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盜世家。
名字一听就不好惹。
花姐給兩人分別丟了一支煙，「想知道李家，就听我慢慢說。」
「難道要從很早以前說起？」
「沒錯，你覺得沒有點家族底蘊和積累，能在海上擁有這麼多船嗎。」
「李家也是個有歷史的家族？」
她花姐抽著煙，看向了林舒，一雙狐媚的眼楮，在黑夜里如勾引書生的狐妖，「你應該听說過宋家這種世家貴族了，李家也是如此，但不能稱之為貴族。」
在臨海市的歷史中，這里離不開兩樣東西，蛇與海。
蛇是這里天然的生物，自古以來一直有養蛇人的存在，直到今日依然以蛇肉為民間飲食，城市周邊的鄉鎮，保留了很多養蛇商戶。
海是這里天然的地理條件，水路發達，水上的船只貿易很多，便滋生了海上的匪盜。
「這就是李家祖上干的勾當，海盜起家。」
「這玩意也能起家？不就是土匪嗎，沒听說哪個土匪能留下後代的。」
「那你們該知道，臨海市曾經被洋人霸佔，本地養蛇人的老大，帶著百姓去反抗，結果死傷慘重，當時幫著洋人打殺蛇幫的人，就是海賊幫李家。」
林舒目瞪口呆，因為這段歷史秦夢父親也講過，原來故事里還有另一半。
「洋人扶持海盜幫，用當地人打當地人的方法，輕松解決了臨海市的反抗，海盜李家為虎作倀，從洋人那獲得了巨大利益，一直到今天，都保留了海上勢力。海上的各種娛樂船只，大部分都是李家所有，其他人想搞游輪做生意，也要給李家交錢。」
「為什麼我從小到大都沒听過海上李家的存在。」
「因為他們李家知道自己的發家史太丑陋太罪惡，持續低調了幾代人，保護海上的利益和財富，絕不惹麻煩，也不和其他勢力結怨，他們海上的利益，和城市里的各方勢力，也始終沒有什麼利益沖突，各做各的生意。」
經過幾代人的低調，普通人早就忘了久遠以前存在的海盜了，海盜世家如今不說是洗白，也算用時間淡忘了歷史。
可終究是一群匪幫之後，李家至今都不能算貴族，也從不涉足什麼富豪圈子，沒留下任何痕跡。
「李家始終隱于幕後，有這麼多游輪，給城市里的富人娛樂，足夠他們錢生錢，世世代代的過下去，富人們也需要這樣一群隱姓埋名的船主，給他們提供保護隱私的娛樂場所。所以雙方一直默契共存。」
各種聚會有不同的人主持，船只是李家提供的私密場所。
听到這里，林舒才明白海上游輪生意是怎麼回事。
「听你這麼說，李家的人都住在海上嗎，難道不回市里？不住大豪宅？」
「沒錯，這是李家祖上的規矩，永遠留在海上，不準回去，他們也許在市里有房產有住宅，但只是偶爾休息度假，李家人長期住在船上。」
「怪不得根本不知道這一伙人的存在。」
長期住在船上，和富豪圈沒有交集，和那些灰色地帶，也毫無關系，就在海上做自己的游輪生意，而游輪生意，都是富人們的秘密聚會和娛樂，沒人會以為那背後是一個家族勢力的產業。
藏的太深了，深到根本找不到線索。
老余和林舒听的一臉茫然，「既然他們有錢生錢的生意，還有祖訓不準回岸上，怎麼現在開始惹事了。」
「這就是我要說的重點。」
那個開船的手下，送來了一張椅子，又泡了一壺，花姐品著茶，緩緩說道︰「李家世代留在海上，避世不知多少年，但到這一代出了問題，李家的老爺子去年死了，一共留下了四個孩子，長女李三詩，次子李金蟬，三女兒雷婷是養女，以及小女兒李如月。」
林舒點點頭，幾乎都有印象了，他實在沒想到，富婆游輪的船主三姐，竟然是海盜世家的人，還是家族長女。
「李家規矩，無論男女，生的孩子必須姓李，所以李家由誰繼承家主，是不計較男女的，按理說有城府又穩住的長女李三詩，最適合繼承，但她為人懶散，喜歡自由自在，無心一家之主的位置，所以由李金蟬繼承了。」
甲板上的人群中，那個硬漢的確氣質不同，一眼就看出是那群人的首領。
「李金蟬很有野心，他不滿足于李家的海上勢力，有心擴張，現在已經在海上開設了拳場和夜總會。」
老余回過神了，「他搶了你的生意，還挖了你的人。」他也想通了一件事，大學城里小額貸款的陷阱，也是在拉人進海上夜總會里，線索對上了。
海上開始搶陸地的生意，沖突自然就來了。
「所以他現在是我的敵人。」
「這麼搞擴張，豈不是違背了李家低調隱世的規矩？」
「沒錯，可現在一家之主是李金蟬，他說的算。」
林舒疑惑道︰「不對呀，今晚李家那一伙，可不只是四個人，我看足足有十個人了。」
「因為很早之前做海盜的時候，李家自稱南斗海盜幫，有六艘大船，以南斗六星命名，規矩沿用至今，李家高層除了自家人，始終有六個骨干，分管不同的部門，搶我生意的人，是天機號游輪的阿福。」
「阿福？」老余記得這名字，放貸小老板說過，他上頭的人就是阿福，線索又對上了。
「我說完了，你們倆和李家有什麼矛盾，不想告訴我沒關系，但你們要考慮好，面對的可不是老城區那種地痞流氓，而是一個你們無法想象的龐大家族，這一家人可不講人情不講道義，他們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海盜，如果有興趣聯手，去紅人館找我。」
花姐起身要走，林舒問道︰「那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她眨著狐媚眼，「因為這些都是我編出來騙你的，沒有李家，沒有海盜。」
說完，她嬌聲笑著，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兩兄弟坐在那互相發呆，誰都說不出話來。
海風吹亂了頭發，老余的打火機又點不著火了，他氣的丟在地上，「下次換個防風的。」
「防風的不耐用，容易壞。」
「那還坐在這干嘛，吹海風不冷嗎。」
「你說他們是什麼樣的一群人啊，吹海風的日子，能在海上生活一輩子。」
「如果我有那麼多錢，那麼多舒服的生意，在海上過一輩子也不是不行。」
林舒拍拍老余的肩膀，「你那事，如果不重要，就算了吧，這伙人勢力太大了，不好惹。」
「重要，很特麼重要，我必須辦。」
「你也有鑽牛角尖的時候。」
「我一直在給富人當狗，干各種髒活，我手髒了，我想不受人指使，自己做一件干淨的事，當做洗洗手，不行嗎。」
「行，你洗我都支持你。」
「去你大爺的。」
兩人哈哈笑了。
林舒能理解老余的心情，他也是這樣做的，桃花的事，南香的事，都是個人意願驅使，去發散自己的熱心腸，至少……那個時候自己看起來像個好人。
今晚雖然潛入游輪失敗了，但卻得到了全部消息。
花姐一五一十的把神秘的船主都交代了清楚，那林舒可以得出一個意想不到的結論了，孫桐現在是李家小女兒李如月的舌忝狗，他特麼吃軟飯了？
回去的路上，林舒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林先生，听得出我是誰嗎。」
「孫狗。」
孫桐知道他的電話，也不算意外了。
他呵呵的譏諷道︰「你這條狗，今晚命大逃出去了，不過你放心，南香的事過去了，下一個就輪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