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話語可以騙人,但眼神不會。
秦瀾方才看向我的眼神,分明就是打算……
還沒等我開口發問,秦瀾就拽著我躺在床上。
她左手握著玉條,右手攥著我的手掌,閉上雙眸,就這麼靜靜的躺著。
我也閉目凝神,隨時準備接收她夢境中傳來的信息……
二十分鐘過去,秦瀾忽然睜圓了眼楮,「師父,我睡不著。」
「無妨,我為你誦唱清心神咒。」
「我平時習慣果睡的。」
我淡然道︰「這是個壞習慣,今天我就幫你改。」
秦瀾幽怨的瞥了我一眼,「讓我洗個澡,換身睡衣行不行?」
「可以。」
沒過多會兒,秦瀾披著紗裙,擦拭著濕漉漉的頭發跳到床上,總算願意老老實實的睡覺。
她手腳冰涼,半干不濕的頭發披散在我脖頸邊上,刺撓得直發癢。
我心中默念淨心神咒,沒過多會兒,房間內寂靜得只能听見兩個人近乎重疊的沉緩心跳聲。
秦瀾身體釋放出一股神秘能量,以掌心為源,將我的身體包裹。
放松身心後,這股能量牽扯著我的意識飄飛,忽然一股陌生的畫面訊息闖進腦海……
夜幕深沉,郊區奢華別墅內,一個面容白皙精致的女人,披著鮮紅色紗巾,柔荑握著高腳玻璃杯,紅酒蕩漾著琥珀色。
「攝影師準備,燈光師調一下,換個遮光板……」
在女人周圍,攝影團隊在緊鑼密鼓的忙活著,女人調整姿勢配合拍攝,忙碌了半個時辰以後,團隊才帶著設備離去。
長發燙著黃色大波浪卷,絡腮胡子的矮胖導演,用平板電腦來回翻動照片,滿意的眯起眼。
「曉雯,這次你拍的寫真集,甲方公司非常滿意。」
叫曉雯的漂亮女人,披著浴巾凍得哆嗦著從浴缸中鑽出,「謝謝導演。」
「最近公司又接到一個價值五萬八的廣告單,是避孕藥的廣告,需要一個風格大膽的年輕女性做模特。」
曉雯激動道︰「您看我行麼?」
「公司里女模特這麼多,你又新來公司不久,如果把這麼個寶貴的機會讓給你,公司里的其他人會怎麼想?」
「這……」
曉雯一臉為難,踟躇著不知該如何是好。
絡腮胡子導演調整了下腰帶位置,竭力隱藏著的婬邪目光撇向別處,干咳一聲說︰「其實我也想照顧你,可有些機會,你得學著自己去把握和爭取……」
「我……我知道了。」
曉雯用顫抖的柔荑,閉著眼楮幫導演解開腰帶……
俯子一會兒後,曉雯咳嗽著去找紙巾,這時導演將她一把摟住,單手捏著她的下巴。
「表現不錯,明天你收拾一下,去三號攝影棚報道。」
「謝謝導演!」
忽然,絡腮胡子覺得手掌黏糊糊的,于是用指甲輕輕在曉雯的臉上刮了一下。
厚厚的遮瑕霜被刮落,露出青灰的原本膚色。
絡腮胡子大驚,又急忙在曉雯臉上揉了兩把,妝花以後,她的臉整個呈青灰色,隱約遍布著紅褐色的斑點。
這斑點的形狀是……尸斑!
絡腮胡子驚慌的推開曉雯,跌跌撞撞想要逃跑。
可曉雯原本驚慌的小臉,霎時間變得猙獰可怖,兩只柔荑死死卡住絡腮胡子的脖頸,將其抵在牆邊。
曉雯力量大得出奇,竟將絡腮胡子提得雙腳離地,眼看著掙扎越來越弱,終而腦袋一歪斷了氣。
做完這一切的曉雯,竟像是著了魔似的,雙眼猩紅朝著絡腮胡子的脖頸,狠狠咬了下去!
鮮血噴濺的畫面,仿佛要噴濺在我的臉上,我下意識側身躲避時,才察覺到自己在做夢。
畫面漸漸暗淡,我也睜開雙眼,從夢境回到現實。
拿起手中玉條,只見正面寫著「千面羅剎」反面則寫著「相貌欲」。
我靠在床頭,心里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又過濾了一遍。
其中一個名字叫曉雯的女人,是在模特公司工作的,家住一棟能看得見海的山間別墅。
工作的地方,有一個身材矮胖,絡腮胡子染頭燙發的中年男人導演。
我不知道公司名字,但知道有一個三號攝影棚。
只要知道這幾點,想要找到曉雯,就只是時間問題。
秦瀾俏臉煞白,哆哆嗦嗦縮在我懷里,「師父,我……我害怕。」
我淡然道︰「下去。」
想當初,秦瀾在港口開車將慕容長青撞個半死的時候,她臉上可沒有絲毫畏懼的神色。
「哦。」
秦瀾老實從我身上爬過去,正打算下床。
就在她從我身上越過的時候,房門忽然被打開。
戴天晴稍許驚愕後,砰的將門帶上,漠然聲道︰「我在門口排隊等著,你們繼續。」
秦瀾俏臉上帶著得逞的笑容,「師父,她都不怎麼介意,咱們繼續吧。」
我沒做理會,急忙穿鞋下床,又將代表相貌欲的玉牌揣好,出門後順便將門給帶上。
門外,戴天晴竟化了淡妝,穿著件黑色打底褲呢駝風衣,配上高跟鞋更顯得窈窕。
站著不動,頗有些窈窕美女的風範,可穿高跟鞋走起路來歪扭七八,登時就漏了怯。
四目相對,分外尷尬。
憋了良久,我才冷不丁冒出一句︰「在床上時,我衣服是穿著的。」
戴天晴並沒有搭我的話茬,而是看了一眼手表,「現在四點半,離晚高峰還有一個小時。」
「既然你家不方便,現在去郊區找個賓館還來得及。」
「去你家或者附近的賓館不行麼?」
「我怕踫見熟人。」
……
坐上戴天晴的車子,從主干路行駛半個小時,總算在近郊的一處破舊賓館門口停下。
陰暗狹窄的城中村門口,掛著用紅漆白板寫的《幸福賓館》四個大字,一個穿著漁網襪,濃妝艷抹的婦女,斜站在門口。
「就這兒吧。」
下車時,戴天晴將鴨舌帽戴上,順便又戴了口罩,似乎生怕被人給認出來。
我不由皺眉,「你確定在這里?」
她壓根不理我,一個人在前面走得急,我沒辦法只能跟上。
陰暗狹窄的樓道里盡是霉味,各種花邊小廣告,門縫里都塞了小卡片,看模樣就知道不是什麼好地方。
等上樓梯時,秦瀾才想起詢問,「有哪間房是空著的?」
門口的中年婦女洋洋不睬的道︰「隨便哪間都行,掛著‘請勿打擾’牌子的,記著別進去。」
听得這話,秦瀾臉色有些難看,「房門鑰匙呢?」
「沒鑰匙,但里面能上鎖,你進去就知道了。」
從一樓往上走,不少門前都掛著請勿打擾的牌子,里頭傳來的旖旎聲簡直不堪入耳。
偶爾還有穿著黑絲短裙,手里拎著個粉紅色小包的女孩,凍得哆嗦著搓著胳膊,走進某個房間。
秦瀾俏臉陰沉著,在沒單體的情況下一直爬到七樓,才總算清靜了一些。
推開走廊盡頭的房間,里面由于常年沒有人住,床上和桌子都有一層塑封膜。
秦瀾坐在床邊,嬌軀緊繃得像是一塊鋼板,「我來之前洗過澡了,你去洗一洗,」
「我……我也洗過了。」
「哦。」
……
許久不見,彼此之間的尷尬與陌生,一旦到達導火索開啟的時候,回以報之的是越發的熱烈。
從五點鐘到夜里十一點,中途太過疲乏小睡了一會兒,再度朦朧睜開睡眼時,秦瀾已經穿好衣物,百無聊賴的靠在枕邊翻著手機。
這才一會兒的功夫,秦瀾的膚色白里透紅,模上去細女敕得像是羊脂玉。
「拿開你的爪子!」
秦瀾隨即打開隨身背包,從里頭點出整整八百一十塊,「喏,這是你應得的。」
道門規矩,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用自身元陽幫秦瀾化解煞氣,這錢理所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