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夜襲

作者︰開挖掘機的派大星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小胖子還在酣睡,我沒有將他叫醒,自己輕手輕腳的擦了把臉出去。

推開門時,我與隔壁開鎖的男人撞了個正著。

一米七左右的身高,寸頭顯得格外干練,耳垂隱有耳環,男生女相,身板看著倒還算結實。

此人身著駝色大衣,胸口別著肅清者聯盟特有身份令牌——總督級署長︰陳歌

從氣息上感應,陳歌的實力約莫與我最初見到戴天晴時相當,甚至有些不如。

像這種實力的人,能坐上總督的位置,足以見得肅清者聯盟在花都蓉城,幾乎是油盡燈枯的境地。

陳歌打了長長一個呵欠,在看到我時,尷尬的把嘴閉上,「你就是李天賜?」

「是。」

「請進吧。」

……

記得第一次來到李芳辦公室時,我被里頭整體沉陰檀香木,以及名貴的奇珍異寶給震驚到。

如今來到陳歌的辦公室,我同樣也被震驚到。

一張辦公桌,一把椅子,落地窗對著的是一個普通大樓。

簡單寒磣程度,和普通的辦公室職員相差不多,很難想象是一個總督該有的待遇。

甚至……陳歌連一個秘書也沒有。

他自己拿了紙杯,從飲水機里給我倒了一杯熱水,即便從櫃台下搬出堆積成山的文件,開始一件件的批改。

批改的同時,陳歌心不在焉的問︰「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有些不敢相信,設計殺手取我性命,拿人性命填鎮南門的人,就是眼前這個看上去像社畜的青年?

正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說不定眼前看似不起眼的青年,實際心思縝密,老謀深算。

我沉聲道︰「鎮南門的事,你應該給我個說法。」

「鎮南門?」

陳歌撂下筆桿子,面上盡是疑惑,「你不是珠州派來的特使麼?和鎮南門有什麼關系?」

我稍有愕然,「你是真傻還是裝傻?」

陳歌板著臉,眼眸陰霾道︰「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陳歌沒弄懂,我卻弄懂了。他不是裝傻,是真傻。

金彩作為花都肅清者聯盟的總督,掌樞花都共三十余年,親信手下遍布全部的權力機關。

在金彩明面稱自己死亡,實則躲在紙人巷里,偷偷掌控者外界的一切。

至于現在的陳歌,估計就是個僅有空殼的傀儡,這也是他工作繁重,辦公室簡陋的原因。

我端起杯中溫水吞下,平靜聲道︰「讓肅清者聯盟真正能管事的來見我,否則鎮南門無論如何坍塌,我都不會多管閑事。」

還沒等陳歌開口,外頭的小胖子就急慌忙進門,「李道長,你可不能撂挑子啊,我可就指望著你了!」

看到小胖子的剎那,陳歌噌的站得筆直,「花都代理總督陳歌,參見總部領導!」

小胖子也別扭的學著陳歌的模樣,回敬了個禮,「你……你好。」

我起身有些不耐煩的道︰「現在要麼叫來肅清者聯盟真正管事的人,要麼讓我走。」

「我對鎮南門的事,已經算得上是足夠上心,至于你們不配合,我也愛莫能助。」

見我即要出門,小胖子趕忙央求說道︰「小兄弟,你就按照李道長要求去做,不然鎮南門塌了,咱都得倒霉。」

陳歌用不可思議的眼神望著我,「我找了許多知名設計學院教授級別的工程師,都沒辦法修繕鎮南門的工程,難道你可以!?」

我淡然聲道︰「想要修繕鎮南門,設計師可沒有用,得是風水師才行。」

陳歌神色掙扎,小胖子在旁邊耐心勸阻,他漸而面色泛青,眉宇間積郁著一股煞氣。

我隱約看出事情不對勁,即便詢問說道︰「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陳歌眼神有些躲閃,終究無奈說道︰「實不相瞞,我原本是總部的士官訓練營學生,剛接任肅清者聯盟總署的位置不足一個星期,現在也是一頭霧水。」

「整日里除了處理俗事公務之外,我幾乎沒有任何責任和實權。」

「不過好在上一任總署長已經把權利分散下去,現在各部門之間基本趨于穩定,不需要我來維持。」

「至于肅清者聯盟現在的掌權人,不如說是根本沒有掌權人。擊鼓賣糖各干各行,相互之間非常松散,好在不耽誤辦正事。」

對于陳歌的話,我並不是十分信任,直到他給我看了內部的排班表,以及各個職位之間的附屬關系,我才相信了他的話。

現在的肅清者聯盟,根本就是一盤散沙,不可能還有余力對我造成威脅。

可是……既然不是珠州肅清者聯盟干的,上次電視塔上的狙擊手,以及被我扔下河的家伙,又是誰呢?

我試探詢問道︰「你知不知道,金彩是怎麼死的,以及花都肅清者聯盟為什麼會亂成這幅樣子?」

陳歌眉頭微蹙,「此事事肅清者聯盟的辛秘檔案,我目前沒有資格弄清楚。」

听此,我稍微松了一口氣,並從手機里找到李芳曾授予我肅清者聯盟總署長的身份證,沉聲說道︰「我在來到花都時,曾被一伙「疑似」肅清者聯盟成員襲擊,人數龐大且訓練有素。」

「現在我以珠州肅清者聯盟前任總署長的身份,請求協助調查。」

「前任總署長!?」

核實過身份令牌後,陳歌面露恭敬之色,又朝著我敬了個禮,「我想起來了。之前在訓練營時,曾听說過李先生的名字!」

「哦,我的名聲都傳到肅清者聯盟總部去了?我倒想知道,他們都是怎麼說我的。」

陳歌目光惝恍,頗有些追憶的道︰「李芳老師曾是我們野外生存的教導員,他的人格與實力,備受我們尊崇。」

「當初李芳老師與我們聊過‘李天賜’這個名字,他稱呼你是他此生見過,最有實力與潛力的學生。」

「沒想到今天有機會見面,真是名不……虛傳。」

說出最後四個字的時候,陳歌明顯有些底氣不足。

不過也無妨,至少現在的我在陳歌的心目中,是屬于正面印象,暫時與他合作不會擔心後顧之憂。

陳歌雖是總督,但有名無實,倒不如我這個有一股自己勢力的前任總署長,因此他對我還算是恭敬。

稍作寒暄以後,陳歌鄭重神色的道︰「雖說我沒有實權,但是調查凶手的權利還是有的。」

「兩位請到接待室稍事休息,我馬上親自去調查!」

陳歌急匆匆的離開,看他一副風風火火的蠢直模樣,便知道此事通過他之手,很難查清楚事情真相。

還好有一點可以保證,有陳歌在,花都的肅清者聯盟至少不會給我們搗亂。

回到隔壁接待室,陸鶴鳴這才從盤膝打坐狀態中收功,「兄弟,和他們談的怎麼樣?」

「結果不算好也不壞。」

我坐上墨如初,沉聲說道︰「解鈴還須系鈴人,去金城集團。」

「兄弟,坐穩嘍。」

……

有我和陸鶴鳴在,基本上可以擺平在花都遇到的大事小情,可小胖子像生怕我中途跑了似的,非得在我後頭跟著。

行走路上,小胖子忍不住詢問道︰「李道長,肅清者聯盟的人不都幫咱們去查了麼,為什麼我們還得親自去一趟金城集團?」

我解釋說︰「建成鎮南門樓盤,金城集團吃肉,肅清者聯盟只能跟著分一杯肉羹而已。」

「如果要對付我們,金城集團是主謀,肅清者聯盟的小部分人最多算是殺人的刀。」

「金城集團投鼠忌器,拿肅清者聯盟作刀。我們想要找出幕後主使,就得直搗黃龍!」

……

前往金城集團總部,中間要經過鎮南門。

在我路過的時候,忽然看見前方警戒線外聚滿了人,隔著老遠能看見在五層樓的位置,有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失魂落魄的坐著。

女人三十幾歲的樣子,身上穿著洗的發舊的勞保服,身材略顯得臃腫,除眼神憔悴以外,面容反而容光煥發。

能夠看得出,女人應該剛分娩不久。

在女人的手里,捧著個男人的遺照,赫然就是上次跳樓身亡的陳明。

因為大樓是傾瀉的,因此並沒有人敢靠近救援,稽查所的車輛也沒有趕到。

看女人的精神恍恍惚惚,似乎隨時都要墜落下去!

想要成功布置逆五行大陣,取出金靈珠,就不能有人死在這里!

我急忙朝著陸鶴鳴喊道︰「快救人!」

「明白。」

陸鶴鳴要沖上前時,已經晚了一步。

女人淒厲的喊了一嗓子︰「金城集團喪盡天良,拖欠民工工資!你不讓我們一家活,我就死給你看!」

聲音落下,女人毫不猶豫的縱身一躍。

在女人身體在空中劃過拋物線時,墨如初迅速發射出一顆軟彈,將女人的身體在空中向內擊飛三米左右。

按照原本的軌跡,女人腦袋著地摔在天花板上,肯定是必死無疑。

在墨如初的干擾下,女人後背朝下,摔入了松軟的綠化帶中。

雖說氣息奄奄,但好歹保住了一條命。

「好樣的!」

我驚喜的拍了拍墨如初的椅背,立即擠開人群,趕到女人身前後,用繃帶與簡單的止血藥物,替她進行包扎。

腰椎錯位,如果搶救不及時的話,很有可能會腰部以下截癱。

可惜秦瀾尚且處于昏迷之中,現在主宰身體的是八尾妖狐,並不能為女人進行醫治。

在替其包扎的過程中,我從女人的身上竟感受到一股奇異的陰邪之力。

這股力量的源頭是……

仔細感應一番後,我將手指拂過女人的頭發,從里頭找出一個軟膩膩,且格外柔韌的巴掌大小紙人。

紙皮泛著淡淡的紅色,上頭用雞血刺青寫下女人的生辰八字。

紙人控魂,是之前金彩的常用把戲。

可如果是金彩在這里,女人受控制的跡象會更加明顯,且死得更為徹底,根本來不及等我搭救。

難道……是新學扎紙咒術的家伙?

按照氣息推算,女人大概在三個月前產子,原本精神就不穩定,這才會被紙人上的邪念掌控心神,選擇跳樓自殺。

救護車趕來,將女人匆匆帶走。

我則懷中揣著紙人,被陸鶴鳴推著遠離人群……

陸鶴鳴看了一眼手機導航,「兄弟,再過兩個紅綠燈,就到金城集團總部了。」

「先不打草驚蛇,隨便找個僻靜的住處,讓我稍事休憩。」

陸鶴鳴撓了撓頭,「為啥忽然又不去了?」

「因為今晚會下雨,且風大無月。月黑風高,正是殺人夜。」

……

附近有許多爛尾樓盤,為了隱蔽起見,我們隨便找了個地方戴著。

與我推測的分毫不差,晚上九點三十分時,天空就  啪啪的砸下雨點,且轉眼間就已暴雨如瀑。

外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陸鶴鳴懷里抱著鼓囊囊的雨衣,渾身是水的沖進來。

「兄弟,搞定了!」

陸鶴鳴小心翼翼的從雨衣里掏出我們所需要的東西,「上好的宣德爐,還有紫檀香,浸泡過雞血的符紙,我花了好大力氣才偷……咳咳,買來的。」

「辛苦。」

我用小刀將紙人切下一個邊角備用,旋即在宣德爐中盛放入新鮮的五谷,插入三炷大拇指粗細的紫檀香,催火符甩下,燃起裊娜青煙。

我將紙人邊角料扔在紫檀香燃起的香頭上,立即發出滋滋啦啦的聲音,並冒起了略帶腥臭味道的黑煙。

祝香神咒心中誦唱,黑煙漸漸在空中盤浮飄蕩,並重新排列組合成一個年輕男人的模樣。

我沉聲吩咐道︰「今夜我們兵分兩路。老陸和我一起,跟隨著黑煙找到幕後黑手。」

小胖子急切的道︰「那我呢?」

「你立即前往金城集團總部,從到達一刻開始錄像,記住每一個進出過金城集團的人,一旦有任何大動作,要立即通知我!」

「沒問題!」

囑咐好以後,我即便乘坐墨如初,由陸鶴鳴來拉車,沿著夜里黑煙繚繞的方向,不急不緩的行進著……

黑夜外加暴雨,原本繁華的蓉城此刻萬籟俱寂。

唯獨高架橋下一名為——天華足療會所的店鋪,燈火通明,門口停滿了私家車。

黑氣也徐徐鑽入天華足療會所,為我們指引方向。

為了不引人注目,我從旁邊的銀行取了點錢,干脆裝作殘疾人模樣,被陸鶴鳴推著進去。

進門之後,僅有一個打著瞌睡的中年婦女在接待,里頭靜悄悄的一點聲音也沒有。

我仔細看了一下,牆壁上都加裝了隔音棉,房頂鋪著蜂窩狀隔音設備,準備可謂是精細。

似乎察覺到我目光中的審視味道,服務員板著個臉,語氣生硬的道︰「價目表在牆上,想要什麼服務項目自己選。」

修腳十五,按摩半小時五十,頸肩放松,中醫理療……

牆壁上的價目表一覽無余,卻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難不成是我想歪了?

就在我疑惑的時候,陸鶴鳴面帶詭笑的湊到櫃台前,「姐姐,我這兄弟打小就可憐,活到現在還沒嘗過女人的滋味。」

「您給我們推薦個實惠點的套餐,這點是小意思……」

說話時,陸鶴鳴從兜里掏出一張百元大鈔,悄模的塞進中年婦女的手里。

中年婦女臉色好看了些,「小伙子挺會來事。少婦三百,大學生五百,美女模特八百包夜一千二,你們選哪個?」

「兩個大學生。」

我往桌子上放了一千一百塊,「剩下的一百,我想要自己選房間。」

「隨便你,只要是門敞著的,你們隨便進去。但如果門口掛著請勿打擾牌子的,你們可千萬不要找茬!」

「明白。」

跟隨著空氣中若有若無的一股黑氣,我沿著電梯上了四樓,最終停在四零八號房門前。

不用黑氣的指引,我便能感受到其中有一股淡淡的陰森氣息,想必是有邪修者居住其中。

我和陸鶴鳴使了個眼色,即便進入了隔壁四零七號房間。

一牆之隔,因為房間強大的隔音效果,我們竟听不到丁點動靜。

正當我拿匕首打算切割牆壁隔音材料時,房門被敲了兩下旋即打開,兩個穿著靚麗的年輕女孩,站在我們身前。

「兩位老板,我們就是您點的大學生。」

我微微點了點頭,「你們是哪所大學的?」

黃裙女孩稍有愣神,即便回答說道︰「我是都城文理學院的,不信您看學生證。」

說著,女孩就要去翻動自己的書包。

用觀氣術可以看出,黃裙女孩並沒有說謊,她真的是附近學校的大學生。

陸鶴鳴皺著眉頭,有些不詫的道︰「放著好好的學不上,出來干這種買賣,怪不得現在都不拿大學生當回事。」

「你!」

女孩眼眸中閃過一抹慍惱,下意識開口剛要反駁,想到我們是客人,終究只能淚水在眼眶打轉,咬牙閉上嘴巴。

我淡然聲回答說道︰「腌之地能出白蓮,清池之中不見得沒有淤泥。」

「以個例代整體本就是盲目的無知,你無需對大學生有任何偏見,更無需對他們有偏見。」

陸鶴鳴眼神中閃過一抹期冀,「兄弟,要不……咱資助他們一波?」

「少胡思亂想,別忘了我們是來做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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