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的和解,有時候很簡單。
差點看到林舒在懷里凍死,給了何千語很大的刺激,她似乎明白了,珍重一個人,不是強迫,而是理解。
「想吃什麼,今天吃你喜歡的。」
「真的?你不挑剔?」
「媽媽教過我了,不準挑食。」
林舒笑了,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從方婉回來之後,何千語越來越幼稚了,像個天真的孩子。
于是,按照林舒的口味,跑車開去了老城區,這里的建築老舊,這里的街道也不如商業區整潔,但這里地道的炒菜館特別多,只不過衛生條件看起來一般,也是民間俗稱的蒼蠅館。
本以為千金小姐會完全受不了,沒想到何千語一點沒在乎。
「你忘了嗎,你帶我和姐姐去河里抓魚那次,晚上也是吃的蒼蠅館。」
「對呀。」
民間蒼蠅館,突然進來一個滿身貴氣的少女,她舉手投足的氣質都是錢養出來的,和老城區格格不入,店老板客氣的親自來招呼。
何千語什麼都不懂,讓林舒自己選。
她已經習慣了被人關注,臉蛋漂亮是一方面,夸張的發色也是過于個性,她偏偏繼續保持個性,隨便其他人看。
「沒發現我頭發有什麼變化嗎。」
「什麼變化?」
「這里呀。」她撩起長發,扎起來的長發里掛了幾顆星星,像個花里胡哨的小公主,「漂亮吧。」
「我更好奇你為什麼敢穿超短裙啊,現在是十一月了。」
「我又不經常呆在外面,怕什麼。」
她拉住林舒大手,放在了自己腿上,是故意調皮。
這一幕,剛好被上菜的店老板看到,對林舒投來佩服的眼神,能泡到富家小姐,還能帶來蒼蠅館吃飯,你有點本事。
林舒心里冤枉,他們倆的關系,明顯是何千語在泡小保鏢。
其實他始終不太明白一件事,何千語明確說過了,不喜歡林舒,但還要和他保持關系,而且是獨一份,她不找其他男人玩。
這就是無法理解了,也是何千語獨特的思維吧。
午飯吃的比較簡單,幾個家常炒菜,何千語因為經常吃媽媽做的菜,似乎習慣了普通人的口味,還能點評幾句。
總結起來就是,不如媽媽做的好吃。
「那你今天下午應該陪媽媽去呀。」
「先和你玩一會,然後去媽媽那里。」
林舒笑了出來,「我沒說我們會繼續。」
她咬著嘴唇,又氣又不敢發火,「你是故意氣我,我不上當。」
「好吧,不逗你了,下午我還有別的事。」
雪山度假三天不出門,兩人過于瘋狂,何千語吃得飽飽的,感冒發燒都治好了,林舒差點成了累死的牛。
「什麼事啊,要我陪你嗎。」
「我去看看我爸媽。」
何千語眨了眨眼,想起來了,林舒爸媽都去世了,她同情的拉住林舒的手,「好吧,那不折騰你了,下次找你玩。」
「你學會尊重了。」
她咬著筷子,說道︰「本來……是覺得你只是玩具,想玩就把你綁住,可那天在雪山里,你的身體好涼好涼,就像真的死了一樣,我好害怕,怕的心里發抖,控制不住的哭了。」
失去了,才知道對方在心里的位置。
不是可有可無的玩具,而是一個她也說不清的存在。
到底算什麼呢?
她看著林舒,自己笑了,「可能是你知道我太多秘密了,所以你也成了我的秘密。」
「秘密還要拍視頻嗎。」
「那是我的愛好啊,也不會給外人看到。」
雪山度假那三天,大小姐又發揮了自己的愛好,拍了很多視頻,有幾分鐘的,也有幾十秒的,總之她沒放過那麼好的機會。
林舒被她的舉動,嚇的頭皮發麻。
這些東西爆出來,他們倆都得社死,一個在名媛圈社死,一個在保鏢圈滾蛋。
他害怕這些定時炸彈,提醒道︰「大小姐啊,真不要這樣了。」
「我和你保證,絕對不會讓第三個人看到,我只是自己收集。」
「你懂手機和電腦嗎,不怕被人入侵了,給東西盜走了?」
林舒這種專業保鏢,手機都被人盜過微信,黑客行為不是普通人能理解的,設幾個密碼就是紙糊的。
何千語似乎知道戒備,「我有一個秘密的電腦,不聯網的,東西都存在那里了。」
「在你那個屏蔽信號的別墅里?」
「對呀,沒有網絡,誰能偷走?」
物理隔絕,林舒放心了,只能放任何千語的愛好,其實拍的時候,他也覺得挺有意思的,男人嘛,都懂。
何千語似乎看透了小保鏢的心思,捂嘴笑道︰「你也覺得好玩?下次錄個完整的吧。」
「別別別,我怕了你了。」
吃完了午飯,兩人喝了杯老城區的老式女乃茶。
味道很差,和如今流行的飲品相比,口感粗糙,糖精太濃,何千語受不了,喝一口就吐了,林舒喜歡喝,是懷舊而已,小時候大家最愛這一口。
喝在嘴里,好像在替姐姐喝。
兩人手挽著手,在路上隨意的逛著,林舒告訴她,前面就是他以前的小學,放學了就背著書包,狂奔回家,準時打開電視看動畫片。
何千語其實不能理解這些話的意思,她生的富貴,哪懂得這種童年。
如果沒有那次她作死,在飲料做手腳,害了他們倆,也許他們兩人永遠都是兩個世界的人。
但現在……
她突然踮起腳,閉上眼楮,唇與唇的距離,連接了一個世界。
結果林舒遲遲不配合,她皺眉道︰「親一下嘛。」
「你怎麼突然又多了愛好。」
「因為之前沒怎麼和你親過。」
他們倆關系太混亂了,沒有多熟悉呢,就開上了車,之後每次都是林舒被五花大綁,何千語吃個飽,沒有任何互動。
直到雪山危險之後,她才知道親親是這種感覺,互動會讓大腦產生吃了巧克力的情緒。
所以,何大小姐現在沉迷親親。
林舒把她抱在懷里,看來今天總得應付一下,嘴里傳來了女乃茶的甜味,何千語滿足的眯眼笑著,臉頰慢慢粉紅,就像她的頭發。
「可以了嗎。」
何千語慢慢睜開了眼楮,「你為什麼這麼熟練啊。」
「嗯?」
氣氛突然白學。
林舒撓著頭,想著該怎麼回答,何千語卻無所謂的笑了,「是不是親過很多女孩子。」
「你不在乎?」
「為什麼要在乎。」
你真是來人間玩的。
林舒干脆自嘲道︰「我的確經驗豐富。」
「很好啊,你最好多懂一點,因為我懂的不多。」
總要有一個老司機帶新手,只不過沒人能想到何千語是新手。
她拉著林舒回到車里,送他去了山上的公墓。
「就到這里吧,不打擾你了。」說著,她從一個精致的盒子里,拿出了一束康乃馨,「你拿著吧。」
「這是……」
「本來要待會給媽媽的,你今天也是見媽媽去,這朵花給你用吧。」
一向任性不講理的何千語,突然這麼溫情,讓林舒措手不及,「謝謝了……」
拿著花,林舒緩緩朝著墓地走去。
人生連死都是不公平的,有錢人的墓地和普通人都不同,林舒的父母葬在普通的公墓里,因為這里不貴。
事情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林舒心情沒有那麼沉重了,他平靜的走在山坡上,沒想到在不遠處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一個少女面色沉重的捧著一個骨灰盒,眼角流了眼淚,那里還畫著一個心。
「灣灣?」
听到有人叫她,唐灣灣回過頭,「舒哥……」
她哇的哭了,抱著骨灰盒跑過來,「舒哥,我師父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