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見雷婷來談判,卻被李三詩突然截胡。
林舒想了好一會,才明白過來,自己好像被李三詩給算計了。
不知道等了多久,他蹲在路邊,一旁的唐灣灣吃完了肉串,一臉滿足的說了聲謝謝,突然接到了老板的電話,她拍拍林舒的肩膀,「三姐讓你上樓。」
「哦……」
他好像成了無關緊要的人。
林舒立刻上樓,打開門之後,發現只有李三詩坐在里面。
「雷婷呢?」
「從後門走了。」
「什麼?這到底什麼意思啊。」
李三詩示意他坐下,語氣平靜道︰「你想不想恩怨一筆勾銷。」
「想啊。」
「那你幫我做一件事,我可以替你解決。」
林舒眨了眨眼,「你幫我?」
「怎麼,不相信我在李家的地位嗎?我可是長姐。」
「我信,也就是說,雷婷給我的保證是假的。」
「無論真假,她都做不到,殺不殺你是李金蟬說的算。」
林舒點點頭,他的確有點煩了,不是怕這些海盜,而是受不了李家的不折手段,堂哥林石的悲劇還沒過一個月呢,如果繼續糾纏下去,他把災難又帶給身邊人怎麼辦。
一個人畢竟斗不過一個勢力。
「那你要我做什麼。」
「打敗雷婷。」
「你跟我講笑話呢?」
李三詩的表情很嚴肅,「你打贏她,我保證李家永遠不會找你麻煩,是永遠。」
林舒看出她是認真的,「為什麼呀?這兩件事有什麼直接聯系嗎?」
「事情辦成了,我會告訴你。」
「你是她親姐,雷婷有多厲害,你最清楚了,讓我打贏她?」
「我覺得,你最好答應我。」
「李如月現在是我的人質,我覺得還有談判空間。」
李三詩搖搖頭,「我已經知道她在哪家酒店了,現在就可以去接人。」
「……」
林舒見識到她的手腕了,她不像是土匪,更像貴族圈里的人。
人質無效了,他也只能妥協,「這事我考慮一下,既然你知道她在哪了,你去接人吧。」
「我已經讓雷婷去了。」
「哦,還真沒我什麼事了。」
林舒當然有他的作用,雷婷私下聯系了他,就是李三詩最大的收獲。
三姐是個大方的人,當即拿出一個厚厚的紅包,「這是你的酬勞,辛苦你了。」
有錢送來,林舒當然來者不拒,何況是現金,收起來安全。
今晚總算沒白來。
「我建議你試一試,這麼做,既是幫你自己,也是在幫你的老板白滄海。」
「可我不太理解,你讓我這麼做是為了什麼,這不是在傷害自家利益嗎。」
「我讓你打敗雷婷,沒讓你殺她,只是比武輸一次,李家會損失什麼?」
夜晚的另一邊,酒店里的少男少女,不知不覺的聊到了很晚。
關于大學生活,有太多可以說的了,也許是兩人本能的從對方身上獲得了身份認可,願意大方分享生活。
殘缺讓他們都面臨過種種不方便,但兩人的狀態卻截然相反,李如月極端而暴躁,極力去掩飾殘缺,不接受任何異樣的眼光,活在了陰暗中不見人。南震卻樂觀向上,無所謂被誰知道,坦坦蕩蕩的活在陽光下。
「你的腿能參加運動會?」
「當然可以,我已經申請了。」
「大學的運動會是什麼樣的?」李如月覺得不可思議,又充滿好奇。
「運動會,就是田徑比賽,拿到名次的人很出風頭的,我听說去年學校里女子跳高第一的,是一個長腿大美女,出名之後,被好多人加微信,啦啦隊就更漂亮了,都是學校里又漂亮又會跳舞的,每個專業還會搞一個方陣,想怎麼玩都行,我們金融專業,去年搞了天台排隊的方陣。」
李如月捂嘴笑了,「你為什麼總關注美女呀。」
「額……」南震臉紅了。
這個年紀,誰不關注異性呢,高中有升學壓力,大學才是青春和荷爾蒙爆發的年紀,有人說在大學校園里,空氣都飄著荷爾蒙。
這時候,突然有人敲門了。
兩人很奇怪,南震起身要去開門,被李如月搶先了一步,她大概知道是時間到了,「我去看看。」
悄悄走到門口,透過門鏡,看到了一個穿著黑衣服的大漢,是李家的手下。
李如月開了一個門縫,對方看到是大小姐,立刻要說話,被李如月制止了,眼神示意他在門口等著。
然後她關上了門,回頭南震面前,「謝謝你救了我,又照顧了我這麼多天。」
「沒什麼,救人是本能。」
「我……我得走了。」
突然的話,讓南震愣了,「敲門的是你家人?」
「嗯,來接我了。」
屋子里沒什麼東西需要收拾的,李如月低頭看了看幼稚的純棉睡裙,就留作紀念帶走吧,她沒有換衣服。
摘掉了脖子上的項鏈,上面有一顆珍珠,「這個送給你吧。」
「好……」少年第一次收到女孩子的禮物,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話,傻愣愣的握在手里,「我會保存好。」
「保存?」
李如月送他,其實不是什麼分別禮物,是覺得這幾天花了人家的錢,把珍珠送他,當做還錢了。
誤會是禮物了,讓告別的氣氛,變得更尷尬。
兩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就這麼互相看著對方,又錯開眼神不敢看。
猶豫了好一會,外面的門又敲了,仿佛催著兩人說些告別的話。
李如月立刻抱住了南震,把小伙子搞的瞬間臉紅成了柿子,像個機器人一樣僵硬了。
「謝謝你南震,我……有機會再來找你,你帶我看看大學是什麼樣吧。」
「好……」
說完,她轉身出門了。
而南震僵硬了好一會,才回過神,糟了,忘記和她要聯系方式了。
這怎麼可能找得到,恐怕以後是再也不見。
樓下,一輛黑色悍馬停在門口,李如月匆匆上了車,發現雷婷坐在車里,讓她很意外。
「姐……」
「傷好了嗎,給姐看看。」雷婷一把抱住她,檢查她肩膀的傷處。
李如月搖搖頭,「我沒事了,回家吧。」
「救你的人是誰,我去感謝一下。」
「姐!不準去,不要打擾人家。」
「好,那我們回家。」
深夜,悍馬離開了酒店,也離開了大學城,直奔碼頭,海盜之女回歸大海。
李如月下意識的回頭看過去,酒店早就消失在視野中,這兩天明明那麼枯燥,一直憋在酒店的房間里,卻在她二十年的人生里,顯得與眾不同。
這就是陸地上的世界嗎。
「如月,這兩天到底怎麼了?」
「沒什麼,被一個好心人救了。」
雷婷覺得妹妹奇怪,平時她性情喜怒無常,眼有邪氣,做事沒有分寸,可今晚接回來,穿著幼稚的睡裙,眼神也像個乖乖女,沒有任何攻擊性,海盜惡女和良家女孩可是天差地別的。
但她不喜歡多管閑事,這些就不多問了,人安全就好。
這時候,如月突然靠在了她肩膀上,像是有什麼心事。
說起來,她們姐妹只有小時候才會有這些親密舉動,長大之後,性格天差地別,親密感慢慢生疏了。大姐沉穩灑月兌,過于懶散的追求自由,雷婷性格冷漠,越來越不愛說話,不表露情緒,小妹自從斷手之後,開始一路暴走,生性愈發陰邪。
只有李金蟬的性格沒有變,從小到大都是硬漢一個,霸道蠻橫,做事有想法有野心。
雷婷伸出手,輕撫著李如月的長發,車外的路燈晃過,讓車里忽明忽暗,兩姐妹誰都沒說話。
童年,仿佛在忽明忽暗中,清晰又模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