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順應天命,借刀殺人

作者︰開挖掘機的派大星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攀登至山頂處,我終于看到神廟的模樣。

與其說是廟宇,這里更像是個碉堡,或者說墳包。

廟宇佔地約莫有兩百平,由巨型岩石堆砌成圓拱形,四周都是封死的,僅有一扇厚重胡楊木門,堵著唯一的入口。

胡楊樹,號稱沾水三百年不死,死了三百年不倒,倒下三百年不朽。

可這一扇厚重異常的胡楊門板,已有被風沙腐蝕的深深痕跡。

在胡楊樹正前方,靠近沙壩處有光滑圓形石台,上頭隱約可見骸骨碎渣,以及斑駁血跡。

白西丁從駱駝背上,取出閃爍著寒光的柴刀,將馬利克的尸體拖拽到石台中央。

還沒等動刀,就有一群禿鷲呼啦啦飛下,將白西丁圍成一個圈。

「小兄弟,你在旁邊瞧著吧。」白西丁咧嘴沖我一笑,「最好讓你旁邊的姑娘捂上眼楮,省得做噩夢。」

柴刀落下,禿鷲撲稜稜搶奪肉食,鮮血飛濺,場面不堪入眼。

秦瀾注視著白西丁的動作,俏臉上沒有太多恐懼,反而蹙眉不解問︰「師父,這種習俗會不會太殘忍些?」

「不會。」

我解釋說︰「古有佛祖割肉喂鷹,乃是發了大願心,方體悟佛道本真,立地成尊。」

「人活著時,食五谷禽獸,死後或化為泥土滋養草木,或化為肉食哺育飛禽走獸,化為天道循環之一。」

「因此,天葬與土葬,水葬,火葬,並沒什麼兩樣。」

秦瀾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這時天色漸而昏暗,待到煞氣騰升時,阿卜杜勒肩膀處的尸氣開始蠢蠢欲動。

他疼得齜牙咧嘴,苦著臉湊上前詢問︰「仙師,您是不是該替我解毒了?」

「稍等。」

「啊!」

我話音剛落,就傳來了白西丁的慘叫聲。

一群禿鷲分食過馬利克的尸身後,竟一窩蜂的涌向白西丁,鋒利的喙叼在他身上留下道道口子。

皮肉被一點點撕下,雙眼被啄瞎,只剩兩個流血的空洞時,白西丁仍不甘心的掄起砍刀,胡亂的揮舞著。

望著天上黑壓壓數以百計的禿鷲,秦瀾忐忑問︰「師父,這些禿鷲攻擊過白西丁後,會不會來襲擊我們?」

「禿鷲食腐肉,天性不會對人下手,你盡可放心。」

秦瀾看著趴在地上奄奄一息,脊背被啄食只剩白骨,仍苟延殘喘的白西丁,顫抖著聲音道︰「你這不是睜眼說瞎話麼,白西丁都被琢成這幅鬼樣子……」

我解釋說︰「白西丁之所以會被禿鷲攻擊,是因為我在他背心上寫下的符咒,是逆五行遮蔽生機的陣法。」

「這種陣法能中和他體內的陰氣,同樣陰陽相沖,他身上屬于活人的氣息便沒了。」

「我只告訴他,將衣服連穿三天,癆病就會愈合。卻忽略了一點,那就是穿上這件衣服以後,他在動物的眼中與死人無異。」

「這群禿鷲是被常年天葬飼養出的生物,對死尸及其敏感。在它們的眼中,白西丁就是會動的尸體。」

秦瀾呆滯良久,才喃喃不可置信的道︰「師父,你竟然是這種陰險的人!」

我懶得理會秦瀾,轉而平靜對阿卜杜勒說︰「輪到你了。」

阿卜杜勒已經察覺到事情不對勁,他眼疾手快取下白西丁包裹里的火銃,哆哆嗦嗦瞄準我的腦袋。

「你……你少耍花招,信不信我一槍崩了你!?」

在阿卜杜勒抬起槍口時,秦瀾沖上來擋在我的身前,神色肅然道︰「我能擋住他一槍,剩下的就交給師父了!」

火銃里頭裝著的是鐵砂,開一槍就像是炮彈似的,足夠將秦瀾的身體炸穿。

哪怕她擁有不死之身,想要將殘破身體愈合的過程,也極為痛苦。

能在性命攸關之際,毫不猶豫的擋在我身前,秦瀾的做法著實讓我感動。

我將秦瀾輕推到一旁,平靜注視著阿卜杜勒說︰「你自己從山上跳下去,可免受皮肉之苦。」

「若我出手,你可能會比白西丁死得還慘。」

白西丁淒慘的死相,以及我精密的算計,都給阿卜杜勒帶來巨大的心理壓力。

他此刻精神已瀕臨崩潰的邊緣,外加上肩膀疼痛,顫抖著聲音沖我吼道︰「把傷口給我治好,要不然現在就崩了你!」

「我……我可沒白西丁那麼好對付!」

我沖著駱駝背上的墨如初吩咐一聲︰「燃松香!」

「好勒大哥!」

墨如初迅速從椅背彈出一柱松香引燃。松柏長青,是招陰和養陰的最佳物品。

阿卜杜勒中了尸毒以後,身體開始自動吸收陰煞之氣,但普通情況下,天地之間陰煞之氣的含量及少。

白西丁死之後,留下濃郁的怨氣與煞氣,由松香為引,盡數灌注入阿卜杜勒的體內。

阿卜杜勒的身體就像是一塊海綿被丟入水中,身體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尸化,渾身僵硬額頭青筋暴起,肌肉開始痙攣。

不出一分鐘,阿卜杜勒就會變成一具沒有意識的僵尸。

此時,阿卜杜勒意識到自身已無可救藥,用盡最後的力氣咬牙切齒的說了句,「我和你同歸于盡!」

 噠—— 噠——

連續扣動幾次扳機,火銃都沒有任何反應。

「怎……怎麼會這樣!」

阿卜杜勒面上驚恐漸而凝滯,胳膊也開始僵化,火銃當啷一聲吊掉在地上。

時機已到,我抬腳踹在阿卜杜勒的胸口。他被踹飛出五米多遠,又順斜坡滾落到山頂邊緣。

再向前一步,就是由流沙形成的山坡。

呃——

阿卜杜勒雙眼中憤怒轉化為凶戾,待緩慢從地上站起時,我撿起火銃,瞄準了他所在的方向。

「十,九、八……」

秦瀾疑惑問︰「你不開槍等什麼呢?」

「三、二、一。」

最後一聲落下,阿卜杜勒眼神中屬于人類的神光泯滅,從而轉化為僵尸的呆滯與暴戾。

在此同時我扣動扳機,震耳欲聾槍響與硝煙彌漫後,阿卜杜勒的尸身被火銃沖飛,跌落入黃沙堆積的山崖之下。

隨著阿卜杜勒身體滾落,帶動流沙轟鳴著滑下,待到山腳處時,已將阿卜杜勒的尸身掩埋在十幾米深的流沙之下。

秦瀾好奇道︰「師父,你剛才倒數,是為了耍帥嗎?」

「胡說什麼呢。」

我輕輕一巴掌拍在秦瀾的腦袋上,「我在倒數阿卜杜勒尸化的進程,只有他徹底變為僵尸,我才會開槍。」

「修道之人,最為在意氣運。雖說我有意讓這兩人去死,但白西丁是被禿鷲喙死,阿卜杜勒淪為僵尸後,我對付他更是名正言順。」

秦瀾恍然大悟,「就是當了表子,還要立牌坊唄。」

「其實你不說話的時候,還蠻可愛的。」

……

我背起裝有秦茵肉身的睡袋,又從背包中拿出禿鷲神像,站在神廟門前,「我來旅行承諾,請開門。」

嘎吱——

厚重木門從兩側打開,里頭黑魆魆的一片,還透著潮濕霉味。

鳴沙鎮幾百年供奉的食陰之神貝特,靈身就寄宿在神廟中,它能控制神力,遮蔽方圓五十里天空,足以見得實力非同小可。

像這等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存在,對付起來務必分外小心!

臨進門前,我囑咐秦瀾︰「你就在這里等著,沒有我的允許,不許進門半步!」

「哦。」

秦瀾答應得格外爽快,可我前腳剛踏進去,她後腳就跟了進來……

萬分危急之中,已不是能推阻的時候,我只能默許秦瀾跟著我。

昏暗石屋中央,有一處圓形石台,底座上雕刻了層疊雲朵圖案,中央位置本該擺放神像的位置,卻是空空如也。

四周牆壁有鑿出的凹槽,上頭擺放著古銅托盤,里頭放著燈油和燈盞,卻沒有燃燒。

九十九盞長命燈,中央擺放神像,是最中規中矩的供奉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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