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悶的包廂里，夏煙雨的心情，比窗外的雨還涼。
從一個十六歲的孩子身上，釋放出比成年人還可怕的惡意，那感覺讓人從心里涼到後背。
兩位熱咖啡送進來，張沉耐心的喝了一口，誰都沒說話，但他就是不急，作惡他最有耐心了，何況這次還是劇情這麼精彩的獵艷。
可對面的夏煙雨明顯坐不住了，「你說吧。」
「要我說什麼。」
「我希望你放過我丈夫，也放過我。」
張沉哈哈的怪笑起來，「夏小姐，你是不是想的過于天真了，你丈夫犯錯了，不僅沒有被懲罰，我還要無條件的放過這件事，憑什麼呢？」
夏煙雨一咬牙，「他私吞的那筆錢，我會想辦法補上，這樣總可以了吧。」
「你的聲音真好听。」張沉又開始答非所問的調戲她，他肆無忌憚的端詳著，結了婚的女人，氣質果然有點不一樣，這就是經常說的良家嗎？
因為心情低落，古風的眉眼透著楚楚可憐，淒婉的美是張沉從未見過的，原來委屈的模樣也能如此動人心魄。
可夏煙雨受不了這種無恥之徒的眼神，她皺眉道︰「你有沒有在听我說話。」
「有啊，比听音樂還悅耳。」
「我是說……我會補上那筆錢。」
「來不及了。」
「什麼？」
張沉恢復正經模樣，「你比我大了至少十歲吧，為什麼想法這麼幼稚？私吞公司財產，事後補上就能沒事，那所有被抓到的小偷，把東西還回去就不必懲罰了？這世界的規矩不是這樣的，對吧。」
擺事實，講道理，讓夏煙雨無力反駁，她的確是理虧的一方。
「我也直說了，我不差這十幾萬，錢丟了，對我毫無影響，但這些錢對你丈夫的影響，就非常嚴重了。」
「你……小小年紀就這麼無恥嗎？非要脅迫一個已婚的女人？」
「誰讓你那麼漂亮呢，我看你第一眼就心動了，而且我沒有威脅你。」
「你不要妄想了。」她咬著牙，堅決的拒絕了。
張沉卻很有耐心，你越是貞潔烈女，他就越有興趣玩下去，親眼看著對方無奈的放棄底線，那感覺……他想想都會覺得興奮。
他喝了一口咖啡，耐心道︰「夏小姐，不如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民國時代有一位傳奇的大明星叫做胡蝶，你應該听過。」
又開始說不著邊際的話，夏煙雨強忍著耐心听著。
「胡蝶當年紅遍一個時代的電影明星，還有一位情投意合的丈夫，兩人日子過的很好，可惜她的美貌被很多人窺視著，其中就有赫赫有名的特務頭子戴笠，戴笠為了討好胡蝶，給她丈夫找了一個邊境倒賣物資的生意，輕松的把人給支到了千里之外，夫妻就這樣分開了，而胡蝶為了在亂世中保全自己和丈夫，也選擇了委身于戴笠，這種金屋藏嬌的日子，長達三年之久。」
故事講得有聲有色，張沉笑著問她︰「你一看是就飽讀詩書的人，一定知道這段故事。」
「你想暗示我什麼？」
「別急著下結論，故事還沒講完呢，後來戴笠死了，胡蝶安然回到了丈夫身邊，你說戴笠那麼權傾一時的人物，大明星胡蝶在身邊做情婦，她丈夫會不知情嗎？她丈夫接受邊境生意的好差事，會不知道戴笠是什麼想法嗎？可他還是接受了，他知道這樣還能留個體面，硬著頭皮去翻臉，戴笠會讓他很慘。」
夏煙雨自然听懂了，她皺起眉︰「你又在胡說八道。」
「那胡蝶的做法，你沒仔細想過嗎？她更聰明，她很清楚戴笠的手段，如果拒絕，那她丈夫一定有危險，她也是在保護丈夫，結果上來看，他們夫妻二人，反而是贏家，戴笠死了呀，關系結束，他們夫妻倆不僅沒事，還有錢繼續過富貴日子，曾經發生的事，不說不問，就當不存在，依然白頭到老。」
強搶的手段太低級，張沉顯然要玩攻心。
這故事的比喻不要太清楚，夏煙雨苦楚的雙眼，明顯陷入了糾結。
張沉趁熱打鐵，「選擇很重要，我幫你講一講下一段故事吧，你丈夫會在今年受到公司的重用，會升遷調到其他城市的分公司里，提拔為部門的主管，邁入管理層，一兩年時間如果做好了，他就調回來，繼續向上爬。」
「你！」她瞪大眼楮。
「以林石的學歷和能力來說，他一輩子也只能做一個後期剪輯的體力活，沒什麼機會改變了，你們倆的收入去還房貸，也只能省吃儉用，連出去旅行一次，都要精打細算，提前存好錢，這苦日子沒有盡頭了。現在有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給你們夫妻二人的生活，提升到中產小富的水平，再也不用承受房貸的壓力，再也不用緊巴巴的過日子。」
惡魔少年，仿佛跑出了惡魔的蠱惑，每一句都戳在了夏煙雨生活的痛點上。
她攥緊了手，快三十歲的人，面對一個十六歲的孩子居然無法反駁。
「或者還有另一種結局，你丈夫在下個月入獄，幾年後出來了，你們依然是夫妻，但他的污點會讓他失去在社會上工作的機會，那樣的日子……我不敢想了。」
一邊是女乃油蛋糕，一邊是吃糠咽菜。
張沉知道話說的差不多了，故意放松著氣氛，「胡蝶不過是陪了戴笠三年，我的要求也許更低，而且整件事只有你知我知，等你丈夫事業蒸蒸日上之後，我就不打擾你們的小日子了，這個秘密你永遠藏在心里，繼續和你丈夫恩愛百年」
說完，他起身離開，「不用急著給我答復，我會再找你。」
關上了門，夏煙雨猛的松了口氣，不到半小時的對話，竟讓她筋疲力盡，虛弱的靠在沙發上，眼角流出一滴清淚。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這時候，公公來了電話，她整理情緒，擦掉眼淚，輕聲道︰「爸，怎麼了。」
「煙雨啊，林舒帶著女朋友來我這了，我听說你今天休息，如果沒什麼事，就過來坐坐，以後是一家人了，多熟悉一下。」
「好，我待會就去。」
她收起復雜的心情，走出咖啡店，外面小雨朦朧，一如她此時的心境，在迷霧中看不到出路了。
煙雨煙雨，這個名字並不好。
不遠處，一輛跑車里，張沉得意的抽著煙，還給身邊的小弟分了一支，「小盧，你特麼有點東西啊，這故事不錯，有那麼點殺人誅心的意思了。」
梳著長發的盧鶴，嘿嘿的笑了，「小意思，還是少爺你眼光好，這麼高分的良家都能被你發現。」
「高分？我跟你說，我玩了這麼多年，夏煙雨的臉蛋是我見過最精致的，簡直是畫里走出來的女人。」
小盧吹捧道︰「還是少爺厲害，這故事是不是讓她動搖了。」
「差不多，你的思路比我想的高明，光威脅她不夠，得給她看得著的好處，她還能有個心理安慰，這麼做是為了就丈夫，結局是雙贏。」張沉抽了口煙，有些不爽道︰「但你這故事有瑕疵，那特麼戴笠人都掛了，事才結束，好像暗示我也會死一樣。」
「我的錯，下次我找個更好的故事。」
「暫時沒下次了，我這小半年都不會對庸脂俗粉有興趣，我現在滿腦子都是夏煙雨，到時候帶她出去玩幾次，見識點奢侈生活，她也就心安理得了，一邊跟我玩，一邊回家做賢惠人妻。」他腦子越想越飄，突然想起個事，「小盧，你還得給我辦一件事，你懂跟蹤嗎。」
「跟蹤誰？」
「一個高手，懂的反偵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