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看不見的敵人

作者︰開挖掘機的派大星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小胖子蔫頭耷腦的道︰「之前在肅清者聯盟的時候,我翻看過絕密檔案,發現長安區的墓主人,好像是叫李元霸。」

「有時候忘了吃藥,晚上做噩夢的時候,我就會夢見自己變成一個叫李元霸的人。」

「所以我想過來看看,李元霸和我之間,究竟有什麼關系。」

從此番話語中,我可以判斷出兩點。

其一︰我得到「吃藥」這個關鍵線索,外加上李元霸對肅清者聯盟的規矩恐懼異常,可以看出他常年處于被壓迫統治的情況下。

其二︰李元霸一個人偷偷潛入墓葬,足以見得有反叛之心。

敵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想到這里,我便將執劍者的頭套摘下,平靜聲道︰「起來吧。」

「李先生!?」

李元霸又驚又喜,趕忙從泥土里竄出,「你當上了肅清者聯盟三省的執劍人?」

「是。」

「那可太好了!」

驚喜之余,李元霸心有余悸的道︰「李先生,你不會為難我吧。」

我淡笑道︰「你模模自己的腦袋,還在不在?」

李元霸煞有其事的模了模,傻呵呵笑著道︰「還在。」

「那不就得了。你剛才束手就擒的時候,我都沒有對你下手,現在又何至于多此一舉?」

……

我與李元霸,沿著墓穴繼續向前尋找。

剛來到此處的李元霸,卻顯得格外熟路。東瞧瞧西看看,圍著墓穴甬道轉了一大圈。

可惜,正如之前老教授所說,這里的東西被風化得厲害,幾乎沒留下什麼有價值的物品和文獻。

我正要悶頭向前走,卻被前邊甬道口站著的李元霸撞了個正著。

我疑惑問︰「你怎麼往回走?」

李元霸遺憾的道,「不用找了,這里是假穴,堆放的都是一些破銅爛鐵瓷器渣,根本沒什麼價值。」

「李先生,咱找錯地方了。」

我不由愕然,「你怎麼知道?」

李元霸撓了撓頭,「自從來到這里以後,我的腦子里就憑空多了一股記憶,至于記憶的來源,我也不知道。」

腦子里憑空多出的記憶,更證實了小胖子就是當初的李元霸。

我問︰「既然這里是假穴,你知不知道真的在哪?」

「不知道。」

天將破曉,我感受到周遭漸而泛暖的地氣,沉聲對李元霸說道︰「時候不早了,你盡快離開這里。」

「多謝李先生!」

李元霸竄到洞口,臨走之前神色少有凝重的對我說道︰「如果我再想起什麼,或者你有什麼消息,我們就在長安城門左邊第三塊磚頭底下留訊息!」

「不能打電話麼?」

「不行!肅清者聯盟能夠捕捉到信號,萬一發現我們兩個暗地里私通,肯定會被殺!」

「今天見面的事,絕對不女敕讓第三個人知道。李先生,保重!」

向我微微抱拳以後,李元霸身形如鬼魅一般,嗖的一聲消失在原地……

我輕手輕腳的出去,剛走到帳篷門口,就看見戴曙伸了個懶腰走出,一臉倦意盯著倆黑眼圈,「李先生,早啊。」

按理說,像戴曙這種練武之人,在短暫假寐以後,便會精神飽滿,血氣充盈。

可戴曙睡了整整一個晚上,仍然是一副被掏空了身子的模樣,可見是霉運纏身,引發得後遺癥。

戴曙眉心仍纏繞著煞氣,且霉運隨時都要降下。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盡量伴隨戴曙左右,免得她遭到迫害。

于此同時,我感受到巨大發掘現場的營地中,飄蕩著淡淡的血腥味……

正當我留神觀察四處,想要查找血腥味的來源,戴曙縴眉微蹙,嘴里叼著牙刷含含糊糊的問︰「李先生,大早上你跟在我後頭轉悠什麼?」

我下意識回答說道︰「你霉運纏身,我這是在保護你。」

「執劍人是殺人的,不是保護人的。如果我需要你來保護,肅清者聯盟三省總督干脆不用當了,找個老公回去當賢妻良母去。」

話剛出口,我就知道自己話中有失。

戴曙回答過後,也咂模出不對勁來,轉頭吐出嘴里的泡沫,用漱了漱口將牙刷放進杯子里。

四目相對良久,戴曙嘴角流露出不易察覺的笑容,「李先生,你也懂得風水面向?」

「略懂。」

戴曙懷疑我與‘李天賜’有聯系,我也懶得辯解,干脆範圍道︰「難不成只有叫李天賜的人,才有資格學習風水?」

「呵呵,當然不是。只是你和叫李天賜的人,實在太像了些。」

氣氛略有尷尬之時,不遠處忽然有個考古人員,慌慌張張的跑過來,「總督大人,不好了!我們教授他……他失蹤了!」

「什麼!?」

我們迅速來到教授所居住的帳篷營地,離近時我便察覺到一股濃郁的血腥與騷臭味。

掀開帳篷簾子,地上瀝瀝拉拉著一小串血跡,因血跡賓部明顯,我剛剛才沒有察覺到這股味道的具體來源。

戴曙捻了些針頭上沾染的血跡,俏臉頓時陰沉,「血液凝固大概有兩個小時,房間中有野獸氣息,且沒有掙扎痕跡。」

「地面有拖痕,血液分部規整,而且……床上有野獸的毛發,上面還殘著淡淡的腥臊味。」

「我初步估計,教授是被什麼野獸咬住喉嚨,給叼走了。」

「什麼!?」

年輕的考古員小姑娘,眼皮一翻差點昏了過去。

我從後頭將她攙扶住,口中悄然誦唱淨心神咒,幫她安神養魂。

緩過神後,小姑娘低聲道了句謝謝,隨即忐忑聲詢問︰「我們教授會有生命危險嗎?」

戴曙動了動嘴唇,似剛要說些什麼,終而將未說出口的話吞了回去。

「我也不敢打包票,總之我們組織人在附近搜尋,想辦法搭救教授。」

此話說出的剎那,纏繞在戴曙頭頂上的陰雲瞬間覆蓋整個面龐,隱約透漏出‘死’相。

死相生,並未出現必死之相,可見事情還有轉圜的余地。

我沉聲說道︰「教授已經死了,為了避免再出現無辜傷員,所有人立即抱團集合!」

女考古員急得小臉煞白,「肅清者聯盟的保衛科都是訓練有素的隊員,對付一個野獸而已,你憑什麼放棄救援!?」

戴曙俏臉凝重,在一旁不語,似乎在等我的回答。

反正都已經暴露出自己風水的本領,也不怕多暴露一點。

將帳篷的簾子放下以後,我開始低聲誦唱招魂咒決,為了讓戴曙和旁邊的女考古員能夠看清,我特地為她們誦唱了通陰咒。

短暫幾分鐘過後,緊閉的帳篷內忽然刮起了旋風,床單被褥被卷得滿地都是。

女考古員有些畏懼的藏在戴曙的身後,戴曙抓著她的柔荑寬慰說道︰「別怕,他在招魂,招的是教授的魂魄,不會有危險。」

沒想到戴曙還能听得懂招魂咒語。

旋風停止時,頭發花白的老教授渾渾噩噩的站在帳篷中央,隨著咒決的支撐,渾濁的雙眼漸而變得清明。

蒼老且虛弱的聲音緩緩響起,「我不是死了麼,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我沉聲道︰「我招來了你的魂魄,且有件事想要問你。」

還沒等我開口問話,老教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靈魂開始劇烈波動,神色驚恐的喊道︰「李王墓千萬不能挖下去,我的死只是有幾個警告,他們還會再殺人的!」

「千萬不要挖,千萬!」

「把話說清楚一點,是誰在殺你,你又為什麼死!」

「別問了!誰追究下去,誰就得死……」

老教授的聲音越發虛弱,靈魂動蕩得即要崩潰。

我趕忙誦唱安魂咒,想要將他的魂魄給穩住。無奈他死前經受過強烈的驚嚇,新死不久本就靈魂孱弱。

在如此強烈的波動之下,轉瞬之間便魂飛魄散,化作青煙徹底消散在天地之間……

女考古員眼皮一翻,嚇得直接昏迷過去。

老教授的死,讓戴曙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沉吟良久,戴曙出帳篷下令,一百多巡邏隊開始戒嚴,普通考古人員分批次撤離,到市區暫住。

帳篷里,我和戴曙兩人對坐。

她面上的陰煞之氣雖沒有消除,但也沒有再度加重,只要這樣保持下去,估計明天就會消退。

沉寂良久,戴曙沉緩開口說道︰「我是肅清者聯盟的三省總督,就算你對我的命令有意見,也該私下里告訴我,而後由我發號施令。」

「我剛來到珠州,原本威望就不是很高。你這樣做,會讓我很為難。」

戴曙考慮到這一步,是我沒有想到的。不過我還是回駁了一句,「我這麼做,是在救你的命。」

「那就……多謝了。」

戴曙輕嘆了口氣,「原本打算放松度個假,沒想到鬧出這麼大的亂子,現在想不調查下去都不行了。」

「就算調查,也得是明天。」

「不,就今天。」

戴曙大步流星走出,從自己的帳篷里取出銀白色行李箱,美眸灼灼的道︰「如果今天沒有你,說不定我就已經開始外出調查了!」

「如果我的性命,會因為你一句話左右,那麼這條命死了也不算虧。」

說罷,戴曙起身準備出門。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追了上去。

因為這時我接到了來自李拂曉發來的消息,要我全力支持戴曙的調查進度。

看來在一百多個保衛科的人中,有李拂曉留下的眼線,以後我外出辦事,還得更提防著些……

就算要調查,我們一沒有李教授失蹤的線索,二其魂飛魄散後,無法追蹤尸體位置,也只能兩眼一抹黑。

沒成想出門以後,戴曙從兜里取出曾從老教授房間提取出的毛發,又從銀白色手提箱的側兜里,掏出一個巴掌大的手電筒,將毛發從後頭順進去。

‘手電筒’打開,射出一道類似粉塵顆粒的東西,在太陽折射下,延伸出一條線。

我仔細觀察‘手電筒’構造,發現其中的原理與結構,和我誦唱的祝香神咒,竟然有異曲同工之妙!

可見肅清者聯盟的內部,不僅有科研的高人,還有風水秘術的高人。

循著光線的方向向前走,沿著市郊越走越偏,即使我們兩個放快了腳步,也跑了兩個多時辰,才拐進附近一處荒褐山丘之中。

啪嗒——啪嗒——

手電筒閃爍兩下,光芒竟然熄滅了。

戴曙有些懊惱的道︰「肅清者聯盟的追蹤器,只能支持這麼遠的距離。」

兩個時辰,我們硬生生跑了五十公里的山路,祝香神咒的搜尋範圍,也大概就只有這麼遠。

四下環顧山勢,戴曙擦拭去額頭汗珠,仰頭想要喝水,杯子里卻空空如也。

無奈,戴曙掏出手機,「我先定了位置,請求珠州總部大批人手增援,進行地毯式搜尋。」

「老教授德高望重,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人間蒸發了。雖然或不能見人,但死要見尸,否則對肅清者聯盟的名望會產生很大的影響。」

擺弄了一會兒手機後,戴曙的眉頭逐漸皺緊。

我悄然上前,將戴曙擋在身後,沉聲凝重道︰「不用弄了,沒信號。」

「你怎麼知道?」

我指著前方左右兩側的山包,「此山勢名為鼠丘抱墳,你眯起眼仔細看,應該能察覺到端倪。」

戴曙眯起眼,稍許之後驚奇聲道︰「真的哎,就像是一個拖著尾巴的耗子,抱著一個大墳包。」

「鼠丘抱墳,本是天然吉穴,因墳包內藏乾坤,葬入其中子孫必福壽綿延,但土元氣過重,缺少水澤,並不適合人居住。」

戴曙仍然不解,「這和我手機沒信號有什麼關系?」

「鼠丘抱墳內藏乾坤,實際是地下藏有溶洞,其中大量礦物質會干擾信號,同樣會讓指南磁針失去作用。」

此刻,戴曙眉心的煞氣濃郁得近乎達到實質,她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揉了揉腫脹的眉心,頗有些疲憊的道︰「才跑了一會兒,身體就吃不消,看來當上總督以後,也不能整天坐在辦公室里。」

戴曙之所以疲倦,倦怠的並非是身體,而是受到煞氣侵擾的精神。

現在她的面色,正在死相和必死之相之間徘徊,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因為意外而一命嗚呼。

打了個呵欠後,戴曙邁著沉重的步伐繼續向前走,還不忘提醒我一句,「李先生,執劍人是替肅清者聯盟殺人的,而不是保護人。」

「如果你覺得危險,隨時都可以離開。」

我沒有理會,而是悶頭跟在戴曙的身後。

山包從遠處看著不大,可真走過去的時候,我才發現其佔地面積至少幾百公頃,因為看上去光禿禿的格外對稱,才會覺得小。

戴曙氣色隱有變化,我辨析良久才提醒說道︰「你鼻翼兩側隱泛銀光,奸門藏險,即受制于水木之氣,注意飛來橫禍。」

「鼻翼泛銀光!我鼻子出油了麼?」

戴曙畢竟還是個女人,從兜里掏出濕紙巾就要擦拭,與此同時遠處一道破風聲傳來。

作為修道之人,我五感極其敏銳,大喝一聲「小心!」便一腳踹在戴曙的上。

戴曙被踹飛出三米多遠,狼狽跌倒在泥土里,還啃了一大口土。

一支食指長短的木刺從遠處飛來,深深插入泥土。

如果沒有我剛才的一腳,這根木刺就要插進戴曙的心髒位置。

她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幽怨的瞥了我一眼,終究還是說了句︰「謝謝。」

肅清者聯盟特質的戰服能夠抵擋得住子彈,區區木刺不可能刺破戴曙的衣服,如果不是我踹這一腳,她說不定沒事……

撿起地上的木刺,戴曙警惕四下打量,卻沒有發現可疑人員,即便疑惑研究木刺,「這玩意看著不像是能殺人的樣子,難道是誰在惡作劇?」

的確,木刺堅硬程度不夠,上頭還沾染著斑斑水漬,符合水木二元素的災煞,也是飛來橫禍。

但區區一根木刺,不至于要了戴曙的命。

她命中暗藏的凶險,還在後頭……

忽然,遠處山腰位置傳來一聲響亮的口哨,旋即密密麻麻的破風聲響起。

「快躲到我的後面!」

我急喊了一聲,迅速在身前凝聚出一道厚實金光,化作一道盾牌,死死的擋在前方。

 里啪啦的撞擊聲響起,並不堅固的木頭撞擊在金光咒形成的盾牌上,瞬間折成兩半跌落在地。

戴曙蹲子撿起木刺,「用這玩意兒殺人,難道是一群還未開化的野猴子?」

我趕忙一巴掌抽掉戴曙手中的木塊,肅然聲警告道︰「此木名為見血封喉木,是由一種喬木制作而成,其樹干枝葉但凡觸踫到人的破損表皮,會在瞬間致命!」

「這些木頭不需要給你造成太大傷害,只需要刺破表皮,就能要了你的命。」

戴曙俏臉稍有凝重,而後打開了銀質行李箱,從里頭拿出兩把制作精良類似簡陋沖鋒槍的東西,瞄準了木刺射出的方向。

扣動扳機的剎那,無數血色箭羽傾瀉而出,密密麻麻在空中便將木刺給撞碎。

遠處木刺射出的方向,被血色箭羽打得塵土飛揚,又是一聲尖銳口哨過後,射出的木刺中止,一切再度歸于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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