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棟樓樓道內本是漆黑一片,尖叫之後,感應燈頓時亮了。
寧加一也找準的方向,站在樓道口,發現付尤背靠著牆,王育才坐在地板上,而他們身後還有一個女孩子。
她有張橢圓臉,頂著一蘑菇頭,戴著哈利波特同款眼鏡,左手拿著一木制十字架,右手抓著王育才的手,面色慘白,五官表現得只有驚恐。
寧加一不知道到底是誰嚇唬到了誰。
「加一姐,我沒弄她,是她抓住我的手不撒開。」
王育才開口了,準確的說,他是怕寧加一和付尤誤會自己又惹是生非。
女孩子看上去有幾分不知所措,反應遲鈍,過了好久才緩過神來,撒開王育才的腳,慢慢從地上爬起來。
「抱歉,我是被其他東西嚇到了,然後就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就,就抓住他了。」
寧加一拉過王育才,示意他說話。
「沒事,反正我身子骨硬得很,摔不壞的。你給點零花錢,就算是賠禮道歉了。」
「好的。」
女孩子開始翻自己的口袋。
寧加一狠狠地瞪了眼王育才,阻止女孩子。
「他就是開玩笑的,不用當真。你沒有摔傷吧?」
女孩子的反應很難不懷疑她智商是否有問題,不管被問什麼,或是對方說什麼,她都得花好長時間去理解,然後想回復。
「你有沒有哪兒摔傷了呀?」寧加一不放心,又問了一遍。
女孩恍然大悟,張開嘴點頭又搖頭。
「你到底有事沒事啊,你這麼比劃我們也不知道你是啥意思啊。」
付尤沒耐心繼續等女孩子說話。
「不好意思,我腦子不太好,反應也特別慢。我沒事,就是嘛,你們回去的路上小心點啊。剛剛這棟樓里面有不干淨的東西出現,我怕沾到你們身上了。」
女孩說完這句話,雙手合十沖著一點鐘和九點鐘的方向,作揖,然後若無其事離開。
王育才沒完心里去,鼻子發癢,毫不猶豫開始摳鼻子。
寧加一和付尤對視了一眼,自從山上那事之後,兩人對神秘的事,心里頭有種說不上來,也道不清的感覺。
「臭加一,我回家啦。你把你老婆送回家啊。」
付尤沒理會王育才,第一時間牽住寧加一的手,一起回家。
「送到這里就好,你趕緊回去吧。」
「不行,看見你進家門我就放心了。」
付尤眼巴巴看著寧加一進門,依稀听到她和寧爺爺說話,他才轉身走進電梯。
與此同時,白若和張克成在家熱戰。
白若不喜歡冷戰,也討厭張克遇事也不說,什麼都先藏在自己肚子里面,工作倒是正常進行,唯獨就是冷落自己。
而張克成是還記著白若和那個前任的事,過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兒。
事情是這樣的︰
兩周前,張克成下班去醫院接白若回家,恰好踫到一個女人找白若茬,罵她是狐狸精,玷污了那一身護士服。
她還拉著自己朋友閨蜜要錄像,要公之于眾,讓白若身敗名裂,遭人唾棄辱罵。
事情沒有鬧大,倒是兩人的感情有了裂縫。
白若根本就不知道那個男人已經結婚,從認識到交往也不到三個月,拉手親吻到是有過,但沒有更親密的肌膚接觸。
其間,她確實收過好幾件貴重禮物,但絕非是男人妻子說得那樣,自己為了錢知三當三。
不是東西的明明是那個男人,火最近竟然只是燒到了兩個女人身上。
白若就算還是把禮物捐了,也不會還給那個男人,更加不會道歉,她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
另外,她也找過男人妻子,丟給她男人如何當舌忝狗,求著自己不要分手的證據,也勸她,大可不必在這種男人身上浪費自己的青春歲月。
張克成也不是十七八歲的少年,他明白男女之間交往分手,再另尋對象交往戀愛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他只是不懂從前那個不把物質放在眼里的女孩子,是否變得勢利眼呢?
如果自己沒有當上局長,還是從前那個平平無奇的警員,她是否會跟自己和好呢?
付尤回家時,兩人恰好休戰。
「付尤,你回來得正好,陪去出去喝一杯吧。」
白若胸口有團火在燃燒,她特別想喝酒,不管付尤答應不答應,拉著他的手臂就往玄關走,壓根就不管張克成的感受。
這時候酒吧內只有阿九和丁冬兩個人。
白若眼里只有面前的晶瑩剔透的酒杯,喝酒跟喝水似得,不斷滑進喉嚨管。
阿九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楮,末了,拿上一杯酒走過來。
「她怎麼了?」
付尤一臉無奈︰「心情不好。」
「我當然知道了,出什麼事了?」
「跟我小舅吵架了。」
阿九半低頭,微笑,再抬起頭,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得精光。
「這樣啊,我就說嘛,他們倆兒根本就不合適。」
付尤皺起眉頭,半握拳頭,「你這話什麼意思啊?」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白若跟張克成在一起很累,等你有空了,你去問問你小舅,他是不是也很累?」
付尤沒听懂,歪頭看白若仰起頭灌酒,忙伸手奪過酒瓶。
「舅媽,你別喝了,我們回家。」
「我不走,要走你自己回去,我難受,多喝點酒怎麼了?」
白若一面說一面用力推開付尤。
「你舅媽交給我吧,我肯定會照顧好她的。」阿九眸里帶笑。
「不用了。」
付尤後悔帶白若出來,打電話給張克成,讓他把自己的媳婦兒帶回去,不然的話,他就把人丟在酒吧了。
付尤打電話的幾分鐘,阿九偷親了白若的紅撲撲的臉頰,隨後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側過身調酒。
「再給我一杯酒。」
「好的。」
阿九猜不久之後就會看見張克成,他倒要看看兩人到底怎麼了,戰火是繼續蔓延,還是就此打住?
他當然希望是前者了。
付尤等了半個小時,張克成還沒有來,他急了。
阿九笑不露齒,目送付尤出去,順勢彎子,薄唇湊到了白若耳畔,輕輕地道︰
「你到底是哪兒難受,你不告訴我,我怎麼幫你呢?」
白若身子一酥,耳朵紅得可以滴出血來,抬起頭,發現跟自己說話人的竟然是阿九。
「怎麼是你啊,走開,別靠我這麼近。」
阿九得寸進尺,欲要強吻,不料,白若會突然起身,腦袋瓜扎扎實實頂到了他的下巴,生疼生疼的。
「你,別以為我喝醉你就可以為所欲為!」
「是是是,若若姐的酒量我也知道的,就是心情這麼糟糕,何必還要強撐呢?把我當一個樹洞,傾訴一下有什麼不可以呢?」
阿九模著自己下巴笑道。
「我再跟你說一遍,我不喜歡你這種類型的,你不要再浪費時間在我身上花心思了。也不要有剛剛那種齷齪的想法,別讓我看見你就覺得惡心!」
阿九臉色的頓變︰
「怎麼就惡心了呢?想踫自己喜歡的人,不是一件正常的事嗎?你到底是喜歡張克成這個人,還是因為他是局長?」
「你們男人真是奇怪,沒多大本事的時候,希望為了心愛的人,穩定事業,一步步往上爬!
等到你們事業有成了,再跟你在一起,你們覺得我貪圖什麼,如果不在一起,是不是又說我不知好歹!
我白若從來就是不是那種見錢眼開,作風勢力的人!你怎麼就誤會了呢!」
白若很清醒,非常清楚自己說了些什麼,對面站的人是誰。
此時,付尤和張克成就站在酒吧門口,白若的話,他們一字不落的听完了。
要不是付尤攔著,張克成不把阿九打趴在地,他今兒就不是男子漢。
白若忘記結賬,甩開人字拖,光著腳往外跑。
張克成認識白若這麼多年,第一次見她失態的模樣,不管不顧的追過去,話也不說,扛起她就走。
白若氣,是的,她還在生氣,氣張克成不早點示好。
「你放開我,張克成,我自己有腿有腳,也會走路,用不著您來背我!」
「抱歉,我不該那樣想你。」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這些天你知道我有多難受嗎?那麼多次找你談話,你都把我拒之門外,我……」
白若沒忍住,眼淚直掉,話也止住了。
「若若,我錯了,我不該不搭理你,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們都不要冷戰了,好不好?」
白若不說話,拽緊的拳頭往張克成後背上砸。
「不疼,一點都不疼,若若,你再使勁兒砸,砸到你消氣為止。」
白若反倒是停手,「我憑什麼要听你的指揮!」
「是是。晚上你也沒有吃幾口飯,肯定餓了,回到家,我給你做飯吃。」
白若吸了吸鼻子,勒住張克成的脖子。
「你就打算做一頓吃的道歉嗎?一點誠意都沒有。」
「那好,你說,你想要我怎麼做?」
「放我下來。」
張克成停下來,慢慢下蹲,等白若雙腳落地,他麻利月兌掉自己的拖鞋,給她穿好。
「我不想再當你女朋友了。」
張克成懵逼了。
故意掉在後面的付尤,聞言後也愣得不知道該說什麼。
白若借著街燈打量張克成表情,知道他想岔了,噗呲笑出聲,順便抱住他︰
「我們結婚吧。」
白若就是想結婚,才帶張克成回家看望父母,讓他們瞧瞧,當初不被看好的臭小子,現在有多威風,他們的女兒看人有多準。
「……」
張克成大腦一片空白。
付尤裂開嘴哈哈哈大笑,用力拍張克成後背,提醒他趕緊回答小舅媽的話。
「你,你,你是真的想跟我結婚嗎?」
白若用手指頭去戳張克成腦門,笑話他︰
「你到底是真糊涂還是假糊涂啊,我是什麼心,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到現在還問,我又要生氣了!」
張克成喜得眼楮笑成一條縫,死死地抱住白若。
「好,明天我們就去民政局領證好不好?」
「不好。」
「嗯?你說什麼時候就是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