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門被敲了兩下,而後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老公,我回來了。」
听聲音,是韓杰的老婆沈君。
還好行事匆忙,韓杰只把褲子褪了一半,這會兒匆忙提上,匆忙抓起地上散落的底衣,塞進林秀秀的手里。
「快,找地方躲躲!」
「你家我又不熟,我躲哪啊?」
兩人竊竊私語時,房門已經被打開,玄關響起沈君的腳步聲。
「老公,大白天的你關什麼燈?」
眼看著沈君就要進門,韓杰慌忙打開壁爐,將里頭的爐火給撲滅,朝著林秀秀招了招手。
林秀秀驚恐的看著爐壁,「這里面是燒火的地方,我進去不會燒死麼!?」
「我只是往里頭塞了幾塊燻香的木頭,壓根沒什麼溫度!」
「順著煙道往外爬,就能從別墅後門出去!」
林秀秀仍不甘道︰「可你答應我的事……」
「這事回頭再說!」
……
啪的一聲燈被打開,韓杰汗涔涔的蹲在壁爐邊,臉色漲得通紅,腰帶沒扣好,褲子一直往下掉,他只能蹲子做掩飾。
沈君月兌下被雨淋濕的外套,掛在壁爐邊,又打開爐子,添了幾塊木炭,蹲在一旁烤火。
「老公,你在這干什麼呢,是不是生病了?」
「咳咳,剛才在沙發上睡著了,這會兒覺得冷,想添幾塊木炭。」
「那就多添點炭,驅一驅潮氣。」
看著往爐子里加炭的沈君,韓杰眼皮直跳,卻不敢阻止。
……
待到一切寂滅時,我猛然從床上坐起,拿出鉛筆和素描紙就開始繪畫。
跟隨爺爺學本事時,畫符也是其中功底之一,最晦澀的八卦陣圖,我十分鐘內就能完成,更何況區區人相。
幾分鐘過後,林秀秀的模樣就躍然紙上。
秦瀾單手托著下巴,在一旁饒有興致的觀看,此時也不由得驚嘆,「師父,你還會畫畫!?」
我凝重聲道︰「你去查一下,最近一次晚間大雨是什麼時候。」
「好的。」
沒過多會兒,秦瀾指著手機說︰「最近的一次暴雨,是在兩個星期之前,也就是十一月九號。」
十一月九號,正是趙桂芬在十字路口撞邪的日子,也是林秀秀與韓杰私通的當晚。
按照道理來說,林秀秀完全可以通過煙道逃出去,因為壁爐很大,就算燃起炭火,溫度也不至于將整個煙道烤熱。
且沈君燃燒的是無煙煤,不可能將林秀秀嗆死。
她為什麼會失蹤呢?
……
就在我苦思熟慮時,外頭房門忽然被打開,秦茵板著一張俏臉,「小瀾,快來吃飯。」
「媽,我們這里有件事搞不懂哎。」
秦瀾將秦茵強行拽到一旁,簡單敘述了我們方才看到的東西。
稍作忖度後,秦茵就鄙夷的瞥了我一眼,「你不是挺聰明的麼,連這點小事也弄不明白?」
「願聞其詳。」
我這句話,給予秦茵虛榮心極大的滿足,她得意洋洋的道︰「那個叫林秀秀的女孩,百分之百死在了煙道中。」
「為什麼?」
「木炭燃燒時,會產生大量的一氧化碳。由于外面在下暴雨,形成冷熱對流,一氧化碳會儲存在煙道內。」
「外加上林秀秀剛……做過劇烈運動,逃走的時候呼吸急促,基本上是中毒昏迷在煙道內,之後慢慢窒息。」
秦茵的一番話,將我心中的疑雲撥干掃淨。
雖然是半夜三更,但事不宜遲,我立即將畫好的林秀秀肖像掃描兩份,一份給秦茵,另一份則發到戴天晴那里。
兩方同時在株洲市,開始排查各個地區的監控記錄,以及和林秀秀有過密切接觸的人。
我則連夜出發,前往海灣別墅。
叫林秀秀的女孩,絕對與細滑欲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找到她,就能擁有更多線索!
如果運氣好,韓杰說不定還沒發現尸體,給他來個人贓俱獲!
至于找不到尸體,問題也不大。
確定林秀秀真實存在後,戴天晴可調動珠州肅清者的力量,而秦茵財大氣粗,想要調查各個街口的私人店鋪,也是手到擒來。
只要找到確鑿證據,韓杰仍然要認下過失殺人罪。
……
下午回來時,還是艷陽高照的,這會兒剛推開院門,就撲面而來一股潮氣,雨腳細密如麻,道路已經多了一層積水。
秦瀾撐著傘跟在我身後,小心翼翼的問︰「師父,我能跟著不?」
原本沒打算帶她過去,可看她這幅可憐兮兮的模樣,我無奈嘆了口氣,「可以。」
「耶,謝謝師父!」
為了不引起韓杰的注意,這次我並沒有開車,而是披著雨衣,坐上輪椅前行,秦瀾則像袋鼠似的,縮進我懷里。
已經是夜里十一點多,別墅區並沒有多少行人,一路馳騁約莫二十分鐘,就來到了海灣別墅區。
我看著周遭密密麻麻的監控,生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便提議說道︰「我們下車,從後面林子的假山進去。」
「不用。」
秦瀾撥通手機,「媽,讓海灣別墅的物業把電停一下,另外吩咐保安全體在室內集合,免得影響我們潛入。」
電話掛斷以後,海灣別墅內燈光霎時間全部熄滅,入口的電動門自動打開,保安崗亭空空如也。
不得不說,有錢有勢真好……
我乘坐輪椅,徑直行駛到韓杰所居住的別墅區,都沒有任何人發現。
通風的煙管就在別墅後方,剛好能容一個人攀爬入內。
我拍了拍墨如初的椅背,「給我弄個火把。」
「大哥,你雙眼不是能破妄麼,應該不用火把才對。」
「少廢話,快去做!」
沒過多會兒,墨如初椅背彈出個浸滿了油的火把,我披著雨衣點燃火把爬入煙道。
之所以帶著個火把,我是怕里頭萬一真有一氧化碳,我的身體在煙道內沒辦法翻身,反著爬速度極慢,再被憋窒息在里頭……
可剛爬進去,我就發現壁爐有些不對勁。
按照道理來說,煙道中應該滿是灰塵才是,可這里擦拭得竟然光滑如新,用手噌都噌不著多少灰。
一直攀爬到壁爐盡頭,我也沒有找到林秀秀的尸體。
應該是韓杰提前一步發現不對勁,把尸體藏起來,並擦干淨壁爐,來了一招毀尸滅跡。
秦瀾跟在我的後頭,她像小狗似的貼在壁爐牆磚處用力嗅了嗅,「師父,有消毒水的味道,還有特別濃郁的燻香,應該是被她們特殊處理過。」
爬出壁爐,秦瀾有些失望的道︰「看來,只能先調查林秀秀的下落,再慢慢抽絲剝繭尋找尸體。」
「否則想讓韓杰認罪,肯定是不可能。」
秦瀾的話不無道理。
首先,韓杰買通了林秀秀的父親林鐵柱,活生生讓趙桂芬成為瘋子,捏造林秀秀這個人不存在。
連失蹤者訊息都查不到,根本無法立案。
其次,尸體無影無蹤,當天暴雨監控設備拍不到東西,更追究不到韓杰。
如此布置,可謂不縝密!
……
可按理說,韓杰可以騙得了所有人,但不可能騙得了我。
人說謊時,身體的「氣」會發生變化,除非韓杰的謊言,能連他自己也騙過去。
這一點,我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
見我沉默站在雨中良久,秦瀾拽了拽我的胳膊,「師父,你發什麼呆呢,我們該回去了。」
「等一等,我興許有讓韓杰主動開口認罪的辦法。」
……
在我的縝密部署下,戴天晴帶著稽查隊的人,二十幾輛車響著警鈴,將韓杰的住宅團團包圍。
與此同時,在秦茵的命令下,海灣別墅區保安全副武裝,停在住宅門前。
漆黑夜幕中,無數探照燈亮起,將韓杰住宅照得通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