更不知道如何去溝通，最終最終厭倦，走向分手。
這是多數的初戀的模樣。
但是柳誠和陳婉若兩個人的愛情，卻沒有走向這種既定的模板，而是走向了完全相反的一條路。
因為配套效應學會虛偽的柳誠，始終保持著一種我是大哥，我要優雅，我是大哥，我要淡定的笑容。
這種笑容很平淡，遇到任何事，柳誠都不願意讓自己變得驚慌失色，目瞪口呆。
大概是朝夕相處的緣故，陳婉若卻可以很好的將柳誠的那些沒有太過于明顯變化的笑容，分門別類。
當柳誠的眼角和嘴角同時彎起來的時候，那代表著柳誠，發自真心的開心。
當柳誠的嘴角翹起，眼神卻如同發光一樣，那代表著柳誠的好奇心，他一定是發現了好玩的事或者人或者現象。
當柳誠皮笑肉不笑的時候，雖然那副帥到欠扁的臉上的笑容沒有多少變化，甚至一個小酒窩有些人畜無害，但是柳誠一定已經在心里醞釀了不知道多少髒話。那是在生氣。
陳婉若將自己觀察到的現象，記錄在了一個小本本上，這些小細節，讓她如獲至寶。
柳誠看到之後，人都傻了，自己已經被陳婉若給觀察透頂了！
他以為這一生，只會有陳婉若這一個女人，會如此的關心自己，如此的了解自己，如此的而通過自己的細節，知道自己的心情。
直到後來，柳誠遇到了一個叫李曼的女孩子，才知道老天爺真的對他十分的厚愛。
「你以後不用寫這些了，愛情的首要原則是平等，相敬如賓，才能長長久久。」柳誠頗為肯定的說道。
陳婉若抱著自己的筆記本，眼楮看著天花板，晃著身子，諾諾的說道︰「可是，可是…」
「你也知道我什麼時候開心，什麼時候悲傷，什麼時候是矯情，什麼是我最喜歡的東西，什麼是絕對不會踫我最討厭的東西，對我的事情如數家珍，甚至連生理期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啊。」
「我完全都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但是你真的很了解我，比我自己還了解我。」
這可能就是渣男柳的本能吧，他的潛意識總是在收集著這種信息，並且表意識可以做出正確的反饋。
一段戀愛只有正反饋的時候，戀愛中的人，只會美的冒泡泡。
柳誠是一個完美的戀人，至少陳婉若憧憬的那些戀愛里的美好，柳誠全都給了她。
她一度認為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但是很快她就發現了柳誠對于游戲的愛並不遜于對她的愛。
柳誠在網吧打CS的時候，接觸到了一款熱門網絡游戲，魔域。
在陳婉若看來，那些畫質極其低劣的木偶，在屏幕上，不停的走來走去，顯得極為幼稚，就像是小時候過家家一樣，你扮演父親，我扮演母親，再找個兒子或者女兒。
只不過在游戲里換成了…劍士、魔法師和異能者罷了。
柳誠跟著同學們開始翻牆上通宵，在這個年代，這是一件很酷的事，大概就是骨子里的叛逆，在壓抑之後，立刻爆發了出來。
柳誠痴迷于魔域，會為了裝備的合成成功、寶寶的合成失敗，快樂和悲傷。
後來的柳誠也從來沒有怪過網絡游戲，只是覺得那時候的自己不夠自律，最終人生完全走向了另外一個方向罷了。
即便是沒有網絡游戲，學校宿舍的八樓還有棋牌室，古代的八旗子弟也有斗雞斗狗斗蛐蛐可以玩。
將自己年輕的錯誤，推給網絡游戲，更像是阿Q精神勝利法的另外一種表現形式罷了。
一個人的愛，終歸是有限的，精力也是有限的，當柳誠沉迷于游戲之後，他們的愛情開始出現了裂痕。
陳婉若一度懷疑過是不是自己小女子惺惺作態，但是柳誠的學習成績開始大幅度下降的時候，陳婉若知道，游戲真的耽誤了柳誠極多的時間。
「今天不許去上通宵了！」晚自習放學的時候，陳婉若拉住了柳誠，十分嚴肅的說道︰「你看你最近的成績，數學你最厲害的一門，考了87分，滿分120分，就考了87，那個考115分的柳誠呢？」
「婉兒，我就出去玩玩，這次考試難度大啊，朋友們還等著呢。」柳誠看著門前等待著自己一起翻牆頭出去上網的同學們，臉上依舊是淡然的笑容。
陳婉若給柳誠的笑，做了分門別類的功課。
她清楚的知道，柳誠有些生氣了，或許是在同學們面前落下了面子，或許是因為陳婉若的阻撓，耽誤了上網的時間，或許是柳誠略微有些可笑的大男子主義發作。
總之，陳婉若清晰的感覺到了柳誠在生氣。
陳婉若更氣。
「今天說什麼也不能去。」陳婉若非常堅持，抓著柳誠的衣袖，眼神里滿是篤定的說道︰「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柳伯父不好說話。」
「最後一天，好不好？」柳誠撓了撓頭，今天是一個活動的最後一天。
具體活動是什麼，後來的柳誠，已經忘得一干二淨了，只記得還是蠻重要的。
「不好。」陳婉若搖頭，她依舊非常堅決。
學生的主要責任是學業，陳婉若可以不顧及自己的感受，但是不能不顧及關乎于柳誠命運的事兒。
「誠哥，嫂子這是和誠哥，依依惜別嗎？」
「可別亂說，誠哥是個疼嫂子的人，模範情侶嘛！」
「誠哥要是忙，我們先走了啊。」
「沒了誠哥，今晚的活動大約是做不成了。」
門前的一些兄弟們，都在起哄，陳婉若松開了手，大概是因為她不想在外人的面前，損失誠哥的威嚴。
柳誠是校園里的誠哥，他有自己的生活吧。
陳婉若如是想。
柳誠笑著說道︰「今天最後一天，真的，明天不約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