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傳演完了。
林舒被趕回了烈日之下。
天氣熱得喘不過氣,但他的大腦突然冷卻下來,開始思考和祝晚秋之間的關系,突然覺得有種說不出的奇怪。
如果說是從認識那天開始,兩人勾搭得曖昧偷到了一起,算是合情合理。可林舒和她發生曖昧的階段,是微信被盜,由羅小芸聊出來的,雙方都知道真相了,那虛構的曖昧不存在了,沒有邏輯繼續了。
現在還繼續偷,難道自己魅力這麼大?顯然這事有點不合理了。
而且他至今都不太清楚,祝晚秋和張人杰的夫妻狀況,結婚十幾年了,關系麻木了,所以她選擇出軌?
種種謎團,讓林舒突然不敢再來了。
這時候,他突然接到了嫂子夏煙雨的電話,對方的語氣,是驚慌過後的平靜,說了下午張沉來她補習班挑釁的事。
林舒有些頭大,這小子惡心人有一手。
「嫂子你放心,他還能繼續找你,更說明他手里沒證據,沒法威脅你了,所以才用這種低級手段。」
「那我……」
「該上班就上班,光天化日,他不敢亂來,我明天給你送一個警報器,有危險了你就按一下,我就可以收到。」
張沉繼續無法無天,全依賴他爸,無論林舒怎麼阻止他,他依然敢繼續作惡,罪惡的根源是張人杰的存在,他明白,這場勝負必須是張人杰倒下,否則各種麻煩都會繼續。
之後的幾天,兩家公司的競爭僵持著,仿佛一切風平浪靜。
八月,也隨之加速。
孟雨連續找了林舒幾天,沒想到踫壁了,都被他有事為由拒絕,突然的舉動,讓孟雨疑惑,也讓祝晚秋心情低落,她放手一搏的辦法,幾乎要落空。
這段日子,林舒也的確是有事。
徐薇慢慢從蛛絲馬跡中,搜集了其他王權私下的產業,功能和洗車店一樣,于是林舒和老余結伴去了一家煙酒店,用同樣的方法入侵。
出于成本的考慮,也只能入侵兩家店,再多幾家,老余承擔不起了。
這些事忙完,只等待最後的收網。
而事情如林舒預料,在月末階段,沒家店都有做好一定數額的流水賬,黑客墨犬提前給老余定心丸,說只要那邊流水賬做完,他就可以輕松搜集到,交給老余。
勝利的鑰匙,似乎握在了手中。
這幾天,林舒聯系過王朵朵,他覺得砍掉王權近在眼前了,不希望青梅竹馬那邊有什麼事,仿佛是自幼一起長大的心連心。
他隱隱有種不太舒服的預感,覺得朵朵那邊不穩定。
果不其然,聯系朵朵,她不回應了。
「老余,我覺得事不太對。」
「怎麼不對了,她脾氣本來就倔,上次你們倆吵一次,你還沒道歉呢,而且她要的道歉,不是吵架這點事,是這些年你故意不聯系她,至今都沒給個像樣的解釋,她需要你給一個滿意的答案。」
「那也不該這時候鬧脾氣啊,兩家公司眼看著分勝負了,她不明白嗎。」
「她只是一個上班加班的制作人,又不是管理層,哪知道更上面的局勢。」
「我還是感覺不對勁。」
老余說道︰「你是保鏢,你的危機預感比我準,如果不放心,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前提是,別耽誤了整件事的結果,否則咱們倆功虧一簣。」
掛了電話,外面下著嘩嘩的雨,林舒離開了公司,去了朵朵的家里。
老王叔叔開門的時候,下意識的皺起眉,「有事?你平時不該多來的。」
「真有事。」
「進來說吧。」
人到中年,王叔的身材卻一點不顯老,胳膊粗壯,身體魁梧,凶悍的長相像個社會大哥,他嘴里咬著一根假煙,算是這些年的習慣,煙戒了,但抽的動作戒不掉。
「王叔,我感覺朵朵最近不對勁。」
老王一下子精神了,「什麼不對勁?」
「我說不清楚,她要是和我鬧矛盾了,我也認了,但我感覺不像啊。」
「你這麼一提醒我,我好像也感覺奇怪,閨女這幾天下班回來,都不怎麼說話,一個人關在屋子里,悶悶不樂,我以為是她加班太累了。」
「那你沒發現什麼嗎?」
老王搖搖頭,「她工作的事,不讓我過問啊,我也確實不懂。」
林舒苦笑道︰「她是你閨女呀,你關心的是不是太少了。」
「什麼話,我閨女隨我,膽大心細,你意思是有人害她不成?想害她,也得有本事,一般人根本不夠。」
「如果不是一般人呢。」
這話,讓兩個大男人陷入沉默。
王權能是一般人嗎,拉了那麼多女孩下水,還組成了團隊,成了他的後院,幫著他繼續拉別人下水,繼續作惡。
金錢加洗腦,這是王權的兩個絕活。
當爹的坐不住了,「我現在就給她打電話。」
結果是,朵朵那邊接听了,只說了一句,我在公司上班時候不準打擾我,就把親爹拒之門外。
這條線堵死了。
老王尷尬的笑了笑,「她在公司上班呢,沒事。」
「我來之前問過了,朵朵今天沒在公司,她對你撒謊了。」
「什麼?」老王瞪起眼楮。
就是因為今天反常,林舒問過眼線之後,得知朵朵今天一早就沒來,同樣沒來的人,還有王總。
所以他的預感才會更不好,親自來朵朵家里一探究竟,沒想到親爹都被騙了。
老王神色嚴肅,拍了拍林舒的肩膀,「小子,我一直不希望你和我閨女有聯系,這你是知道的,但現在我提一個要求,你今天必須把她找出來。」
「我現在就去。」
說完,他轉身就走了。
當各種反常湊到一起的時候,就一定是有事發生。
林舒跑到樓下,淋著大雨,毫無線索。
偌大個城市,我去哪找人?
大雨讓眼前的城市模糊,他仿佛陷入了一個迷宮里,他突然想起和朵朵分開的那一天,她跟著爸爸一起搬家,那天也下了大雨。
朵朵一個人坐在水果店的台階上,淋濕了全身,對老城區的一切依依不舍,林舒還笑著和她告別,說只不過是搬到另一個新房子里,周末了隨時可以見面。
沒想到事與願違,他們倆就在那場雨中走散了,再沒有聯系過。
朵朵……是不是大雨天,會讓我們倆的心有靈犀失靈了,你到底在哪。
恍惚間,他突然想起了一個可以試試的辦法。
大雨的另一邊,一家奢靡的酒店里,外面雨聲不斷,屋里卻安靜得不被打擾,穿著人字拖的少女,跟著男上司進了房間里。
「朵朵,這間房間滿意嗎。」
「嗯……」
「我知道你心情復雜,可我也是沒辦法,我願意陪你蹚渾水,既是為了保護你,也是保護我們倆的信任關系,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一條船的人,以後會給你更多的支持,提拔你到公司的管理層。」
「王總,那這件事……」
王權自信道︰「我會幫你處理好,財務那邊不會有漏洞,就算真有一天敗露了,我會陪你一起倒霉,咱們誰也不會害誰了,因為我們之間,說不清楚了,以後就是同進退。」
說到這,王權月兌下外套掛在門口,看向朵朵的表情。
她明顯還是有些矛盾,但跟他進了這間屋子了,那就是接受這件事了。
王權心里清楚,等上了船,心里的矜持和矛盾,全都自己解開了,讓人變好難,讓人墮落很容易。
他使出了最後的絕活,平靜的問道︰「朵朵,我再問你一次,你是自願的嗎?如果不是,你現在離開,我不會攔著你。」
朵朵愣了一下,遲疑了一會,還是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