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偷情是否

之前張克成有意無意問過王順才有關宋襄的事,王順才從頭至尾都只說兩人跟鎮上其他人之間的那種認識一樣。

他否認有人說得那種見不得人的關系,也否認,曾經與宋襄幾次出現在鄰鎮的賓館前面,解釋成︰被人看見的那個男人,只是跟他長得有幾分相似而已。

另外,王城一再強調,宋襄手上有不少錢,人也大方,除了跟王順才偷情以外,沒有仇家。

張克成目送王城離開後,他盯著桌面上的借條看了許久,隨即拿上手機出去。

他把自行車停在王順才家門口,瞧著閉合的大門,希望家中要有人才好。

叩叩叩。

張克成敲了好幾次,門嘎吱打開,他看見的人是王順才的女兒王秀恩。

「哎喲,你吃了什麼呀?弄得滿臉都是。」

張克成邊說邊從口袋里掏出一袋紙巾,輕輕地擦拭小女孩的花貓臉,順便擦干她兩只瘦得可以明顯模到骨頭的小手。

「家里就你一個人?」

王秀恩見過張克成幾次,對他有印象,抽出一只手比劃了幾下。

張克成能夠猜出來,她哥哥王育才也在家。

兩孩子餓了。

家中冰箱空空如也,廚房灶台偏高,倆女圭女圭需墊一塊紅磚,才能夠拿上鍋鏟,在一口黑乎乎的大鍋里面翻炒已經糊掉的雞蛋飯。

鎮上類似從小孩就會炒飯乃至做飯的孩子並不少見。

但像王順才這種任由孩子在家瞎鼓搗,不送去上學的父母,寥寥無幾。

張克成心疼倆孩子,使盡了全力,給他們做了幾道像模像樣的菜,因米缸已經見底,他只能夠讓下一鍋面條。

「好吃,比我媽媽做的面條都要好吃。」

「嗯嗯,好吃好吃,我最愛吃番茄炒雞蛋了。」王秀恩高興得直點頭。

張克成既高興又心酸,孩子到底餓了多久,才會覺得自己做得竟然是美味佳肴。他們現在或許還不知道,以後再也吃不到媽媽做的飯。

「你們爸爸去哪兒了?爺爺女乃女乃怎麼也不在家?」

王育才打了個飽隔,心滿意足拍拍自己圓鼓鼓的肚皮,裂開嘴笑著回答︰

「爸爸說,他現在要找一份能夠掙大錢的工作。老頭和婆婆,天還沒亮就出門賣雞蛋去了,我起來撒尿的時候,看見的。」

王秀恩在努力伸長舌頭舌忝碗內的湯汁兒,抬頭看見張克成望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偏頭摟住哥哥的手,小聲嘟嚷︰

「我還想吃,哥哥你分點給我吧。」

王育才把自己的碗推到妹妹手邊,「吃吧!」

張克成笑眯眯點頭,「最近家里面有沒有來什麼人啊?」

「有!」王育才小雞啄米似得點頭,「王亞亞的爸爸來過好幾次,他說我爸爸不是好人,欠他們家好多錢。老頭子很生氣,每天都關在房間里面抽煙。王亞亞爸爸還說我媽媽……」

沒等張克成繼續等他說完,王秀恩已經哭起來,紅彤彤的小嘴巴一張一合,大致能夠听清︰媽媽、死了等字眼。

「我媽媽真得死了嗎?」

張克成怔了幾秒,盯著王育才真誠又著急的小眼神,選擇保持沉默。

從孩子衣著打扮,以及家中明顯沒有打掃衛生等等的情況,張克成可以想象的出來,兩孩子這些天過得比較糟糕,他能夠做的是,讓他們早日正常上學,今早找出證據破案,給他們媽媽一個交代。

就在張克成準備離開,意外地發現大門後面的一箱啤酒,里面一共有十二瓶,全都是空瓶子。還听到王育才說,他媽媽管得嚴,從來不讓爸爸沾酒,但這些天每頓飯他都會喝好幾瓶。

張克成從了解王順才的人口里得知︰

他這個人沒什麼本事,從未賺過大錢,牌癮很大。脾氣倒是硬得跟塊石頭,臭得像是掉進茅坑似的。只不過在老婆何秋香跟前,馬上就變成了乖兔子,典型的妻管嚴。

若他真跟宋襄有一腿,借錢只是為了打牌?

張克成正走著,迎面踫見了王順才父母。

「哎唷,張警官,你怎麼又來了?」

王順才父親一出口,他老伴暗地里掐他。

「找我們是不是查到凶手啦?」

「不是的。我順路過來看看。王大爺,你們家兩個孩子打算什麼時候送去上學?」

兩老對視了幾眼,搖頭都說自己做不了這個主,還要等他們兒子回來了再說。

「順才去哪里了?」

「去車廠打工去了。」

王順才父親報出地址。

張克成尋思鼎安離這里那麼遠,王順才怎麼突然去了哪里。

「大爺,順才什麼時候去的?什麼時候回來?」

「我兒子年前去做過,後來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他自個兒回來了。前天說是工友給他發消息,也沒跟我們打一聲招呼,丟下兩個可憐的娃兒就走了。」

王順才父親還要繼續說,老伴暗中使眼色,話也就終止。

照這樣來說,王順才並非一直留在鎮上修車。

張克成走了幾步,王順才母親叫住他︰

「何秋香她做得壞事太多了,肯定是遭報應,可憐了我們家兩個孫孫,哎!」

難道是何秋香得罪了什麼人?

張克成立馬推翻這個假設,一來,與何秋香有過沖突矛盾甚至懷疑是仇恨的人,他都找過,每個人都有不在場證據。

再者,能夠誘使何秋香去事發現場的人,是仇家的可能性很少。畢竟,死者身上沒有出現任何外傷,一切都很正常。

排除下來,王順才一家人嫌疑很大。

張克成思考時習慣性蹲馬步,不管是什麼場所,什麼時間,多年來一點變化都沒有。

隨之「套馬的漢子你威武神威……」手機鈴聲打斷了張克成的思路。

張克成︰「喂,老師,我佷子是不是惹事了?」

電話另外一頭的班主任嘆息聲沉重︰「是的,張警官,希望您趕緊來趟學校。」

老師都這麼說了,張克成實在不敢怠慢,硬生生把自行車的速度提到了電動車最大動力,嗖噗幾下停在了校門口,亭內保安大叔都震驚了。

此時,校長辦公室。

付尤和商量站在老校長的左手邊,右手是被付尤打得鼻青臉腫的三位學弟。

張克成與老校長是半個朋友,付尤犯錯,他也跟做錯事般,耷拉著頭。

「張警官來了,你們再復述一遍。」

事情是這樣的︰

商量長得胖胖丑丑,是個人都能夠看出來,他本人早已習慣旁人的冷嘲熱諷,哪怕是比自己年幼的學弟學妹們開玩笑,也不往心里去。

結果大課間,學弟們變本加厲,竟然提來一桶美術生刷洗畫筆的髒水,二話不說,朝著商量腦袋上潑。

付尤瞧見,火氣從腳底下蹭蹭蹭沖到了頭頂,他也沒有說什麼,跟抓雞仔一樣,提留起學弟要往牆上撞。要不是幾位男同學幫忙勸架,學弟們臉上的傷就不止那些。

上述還是前奏,好戲在後頭。

帶頭鬧事的學弟約付尤中午在操場旁邊的灌木叢一對一單挑。因為他們背後有「大哥大」撐腰。

付尤不但爽快答應下來,還警告商量要是敢向外說一個字,兩人友誼的小船,徹底淪江底。

到頭來,付尤活動了四肢,準備大展身手,看看自己打架的功夫有沒有退步的時候,校長和寧加一來了。

架還沒有打成,反倒是被禿頂校長劈頭蓋臉痛批了一頓。

現在張克成也被邀來「喝茶」,付尤心想︰這事算是沒完沒了。

這一群孩子里面,老校長信得過商量,讓他從頭至尾把事情再交代一遍。

張克成听完,背脊上冒了一層冷汗,打心眼里慶幸付尤這小子不是沒事找事。

「咳咳咳,付尤啊,你表面上看似是正義之舉,但你太沖動,下手也狠。這幾個孩子幸好沒事,萬一真打瘸了腿胳膊的,你知道你要負什麼責任嗎?」

付尤知道,但嘴巴這會兒拒絕說話。

「牛校長,根源還在那群不良少年身上,不然,也不會出現威脅小弟,霸凌無辜同學的事。」張克成忍不住說一句。

「是啊,那群外校的孩子,神出鬼沒的。或許被他們帶壞的不止這兩三個。」

牛校長光想想就發愁,轉頭看向商量︰「跟老師說實話,你之前被欺負多少回了?」

商量的回答是︰不計其數。

他也不知道那群混混是怎麼知道自己其實是個闊少爺,家里最不缺的就是錢,哪怕平時穿著普通,家人從未炫富。

上學和放學兩個點,常常會有幾個,口叼著煙頭的不良少年,擋在商量必經之路上訛錢,少則五六十,多則一千好幾。

要是趕上混混心情不好的時候,商量還會挨打,甚至還被煙頭燙腳底板。

有次,商量同班同學看見他和混混在一起,以為商量平日的老實巴交都是裝出來的,一傳十,十傳百。

這些事,商量不敢告訴任何人,包括家人。

隨後願意和商量成為朋友的人少之又少,直到付尤轉學,他甘願做他的小弟,以此報答他的救命之恩。

張克成承擔三位被打傷同學的醫藥費,還沒被捂熱的小錢錢,飛的一絲動靜都沒有。

想到後半個月興許要每天吃饅頭,他就氣得腳抽筋。

「付尤,你給我過來!」

張克成喊了一聲兩聲都沒有回應,去付尤房間一看,屋里頭根本沒有人。

「好啊你個臭小子,有本事再也不回來了!」

殊不知,這會兒付尤在商量家,被好吃好喝的供著,叔叔姨姨,爺爺女乃女乃都對他特別好,根本就沒有想到自己的小舅會拿著雞毛撢子等自己回家。

「商量,待會兒我們上寧加一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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