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曙掙扎猶豫良久,方才起身說道︰「我送你離開。」
「好。」
正如李元霸所說,戴曙幫我是情分,不幫是本分,我並沒有要求太多。
等了一個時辰,戴曙將槍口再次瞄準了青銅門,我側身躲在門口,只等扳機扣動,迅速乘坐墨如初,閃身鑽入青銅陣門之中。
輪椅嘎吱一聲停下,隨即傳來墨如初有些惶恐的聲音,「大哥,我咋什麼也看不見?」
青銅陣門內,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我下意識吟唱聚火咒,可誦唱良久,掌心才噴薄出一簇火苗。
而火苗就像是紅彤彤的剪紙,沒有半點溫度,更不不能透出一絲亮光。
我的雙眼能夠破妄,別說是黑暗,就是普通的魑魅魍魎,在我的眼中也無處遁形。
這里的黑,黑得格外古怪。
我嘗試喊了一聲,「李元霸,你在哪?」
四周空蕩蕩的沒有人回答,從回聲的範圍大概可以听出,四周格外空曠,至少有一千平左右。
我沒有著急動彈,而是盤膝坐下,嘗試通過感知周遭五行元力,判斷周遭的構造方位。
轟——轟——
接二連三的火焰燃燒聲響起,從青銅門入口附近,排成一列的燈柱燃燒起幽藍色火焰。
火焰延伸出幽深長廊,四周截面空間約莫千平左右,與我方才猜測不差。
從進入青銅門,感受到空間波動的時刻,我大概知道,青銅門是空間的餃接點,我們應當是穿梭到了另一個空間之中。
四周盡是粗獷的石壁,模上去還帶著些許溫熱,空氣沉悶不堪,土元力與火元力摻雜格外濃郁,喘息格外困難。
足以見得,這里是異常深厚的地下洞穴。
我丟出的匕首還在地上,而李元霸已經不見了蹤影。
估計李元霸是怕自己在墓穴中的實力敵不過我,這才耍了個心眼先走一步,想要提前找到虎符。
不過……他這麼做多半是自尋死路。
地面沙土松軟,上頭除了李元霸的腳步以外,還有另外一串腳印是屬于拓跋的。
腳印僅延伸十米左右,前頭的地面就是青石板構成。
僅從這十米,我就能夠看出,拓跋腳步沉穩矯健,絕非是受傷的樣子。
借此,我也可以推測出,拓跋並非是被青銅門的氣浪所傷,相反他已經成功的走入了青銅門。
讓他受傷瀕死的,是這座墓穴中另外的東西……
墨如初嘗試著射出一枚絲線,打翻其中青銅燈柱,湛藍如琥珀漿液一般的燈油流淌出,在地上泊泊流淌燃燒著。
「大哥,這是什麼玩意,嗅著清香清香的。」
「別胡來!」
我呵斥了墨如初一句,旋即用指尖沾了一點燈油放在鼻端輕嗅,「是鮫人淚。」
《博物志》中有記載︰南海水有鮫人,水居如魚,不廢織績,其眼能泣珠。
這燈油似液似固,能夠千百年不融化,每一滴如果見了陽光,就能夠凝結成上好的藍色珍珠。
延伸向前的青銅燈柱浩浩蕩蕩望不見首尾,其有一人多高,上頭的八角形燈籠托盤里頭,放著至少三百毫升的量。
單單掰開一個燈柱拿出去,就價值連城。
听過我的陳述,墨如初雙眼發亮道︰「大哥,要不然……我收集一點帶回去?」
「隨你,別弄太多,影響我們的視線就行。」
因此處快要靠近地心,其中的濁氣昏黑,遮蔽視線,更能遮蔽五感。
而鮫人淚五行中屬水,水元素格外濃重,一旦點燃釋放水元素,周遭濁氣就會消散。
能夠讓我們看清黑暗的,並非點燃的鮫人淚燈,而是濃郁的水元素。
為了安全起見,我從輪椅上下來,與墨如初一前一後的提防著,沿著道路緩慢向前走。
忽然,一道勁風從背後涌出,墨如初立即弓弩上弦,「大哥小心!」
我愕然回頭,正看見青銅門再度裂開一道縫隙,戴曙跌跌撞撞闖入,噗通一聲摔倒在地。
我趕忙上前攙扶,愕然詢問道︰「你是怎麼進來的?」
戴曙狼狽的從地上爬起,咧嘴沖我一笑,「我用繩子綁住扳機,自己站在門口,扳機扣動,我就乘機進來了。」
「仔細想了想,肅清者聯盟是派我來這里執行發掘任務,你只是從旁協助。」
「如果什麼危險都要你來冒,我這個總督當的,簡直不要太窩囊。」
可沒有武器,戴曙就算進來,著實也幫不上什麼忙,反而容易成為累贅。
戴曙好容易下定決心進入,我也不好駁她的面子,便囑咐說道︰「你走在我和墨如初的中間,一旦有什麼危險,不要往前沖,記得保命護身。」
「明白了!」
帶上戴曙向前行進的過程中,我對戴曙的進入仍然有些費解。
她曾說過,扣動扳機需要一個時辰的時間蓄力,可從進入青銅門到現在,戴曙只用了不到十分鐘。
難道槍械還有什麼別的機關?
不過戴曙不顧危險闖入青銅門,被摔得滿身狼狽還沖著我露出粲然笑容時,那股子勁兒簡直和戴天晴一模一樣……
眼下不是琢磨這些的時候,我趕忙甩去腦袋里雜亂的念頭,仔細查探墓穴周遭。
向前走了約莫一個時辰,我察覺每一處的地質構造都不一樣,至少證明我們一直在向前走,沒有兜圈子。
忽然,我一個急剎,後頭的戴曙猝不及防撞在我身上。
後頭的墨如初問,「大哥,怎麼了?」
方才的鮫人淚已經將火煞之氣消耗得差不多,前方道路已然豁然開朗,戴曙和墨如初的視力不如我,看不清也正常。
我向墨如初要來符紙,寫下兩張明目咒決,分別遞給戴曙和貼在輪椅上。
在我們正前方的位置,空中赫然漂浮著上頭平底下尖的巨石,石頭大概有二十人環抱大小,沒有任何鋼索纏繞,就這麼憑空懸浮著。
第一塊石頭與第二塊之間,間隔的距離大概有十米左右,下方是深邃而黑暗的洞窟,對岸則一眼望不到邊際。
「這……這是怎麼回事!?」
墨如初走到了懸崖邊沿,制造了塊磚石扔下去,半晌過去以後,只傳來噗嗤像落水的聲音,隨即沒了蹤影。
「大哥,下面好像是暗河,只是看上去危險,實際掉下去也沒大事。」
我搖了搖頭,「無論是誰,掉下去都必死無疑。」
「為啥?」
我再度撕下一截衣襟,從懸崖上扔了下去,約莫飄蕩了十來米,布料即將看不見的時候,忽然噗呲一聲自行燃燒成了灰燼。
「臥槽,這是咋回事!?」
這一場景,嚇得墨如初後退了兩步,我解釋說道︰「懸崖邊沿位置的火元素異常濃郁,且越往下,這股火焰愈強,愈純。」
「剛才石塊的落水聲,並非是墜入進暗河,而是跌入了岩漿里,因為後面石塊碎裂的輕微聲音,你們沒有听見。」
墨如初語調明顯凝重了些,「大哥,這點距離對我來說沒啥問題,要不我先跳過去,給你們弄一條鋼索道路?」
「可以。」
我和戴曙雖說都有一定實力,十米左右距離跳過去問題不大,但稍微一個踩滑腳,等待我們的就是萬劫不復。
而墨如初身為器械,每一次發力都格外標準,且就算掉下去,它也能用鋼索迅速自救。
墨如初在地上楔下兩根手臂粗細的鐵棍,直插地底二十寸,鐵棍上套著兩根鎖鏈,分別纏繞在輪椅的左右扶手。
準備過後,墨如初嗖的縱身一躍,穩穩落在十米開外的巨石之上。
隨即墨如初用同樣的手法楔下鐵棍,鎖鏈搭成的橋梁就此坐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