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解禁

作者︰開挖掘機的派大星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山神的手段詭秘莫測,若非受重傷的老二陰差陽錯的中途截胡,後果將不堪設想!

敵暗我明情況下,我務必盡早解開自身詛咒,方能保全已變為泥塑的八尾妖狐與墨如初……

至于解開詛咒的辦法,並非是山神一人專利。

另有一人的咒法,要比山神高明萬倍……

出窯洞沒多久,雨下得越發大了。

瓢潑之下不給人喘息的余地,如果不稍稍低下頭,從頭發絲上澆灌下的雨水,便能將人給嗆到。

早些年間的黃土高坡,夏季多暴雨,天氣似孩子的面孔般喜怒無常。

若是在無垠空曠處遇到罕見暴雨,猝不及防摔一跤就容易被雨水灌入鼻孔,在如瀑雨水中接不過氣,猝然被嗆死。

正是這氣候使然的暴雨,將茫茫黃土地沖刷得溝壑縱橫,貧瘠得生不出丁點雜草。

如果沒有紅樹林作為最後一絲地氣支撐,恐怕要被干旱和暴雨折騰得更加貧瘠。

參天紅樹在暴雨中搖曳著枝條,仿佛比前幾日見時樹干更粗碩,枝葉更生機勃勃了些。

樹下猩紅色懸棺隨風搖擺,發出咯咯吱吱響聲,格外滲人。

一道漆黑色身影被無數白綾懸掛在半空中,在看到我時,還費力的朝著這邊揮了揮手。

「孩子,你總算想通了。快,用雷法助我,我就能將白綾全部掙月兌!」

「好。」

我站在樹下,平靜望著拓跋,「可我體內被人種下上古流傳下的詛咒,你幫我將詛咒消除,我便能助你月兌困。」

拓跋直直望著我良久,「你當我傻麼?」

「幫我解開詛咒。否則我就……」

拓跋聲色中帶著戲謔,「自將我當成食物後,黃河娘娘便與我同氣連枝,你若敢傷我,恐怕要不了我出手,上面密密麻麻的棺槨就能讓你自食惡果。」

我繼續平靜聲道︰「如果你不幫我解開詛咒,我就叫人在你腦袋下面拉屎。」

拓跋頭朝下腳朝上,整個人倒吊著像一只蝙蝠,離地面也就半米左右的距離。

如果讓鄭成明等人每個人在拓跋倒吊著的位置如廁,產生的生化武器效果可想而知。

拓跋面色變了變,忽而正色道︰「孩子,我是你的父親。」

「我知道。」

「辱父者甚于辱己,必有不共戴天之仇,你可曾听說過這句話?」

我沒有時間與拓跋扯皮,轉身後撂下一句,「最後給你一次考慮的機會,幫我解開身體詛咒,亦或者在你的頭頂弄個旱廁,你自己選。」

一步,兩步,三步……

我距離旱魃越來越遠時,旱魃急喊道︰「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況我是你的父親!」

我沒有理會,繼續向前。

還沒等我向前走上幾步,旱魃就帶著些憤懣與無奈的道︰「罷了,看在你是我兒子的份上,我幫你就是!」

我不由一笑,旋即故作平靜轉過身去,「你說,我听著。」

拓跋搖搖晃晃了兩下,自眉心之上射下一道暗紅色銘文,穩穩落于我的眉心之處。

我心中驚駭,本以為是什麼攻擊手段,卻不曾想只是一道記憶印記。

「自己把記憶印記打開,里面有你想要的東西。」

如今拓跋被黃河娘娘捆縛,雙方能量達到一種微妙的平衡,我盤膝坐在拓跋身旁,便能得到最大的保護。

開啟記憶印記,並不需要道元的加持,我僅將意識凝聚于眉心,觀想落于其中的猩紅色封印,下一瞬間封印便自行打開。

一股格外雜亂磅礡的力量,灌注入我的腦海……

整整一個時辰過去,我放才消化掉龐大的訊息量,並勉強理解其冰山一角。

拓跋給我的,並非是普通化解詛咒的方法,而是古老詛咒從制作到使用,以至于破解的一系列方法。

詛咒之術,修行波譎雲詭,卻是萬千道法中的一種。

有修術者,相隔萬里僅憑區區一張白紙,便能咒殺神邸于千里之外!

有修身者,霉運纏繞周身卻不受擾,見者倒霉,踫之衰運連連,一個叩拜之下,立呈天人五衰之相。

最早以咒術修成神邸者,便是傳說中的掃把星馬夫人……

想要將詛咒之術修煉到精深,至少需要十幾年的功夫,我心不在此處,便稍加領悟,足夠化解我身體災厄便可……

咒語于心中唱響,體內符文躁動澎湃,沒過多時變化作一陣土元力蒸騰而去。

詛咒之力消失的剎那,我體內能量頓時如潮水般奔騰,幾個呼吸的時間便恢復如初。

緩緩起身後,我看著樹上吊著的拓跋,心中頗有些復雜。

師者,傳道受業解惑也。

拓跋雖與我是敵對關系,但著實傳授予我一本無上法門,我即抱拳沉聲說了一句︰「多謝。」

拓跋目光幽幽望著我,並沒有回答,反而問道︰「今夜燭龍升天,你有沒有看見?」

我心頭微凜,不由詢問道︰「你知道怎麼回事?」

「當然知道。」

拓跋嘴角勾起詭異弧度,「異象四起,燭龍升天。蒼天已死,黃天當立。這四句是亙古不變的預言,且向來應驗。」

「上一次燭龍升天,還是人皇覆滅,天道主宰之時,距今已經有五千年了……」

從拓跋的聲音中,我听出了些許緬懷與期冀。

單從字面意思上理解︰「異象四起,燭龍升天」,意思是要想燭龍升天,必須伴隨異相。

至于能稱得上天地異象的……我仔細思索許久,恍然間想起在幾天之前,黃河曾經發生過一次大規模的斷流。

黃河斷流,也算是不得了的異象了。

至于「蒼天已死,黃天當立。」這句話,是引經據典的,追溯至東漢時期黃巾軍起義。

全篇是︰「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其中意指新舊世界更替,也就是說會另外產生一股勢力,代替人族在世界的統治地位!

沉吟稍許,我肅然聲詢問道︰「燭龍升天,與魔族降世有什麼關系,與人族失勢又有什麼關系!?」

拓跋毫不掩飾的道︰「只要有種族更迭,燭龍就會出現。」

「這個問題與其詢問我,倒不如去了解燭龍出現前的異相,以及異相為什麼會出現。」

稍作沉吟,拓跋待著笑意道︰「看在你我父子一場,血脈情深,我可以勉強提醒你一件事。」

「燭龍升天的第一異相是黃河斷流,第二個異象是大廈將傾。我既告訴了你,你可要做好準備,盡早阻止。」

作為魔界的首領與第一人,拓跋無比渴切著人族覆滅,魔族降臨人間。

他之所以「好心」,是料定了哪怕將事情托諸于我,我也無力改變天地大勢,反可能因潰敗成疾,折損道心!

臨走前,我深望了一眼拓跋,沉聲道︰「燭龍升天會因我而止,你的計劃也將被滅殺在萌芽之中,木靈珠我更志在必得!」

「倘若有朝一日,你將折損于我的手中。我會念在今日情分,免除你一死,並親自送你入魔界!」

我背影朝著拓跋,踽踽前行時,身後傳來吶喊聲︰「我等著那天的來臨!」

……

暴雨滂沱,隱約亮起昏暗燭光的窯洞入口處,喬慧在緊張的翹首顧盼著。

見我平安歸來,喬慧稍松了一口氣後,美眸亮起灼灼光芒,「李先生,你的實力恢復了沒有?」

「僥幸得到機緣,如今實力已經恢復。」

「太好了!」

有我這句話,算是安了喬慧的心。

進入窯洞以後,桌上擺放著好酒好菜,熱氣騰騰得好不熱鬧。

老二等人面帶笑容,神采奕奕的坐著,唯獨留下面朝門的正首與左次首位。

我疑問︰「桌上的飯菜,都是從哪來的?」

滿臉纏繞著包裹的老二,這會兒笑呵呵的上前道︰「李先生,您猜怎麼著,今兒在窯洞里找東西的時候,我偶然發現了藏在床底下的一個地窖。」

「地窖里鍋碗瓢盆什麼都有,還有些煙燻臘肉和風干蔬菜,另外加兩瓶陳年的花雕。」

「我以前在飯店掌勺過,就和兄弟們一起做了這頓飯。喬總署說您是我們大功臣,您不來,我們說什麼都不能動筷。」

我欣然笑道︰「辛苦了。」旋即作不經意狀詢問喬慧,「這飯你吃過沒有?」

「額……沒有。」

我再度追問了一句︰「就算是僅僅嘗過一口,也算是吃過。」

喬慧笑吟吟的道︰「你是主客。你不來,我可不敢偷嘴。」

听得喬慧這麼說,我才稍松了一口氣,即便毫不客氣的落座首位,夾起一筷子菜肴象征性的放在嘴里,這才朝著眾人招呼,「大家吃著喝著,不必太過拘謹。」

酒過三巡,菜色漸冷,鄭成明才大著舌頭心滿意足的道︰「沒想到……在這麼個鳥不拉屎的土窩窩里,還能吃上這種美味佳肴,真是……值了。」

一旁有人笑罵道︰「大哥,你說這地方鳥不拉屎,那你吃的是啥?」

「去你娘的,就算鳥拉屎,我也不吃!」

群人哄堂大笑,唯獨老二抿著嘴,笑容格外詭異。

見我目光一直盯著他,老二心中大概有了些猜測,即便解釋說道︰「李先生不要誤會,我臉上傷口剛結痂,不敢笑得太厲害。」

將我平靜聲問︰「你覺得我會誤會什麼?」

頓時,老二臉上笑容凝固,訕訕的看著我頗有些不知所措。

鄭成明看不下去,「李先生,老二他是好不容易才給你做了一桌子菜,你就算看不上他,也不該成心跟他找別扭。」

老二也會借坡下驢,撓了撓頭憨笑道︰「大哥你別多心,其實李先生也沒有惡意。」

這家伙……如果是女的,絕對是個不折不扣的綠茶。

我站起身端起酒瓶,給鄭成明斟滿了一杯,給自己也斟滿了杯子,雙手舉著朝正下潑灑。

「這一杯酒水,敬死去的老二。」

老二面色陰沉,鄭成明頗有些不明所以,「李先生,你這話是設麼意思?」

我沒有回答,反而說道︰「先把這杯酒喝了,我再告訴你。」

辛辣酒水一飲而盡,鄭成明這才沉著臉色道︰「拜托您把事情說清楚點,老二好端端坐在桌旁,怎麼就成了死人!」

我不顧老二陰沉的臉色,平靜聲說道︰「真正的老二,在當初踫到山神的時候,就已經被殺了。」

「最初我只是犯疑,覺得事有蹊蹺,就算是山神重傷,也不可能被普通凡人傷到。」

「不過我沒有多想,便直接離開了。想著早些時候恢復靈力,便能保護你等安全。」

「直到看見這頓精心準備的飯菜,我才徹底確定了心中猜測。」

我一把扯下老二臉上纏繞著的繃帶,露出半邊猙獰的鬼臉,這才沉聲怒喝道︰「你還想裝到什麼時候!」

「咯咯。」

山神喉嚨里發出干澀沙啞笑容,格外刺耳,「李天賜,如果你在揭破我的瞬間就出手,興許勝利的會是你。」

「可是你太愛賣弄,反而讓自己送了性命!」

我看了一眼桌上被吃干掃淨的飯菜,平靜聲問︰「你又在飯菜里下了詛咒?」

「嘿嘿,你知道還吃,只能證明你活該要被我弄死。」

「是不是現在覺得渾身發軟,腦袋發暈,沒有丁點力氣?」

剩下人面面相覷,皆用驚愕眼神望著山神。唯獨鄭成明臉色頹敗,一副痛心疾首模樣,估計是無法接受老二的離去。

山神陰狠道︰「從叫喬慧的小賤人開始,你們一個個都得變成我女兒的食物!」

身體被陰煞之力侵蝕得過于嚴重,以至于山神的精神都出現了問題。

現在的他根本不配被稱為神,更連惡鬼都不是。

我做出一副有氣無力模樣詢問道︰「既然要給你女兒當口糧,想必她應該就在附近。」

「沒錯。」

山神沖我猙獰一笑,「李天賜,你是這里頭修為最高的,就數你還能撐得住一會兒。」

「你幫我把這群人殺了,送到我女兒身邊再自裁,我就放了八尾妖狐,還有一直跟著你的那把破輪椅。」

從進門開始,我就感應不到八尾妖狐和墨如初的氣息,想來是被山神給弄走。

我冷聲問︰「你把他們藏在了什麼地方?」

「順著山坡往上走,你能看見一個干涸的河溝,河溝最深處的位置,我女兒在那邊等著呢。」

「你的兩個朋友也在那里。你一條命和能換兩個人,這買賣可不算太虧。」

看著山神齜牙咧嘴得意的模樣,我心里估模著時候到了。

嘔——

山神的嘴里吐出泥沙,隨之七孔向外流淌泥漿,雙目圓睜,哆哆嗦嗦指著我,「你……你!」

聲音在喉頭戛然而止,山神從天靈穴開始,正緩慢化作泥塑。

拓跋傳授給我的咒術,遠比山神的要更加完善和高深,哪怕我僅僅學到其中的一絲皮毛,對付山神也是足夠。

化作泥塑後,山神能動的就只有一個腦袋。

他用干澀沙啞聲音問︰「你是怎麼做到的?」

我平靜聲道︰「我的詛咒之術比你高明,可輕易破解你的咒語,並反施彼身,就這麼簡單。」

早在吃飯的時候,我就察覺到了事情不對勁,且一眼就看出飯菜中被施加的簡單咒法。

飯菜中加了一種特殊的石粉,其本身是地脈中的特使礦物,對人並沒有傷害。

但這種石粉對于詛咒來說,則是最好的載體。

在吃飯的過程中,我已經替喬慧等人解開咒法,反而給山神施展新的咒術。

「這……這不可能!」

山神僵硬的活動著脖頸,縱然心中千萬般的不情願與不相信,但隨著身體的徹底僵硬,也只能接受這個事實。

我起身出門,準備將八尾妖狐與墨如初接回,忽听得屋子里的山神喊︰「救……救我!」

我回頭看了一眼即將徹底化為泥塑的山神,輕嘆了一口氣,「你本身並非大奸大惡,只不過執念與殺孽過重。」

「我將你的肉身化作泥塑,尸身灑落入黃土中零落成泥,就算是贖清了罪孽,可以正常投胎轉世。」

山神艱難的搖了搖頭,痛苦的說道︰「救……救我女兒,我怎樣死都無所謂……」

中了詛咒以後,身體會迅速石化,且每動彈一下,都會承受蝕骨鑽心的痛苦!

即使如此,山神仍在拼命掙扎著,泥塑發出咯咯啦啦的聲響。

再這樣下去,他會折騰到魂飛魄散。

我輕嘆一聲,「你女兒的肉身必定是保不住了,但靈魂我會盡力保全。」

山神這才停止了動彈,費勁力氣的說了聲,「對不起,謝謝。」

旋即,山神的身軀徹底化作泥土,隨著窯洞外一陣風刮過,化作松散泥土飄出門外,灑落于大地。

活了前年的神邸,實力衰敗壽元干枯,僅剩一身積攢多年的神性元素,融入泥土當中。

剎那之間,窯洞附近草木蓯蓉,干枯的老樹抽出女敕芽,一派生機盎然景象。

就憑這份死後對天地的饋贈,我也得留他女兒一命……

有樹木遮蔽,風雨都小了不少。我沿著山神化作的林木前行,約莫三五里路程,便找到一處凹進山月復的干涸河洞。

八尾妖狐和莫如初,就被胡亂的扔在洞穴入口處。

我將掌心貼在八尾妖狐眉心與椅背,伴隨著咒語的輕聲頌唱,八尾妖狐身上泥土剝落,露出瑩白肌膚。

「呼,憋死我了。」

八尾妖狐長出了一口氣,兩手搭著我的肩膀,一時間力量還沒有順暢貫穿全身。

我順手扶住她的腰肢時,她嬌呼一聲,不見躲閃,卻警惕的盯著我問︰「你想干什麼?」

為了避嫌,我格外干脆的松開了握著八尾妖狐腰肢的手,她力弱不留神哎呦一聲跌倒,浸在泥水里。

「混蛋,你有沒有點紳士風度!」

墨如初體內的禁制,也屬于詛咒的一種,我稍微多花了些力量,也解開了他的禁制。

「大哥,我差點以為自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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